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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02章 ...

  •   高中时,闵鲜于说他暗恋过一个人。

      “那后来呢?”

      antique营业一个月了,每天的忙碌让我真正地意识到闵鲜于果然是个传奇人物。他的那双手,每天诱惑着女人进到antique停留,以至于目前我必须限量,在店员招到之前,将每天的数量控制在我可以忙碌的范围内。

      快打烊的时候,鲜于并没有急着走,与我一起盘货,聊起了高中时的事情。

      他说了不少学校里的事,我都没什么印象。

      听到后来这两个字时,闵鲜于的笑很内敛,不同以往的风情,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后来?后来我在毕业前跑到天台找到他,告诉他,我喜欢他。”

      我哦了一声,并没很在意,“这样啊,那后来呢?”

      “后来?”

      闵鲜于没有说下去,我也不是特别感兴趣。

      一种莫名地忧伤当时在店里停滞了一小会,让我莫名地联想当时的天空应该是灰色,天气并不像今天晴朗,穿着校服的男生,脸上长着青春痘,静静地走到了阳台上,那里,有他喜欢的人。

      店里有规定,只卖当天新出炉的。

      蛋糕柜里的最后一块白森林,那个说回头要买的女孩一去不返。

      我为此犯愁时,忽然被闵鲜于的手指碰了个正着,“我来了也好几天了,做了很多的蛋糕,却从来没有见过你尝过一个,你身为老板,觉得说得过去么?”

      被动地嘴边挨着白森林蛋糕,他注意着我的情绪,“好歹也尝一下我的手艺吧。”

      我推到一边,“尝就不必了,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你。”

      最后的蛋糕我打包装好,绑了粉色丝带。

      我走到堂厅拖地,他跟在身后。

      时间差不多快十点了,我示意他可以下班了。

      “那你呢?”

      我弯下腰,“等拖完地,我就走。”

      “要不要喝一杯?”

      “那也得等我拖完地再说。”

      闵鲜于没有走,而是走到后厨提来水桶,负责收营台那片区域。

      在店里放着女人沙哑的情歌里,我们拧着拖把。我在堂厅拖到椅角时,抬头看了收营台那边,闵鲜于已经卷起了裤腿,他忽然扭过头,见我看他,鲜于笑了,“是不是被我干活的样子迷住了?”

      我弯下腰洗拖把,思维跳到他先前谈的那个话题,“这么说,你是在被那个人拒绝之后,才去了那个酒吧放逐自己,是吗?”

      他茫然地反应了半天,低下腰,小声地嗯着。

      “镇赫,你好像不怎么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我说以前病过,病好之后,记得的事情不多了,但不影响生活。

      留声机里女人的声音,忽然说着她没忘记他的名字。但他,却连她的名字都说错时,我一时哑然,觉着前面低着腰的闵鲜于过于似曾相识。

      “镇赫?”

      听到他在叫我,却不知道想要说什么。

      我已经拎着水桶走了过去,挨着闵鲜于身旁,拍过他的背,“就剩这么一点了。”

      闵鲜于干活时,跟着留声机哼起了旋律。

      我问他,能听懂唱的是什么吗?

      他笑了笑,只是跟着留声机,唱着不标准的老调。

      路上,我开着车,绑着粉色丝带的盒子放在了闵鲜于的腿上。车里,放着老歌老调。从头到尾,闵鲜于很少说话,只是安静地吹着夜风,听着女人哽在喉间的往事如梦。

      走到了三岔口,我看到了美容院,向右拐进,停了下来。

      “你在车里等我一会。”

      拿着绑着粉色丝带的蛋糕盒,我走到了房子的后院。窗户紧紧地关着,却亮着灯。

      小声地敲着玻璃,只有白色盒子在窗台上。

      回去时,闵鲜于靠在车旁,抽着烟。

      “你怎么知道那个女孩住在这里?”

      我接过他手里的烟,“闵鲜于,你让一个小学生天天绕远路惦记着,你真的很残忍啊。”

      鲜于的笑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散开,很是舒心,“我是很残忍。但是同样身为雇佣我的你,难道不残忍吗?”

      我笑了笑,掐灭了烟,上车。

      今晚,老板调了玛格丽特。

      还放了绿柠檬。

      但是口感,远不及鲜艳的色泽。

      在闵鲜于与旁人贴身跳舞的时候,酒保又向我说起了曾经那个青涩少年如何摇身变成同志圈里炙手可热的同性恋,我已经将玛格丽特推到了旁边,进了吧台里。

      “老板,不介意我自己调杯酒吧?”

      “你也会调酒?”

      在老板不可思议的表情里,我将雪克壶里加了适量蓝橙皮酒,以及少许柠檬汁。

      “看着挺不错。”

      我问,盐呢?

