2、援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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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次日依旧是雷电交加，雨势丝毫不见转小，挟万马奔腾之势连成一片轰鸣。
宇智波鼬脱下淋漓滴落雨水的斗笠，走进火影办公室。
现任火影正维持着一贯的姿势，双手交叠支在鼻子底下，安稳地坐在办公桌前。宽大的火影帽在脸上他投下深深的阴影。
鼬单膝跪下，以公文一般简洁扼要的话语，对接下来的工作交接安排进行了阐述。火影一动不动地聆听着，而后点点头，示意汇报可以结束。
鼬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起身后踌躇了片刻：“或许有些逾矩，但是，三代目大人，请问今天的战报是否已经送达？”
猿飞日斩没有直接作答，只是起身走到鼬的面前，凝视着他的双眼，半晌才忽然问了个毫无瓜葛的问题：“鼬，你的身体情况如何了？”
“劳您挂心，我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
得到肯定的礼貌回答，三代目却深深叹了口气，重新坐回椅子，思考着作出了答复：“你进门之前刚刚传回消息，南线已经彻底控制住局面了。”他拿起烟斗吸了一口，有些忧虑地看着吐出的烟圈慢慢升腾飘散，没有再提东线的形势。
但鼬已经懂了：“那么，我会和佐助前往……”
“宇智波鼬。”三代目温和地截住话头，“南线会分出部分小队前去支援的，暗部方面也会让大和接手。你可以不必顾虑，放手去做该做的事。”
鼬沉默地点点头，行礼后朝外走去。
虽然没有收到反驳，但三代目知道，他仍然会以介入战局的形式离开木叶。
即将出门时，猿飞的声音在宇智波鼬的背后再度响起，让他停下了脚步。
“鼬，如果止水落入你的手中，你会——”
“——失礼了。”向来服从的下属第一次打断了火影的话，仍是一贯低沉有礼的嗓音，但又不容置疑。鼬挺直腰背，眺望着黑沉沉的天空，拒绝回答任何可能被提出的问题。“恕我失礼。但是，这是宇智波一族的事。”
“……不，是我冒昧了。”三代目没有多作计较，反而向他道了歉。直到目送着青年挺拔的身影彻底消失，老人的脸上才流露出了混杂了担忧的、复杂难辨的神色。
中庭里栽种的花草在暴雨中已然零落过半，唯有低矮的青篱竹投下斑驳晃动的暗影。
佐助斜躺在缘侧之上卧听风雨，一手支着头，一手抚着腰间长剑，漫不经心看着烟雾氤氲的池塘里珠玉飞溅。
外院忽然传来响动，他骤然一惊，迅速翻身而起，大步迈进座敷之内，临近玄关时又蓦地收稳脚步，慢慢走了出去。正迎上鼬挟着半身风雨进来。
“我回来了。”兄长打量着他的装束，“已经整理好了吗？”
“啊。”佐助的目光从鼬胸口微微露出的绷带上一扫而过，踌躇着，“……等天色转好些再走吧。那家伙既然肯出现，想必也不会再藏头露尾。多等两天也……”
鼬看了他一眼，淡定自若地与他擦肩而过。“我的伤没问题的。替我上药的你不是最清楚吗。”他走进内室，将拉门轻轻合上，后半句话带着笑意从门内飘出，“多等两天，只怕伤没养好你就憋死了。”
“……”又一次被兄长洞穿心思的佐助，有些懊恼地撇撇嘴。
鼬继续在里间说着：“我们往东线走。”
“援战吗，猜到你会这么做了。”
“佐助想绕道吗？”
“没有。就当热身好了。”对于路线安排并不在意，佐助一边应答，一边心不在焉地在房间里踱了几步，最后还是停在了内室门前。他瞪着那层障子纸，片刻后才重重拉开纸门，“那么，出发前，再换一次药。”
树林中暗无天日，每一簇枝叶都在暴雨中咆哮着。风帱雨幕里一切都模糊不清，忽闪而过的人影完全和背景融为一体。
宇智波佐助聚起查克拉，和兄长一道向木叶东边的方向疾行着。
恶劣天气下的赶路，让他的肢体被冻得有些麻木，即使雨点狠狠砸在身上也全无知觉。面部传来浅浅的痛感，亦无法分辨是来自枝叶的摩擦，还是狂风的肆虐。
然而，越接近战场，他冷淡外表下的战意，也越剧烈地燃烧起来。
骤雨足以掩盖一切声响和气息。但一直凝神留意着周围变化的佐助，却在某一刻陡然提速，几个起落后赶上了前方几米的鼬，与他并肩而行。
他以轻巧的身姿和兄长保持着同调的行动节奏，一眨不眨的漆黑眼瞳也在行进中忽然飞速旋转起来，凝成猩红的勾玉。
“鼬。”佐助低声唤道。他声音极轻极稳，整个人却如出鞘利刃。话语被卷进狂风，完全埋没在大自然的喧嚣中。但他知道鼬能听见。“有人跟梢。”
“嗯。两人。有高手。”鼬沉沉地应着，同样打开了写轮眼，但过大的雨势，影响了对查克拉性质的判断。
佐助扬起极淡的一抹笑意，“不走运的家伙。”
“不要松懈。”鼬告诫着佐助。他们都没有穿暗部或是上忍的统一服装，而是在藏蓝色的族服之外，简单地披了一件双面斗篷。这样的装束无法判断阵营，鼬补充叮嘱着，“也不要下杀手。”
“哈，”佐助嗤笑，“既然是高手，稍微用力一点也绝对死不掉的。”话音未落，他已从鼬的身边撤开。
几乎是身形拔起的瞬间，佐助的双手已经以复杂难辨的姿态骤起发难，同时向密林中的某个角落，射出了比暴雨更密集也更无情的手里剑。
对方的应对如他想象的一样敏捷。在命中目标之前，对方就已将手里剑尽数打落，并精准地回敬了数枚苦无。
佐助没有去管迎面飞来的暗器，把它们全数托付给始终没有出手的鼬。
本想借此观察弟弟进步程度的鼬，只好颇为无奈地替青年挡掉了所有袭击，让他顺利空出双手，屈指结出子印。
然而，当佐助的手部被噼啪乱窜的电流缠绕时，对面密林中的某一处，也泛起了一模一样的银蓝色光芒。
“诶——？！”随即，佐助的耳畔响起了某个熟得不能再熟的、活力四射的声音。“佐助助助助助——！喂喂是你吧我说！”
“啊啊鸣人，”跟着响起的是一个听上去完全没有斗志的懒洋洋的声音，对面的电光也随之消散了。“虽然这次的确是佐助没错，但是，这世上会雷遁的忍者可绝对不止两个哪。”
佐助收回千鸟，因为被迫中断的战斗而异常不爽地“切”了一声，身形微动，轻巧地落在了侧前方兄长的身边。在鼬点头确认来者无误后，他将斗篷的连襟兜帽拉过了头顶，闭上眼抹了把脸，顺势收了写轮眼。
对于宇智波兄弟来说早已相熟的白色和金色身影，很快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佐助无视旗木卡卡西，只嫌弃地看着脸上带着猫须的青年。那头原本蓬松乱炸的金发被雨打湿后紧紧贴着脑袋，让他觉得对方更傻气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什么嘛，佐助你才是突然出现的那个吧！”鸣人瞪大眼睛，“我们可是辛辛苦苦把南线的混蛋收拾了个遍、回去汇报任务以后来不及吃碗拉面、就又被老头丢到东边来了啊我说！你居然痛下杀手！”
佐助斜睨着他，挑起一边唇角：“战争中的忍者在被追踪时都不会判定对方是朋友的吧。没常识也要有个限度。吊。车。尾。”
“哈？！你说谁是吊车尾啊混账小佐助！”
——漩涡鸣人和宇智波佐助。明明是从襁褓时代就厮混长大的青梅竹马，却总是只能在争吵斗殴中交流友情。这一设定整个木叶都不会陌生。佐井曾经说过，会对大打出手的两人大惊小怪的，一定是间谍。
卡卡西毫不犹豫地从裤兜里掏出一本小黄书，照着还在大呼小叫的鸣人的脑袋上，轻车熟路地狠狠来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收回去。“啊鸣人，你被禁言了。从现在起，上级允许前不要插嘴。”
鼬忍着笑，把手放上佐助肩头，无声地示意他停止争吵。佐助只好瞪了鸣人一眼，安静下来。
“原来三代目大人说的支援分队是你们。”鼬对俩人微微点头致意，“卡卡西桑。鸣人君。”
“嘛，不完全是哦。”卡卡西眉眼弯弯地笑起来：“我和鸣人因为回村汇报所以晚了一点，事实上支援分队早就已经先行一步了。”
“辛苦了。”
“哪里哪里。”卡卡西敛了笑意，正色道，“你的事我也听说了，接下去的战斗还是尽量保存实力吧。还有——”他凑到鼬的耳畔，低声道，“南线也有人碰上过他。据说和水之国的叛忍在一起行动。”
鼬眼神一暗，不动声色地向情报的提供者道了谢。
在他们谈话的同时，年纪较小的两名忍者则根本没能维持超过两句话的安静，再度从眼神对抗升级为语言挑衅。只是因为俩人都自觉压低了声音，卡卡西和鼬也就放任自流，不做多管，抓紧时间迅速交换着彼此关于战局态势的情报和分析。
等他们结束交谈，佐助和鸣人的斗嘴也已经发展到了马上就要再度动手的局面（“小佐助你要是有鼬大哥一半稳重有礼就好了啊！”“你这种单细胞草履虫生物根本没有立场这么说，还有我哥是完美的。”“什么好像听到了超级不得了的话感觉好恶心！”“呵呵嫉妒的嘴脸太难看了超级大白痴。”）。
卡卡西一把提走鸣人，“总之，想动手的话希望两位都把体力留到战场上。一起行动的现在，就请好好相处吧。”
鸣人一如既往地嘟嘟囔囔抱怨着，而佐助只是转过头注视着鼬，扬起探询的目光。鼬点了点头，率先向前跃去，于是他也随之冲进雨帘，不再理会后面吵闹的伙伴。
雨肆无忌惮地倾泻下来，冲刷去了他们曾留下的所有痕迹。
抵达战场时已是半夜。前方隐隐传来爆炸声，战斗仍在继续。
此前已有通灵兽传信，说是木叶已将部分叛忍包围林中。双方实力差距不大，因此敌人虽在阵势上落了下风，却也不肯脱走，似是不反咬一口决不善罢甘休。于是几度交手，都未能分出胜负，只得断断续续地拉锯着。卡卡西和鼬合计之后，决定各自行动，分别从两侧插入战局。
鼬回眸看了佐助一眼，佐助立刻会意。两人皆是一般干脆利落地一拉系带，扯下鸦青色的双面斗篷，又迅速反面披上，露出绣在内面的团扇标志。
佐助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让冰冷的空气冲进身体，缓解兴奋的炽热感，随后黑瞳猛然睁开，与兄长一脉同源的写轮眼，犹如蛰伏在暗夜中凶兽的血眸。
与来时沿路相比，前方的树林显得异样稀疏。除了较粗壮的松树仍能屹立不倒之外，树龄稍小的都已槁折叶落，只能以摇摇欲坠之姿苟延残喘。
——树林里除了雨打枝叶的声响外，简直寂静的可怕。先前的爆炸声响如一场幻梦般消隐无踪，唯有满地焦土断枝，和因为搏斗而形成的大小水洼，证明着曾经发生过的战斗。
佐助敛气屏神，藏起了身形。
鼬已经隐去了气息，但他知道，兄长仍在身边。
一切尚未结束，当下的平和不过是战斗与战斗间暂停蓄力。双方都借助雨势的掩护隐蔽其中，等待敌手可能出现的破绽，然后——致命一击。
他听不见声响，感知不到查克拉，却能嗅到空气中连倾盆大雨也冲不去的血腥，以及蠢蠢欲动的杀意。
僵持中每一秒都被分割得无限漫长。死寂是最后绷紧的弦，一触即发。
最后撕裂平静假象的人，是宇智波鼬。
他没有出手，只是让途中事先操纵的群鸦，从相反方向俯冲散入密林中心。
毫不隐蔽、简单粗暴，却又决不暴露自己的侦查方式。
密林之中陡然杀意暴涨！
人影未见，已先有数千枚暗器自中心向四面八方激射而出，如织雨幕被硬生生撕裂，瞬间枝叶横飞，罡风似刃；随后才察觉到有阴暗嗜血的查克拉气息开始流动——又几乎同一时间，各式大型忍术也如烟花盛宴般爆发。
“哼，雕虫小技。”佐助眼神凌厉，一跃而起，在枝干上连续几次借力，直接迎击而上。
他身形极为灵动，脚下片刻不停，只不时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身体，用诡异飘忽的姿态避开各种暗器。偶尔有避之不及的漏网之鱼，便轻舒猿臂，提起苦无将之挡落，动作毫无花俏，半分不肯浪费气力。
及至掠过那阵暗器，也已行程过半，堪堪落在中阵边缘。还未结印，已有人释放出了他打算使用的术。
“——火遁·豪火球之术！”
鼬低低喝道，喷吐出查克拉转换而成巨大火球。他在火遁上天赋造诣极高，即使在以“火”为代表的宇智波一族中，也从小就是其中佼佼者。此时大雨如注，火遁被极重克制，其它使用火遁之术的忍者都只能改用其它忍法。然而，鼬的豪火球竟丝毫不惧风雨，仍保持着燃尽山河之势，一往无前席卷而去。
被兄长抢先一步的佐助“啧”了一声，却没有不快之色，反而勾起了嘴角，以瞬身术借助火光掩护，抢入阵中，手中电光大盛。
熊熊烈火映红半壁天空，林中湿透的树木瞬间蒸腾起雾，树皮哔剥作响，渐次卷起，最后化作焦木。眼前出现的，与其说是树林，已经不如说是空地了。
原本埋藏在阴暗中的魑魅魍魉也顿时无处遁形。
木叶的忍者们疾冲上前，展开最后攻势。
数百米外，与他们遥遥相对的阵地另一半，也同步发动了攻击，隐约还能听到鸣人雀跃亢奋的大嗓门。
四名精锐上忍的出现，打破了此前叛忍与木叶旗鼓相当的均衡，胜利的天平就此倾斜。
一场逆袭就此宣告失败。敌人终于不得不在付出沉重代价之后，施术艰难逃离了战场。
然而，仅仅片刻之后，这些精疲力竭落荒而逃的敌人，再度出现在了木叶忍者们的视野里。
——以死亡的形式。
雨雾之中，身形异常高大的男人将最后一具血肉模糊的叛忍尸首丢在地上，无视了包围自己的重重杀气，缓步走来。
他相貌奇诡，浅蓝灰色肌肤的脸上带着鲛鲨一般的纹路，身后背着几乎与其体形相当、缠满绷带的异状大刀。那刀如有意志，在他背后不安份地扭动着，配合他凶恶的外貌，几乎令人毛骨悚然。
队伍里涌动起不安的气息，佐助阴鸷地眯起眼，开始盘算发动攻击的时机。但鼬却抬起一只手，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随后上前一步。
尚未关闭的写轮眼再度飞转起来，渐渐形成了三风车的图案。
“不是木叶的人，但也不是叛忍。”鼬冷冷地遥望着男人。对方比他高了近一头，他却以俯视般的强硬气场，不露下风地与之对峙着。“鲨之一族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男人咧开嘴，露出满口尖利的白牙。
“啊呀，底细被知道得一清二楚了吗。不过，我确实不是敌人。”他微笑的样子近乎于示威，声音却出奇的稳重温和。“水之国雾隐忍者村的干柿鬼鲛，前来肃清雾隐叛忍。非要说的话，我和你们其实目的一致。如果愿意的话，暂且合作一下我也不介意的。”
——第二章·完——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援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