      老板指了指最右边,沾取少量在小拇指上,我加了冰块,“以前留学时,曾在酒吧里做过一段时间。”

      老板从原本的位置腾出空间让我调。

      加了西柚,橙,柠檬,调出来的鸡尾酒颜色分外绚丽。老板赞叹不已,刚要试酒时,被散场休息的闵鲜于一口气喝了。味道一开始青涩,微酸的变化里,橙的香,慢慢溢出。

      “你调的?”

      闵鲜于晃着空酒杯。

      我点点头,拿走了他手里的酒杯,“要再来一杯吗?”

      他坐在吧台椅上,沉默而又安静地看着我将刚刚的味道重新演示。在对尾指的少许盐粒疑惑时,我蘸着葡萄汁,掠过闵鲜于的嘴边,让他不知所措地眨着眼睛。

      “闵鲜于,味道如何?”

      他忽然低下头,点了点头,“有点苦。”

      “是很苦,就像你做得提拉米苏。只要我们再加一点东西,这苦也就不那么苦了。蛋糕好做,酒好调,只是人生,未必就能那么如意,想要什么味道可以随意添加。”

      老板意味深长地从我眼前看到闵鲜于那里,“是啊,人生不是你想要什么味道就可以随意添加。小伙子,你们要好好的生活啊,不要等到老了后悔。“

      闵鲜于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金镇赫,我都不知道你还藏有这么一手啊。”

      位置还给老板,他笑了笑,整理吧台。

      在我思考着是不是该给那杯酒取个漂亮的名字时,便被闵鲜于拉到人堆里。

      “镇赫,那酒以后是我的,不要再给别人了。”

      我不知道那晚他究竟喝了多少,但是两杯玛格丽格不足以让他如此煽情。

      但他,确实喝醉了。

      头靠着我的肩膀上,嘴里念念不忘的,始终都是那杯酒。

      小声在我耳边哼着车里女人的声音,发音从来没有正确过。

      他说,他会替那酒取个名字。

      夜里的费洛蒙分泌正茂时,我将勾肩搭背的闵鲜于交到了陌生男人怀里,与酒吧老板打过招呼后,回头看了一眼,他的影子被淹没了。

      车里,女人忧伤地记着那年那天的你。

      你却忘了她。

      冰箱里没喝完的汤,是妈妈昨天让苏阳放在门口的。

      热过之后,还是很鲜。

      闵鲜于第二天来上班时,对于我撇下他只顾自己回家的行为数落了一通,他把他的人都交给了我,而我又不负责地将他丢给了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他生气地打断我的清洁工作,“金镇赫,你就不怕我被坏人蹂躏吗?”

      我疑惑不解,“昨晚你被人那个了?”

      他说没有,只是对我不闻不问的行为有些生气。

      我却不知道他气从何处来,明着问他,“难道还要我这个正常人打扰你们的卿卿我我吗?”

      他说了什么,我从没在意过。

      当时,只记得闵鲜于很在乎那晚我对他的不管不问。虽然那晚没有发生过不好的事情,但他显然很抵触我对他的冷漠。他黯然地一个人回到厨房,我想说点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之后的每天都很忙,忙到连吵架的时间都没有。

      终于又走了一个店员,我累得倒在柜前,踢了踢他的腿,“闵鲜于,你掐指头算算,因为你这都走了几个人了?”

      十一个。

      闵鲜于记得比我还清楚。

      每个应聘的男店员谈得时候都觉着不错,可是一遇见闵鲜于,都会出事。

      当闵鲜于和我说,他害怕和女人接触。

      我就意识到和同性恋相处会产生的危险,直到每个男店员进来,随后又走。大多数情况被我辞退的比较多,真的应了我与闵鲜于初次见面时的那句话,他给antique带来了天赋,也带来了麻烦。

      他们为他心动,和他上床。

      每个人都和闵鲜于好过一阵,但是,只要鲜于弄出新产品之后,那些人忽然都失踪了。

      连着新产品的配方,也消失了。

      有时我很生气,但是看到闵鲜于一个人垂头丧气地坐在角落里,眼睛湿湿地盯着你的眼睛,一副快哭的样子,我便忘了刚刚的奚落,只是静静地拍着他的肩,“闵鲜于,下次你就会遇见真正喜欢喝咖啡的人。”

      闵鲜于靠着我的手臂,声音埋在衣服里,小声问我,镇赫,为什么你不是那个喝咖啡的人?

      一时寂静,我说不出话。

      难受的情绪带来的负面影响,之后进来的店员,只要他们多看闵鲜于几眼,最后都被我解雇了。

      “镇赫,我做了新产品,你试一下味道吧?”

      我扭过头,“不用了,你觉着不错,就放手做吧。”

      闵鲜于前两天因为店员的事情,和我闹得不太愉快。明知道我不喜欢甜食,这两天死命地研制新产品,非得让我尝试口感。有时,觉得他很听话,有时又像任性的小孩,不达到目的绝不罢休的走到另一边,拿着新产品,笑眯眯地蹲下来,“金镇赫,今天你逃不掉了。乖,把它吃了。”

      我刚想说你好烦时,闵鲜于的心计得逞了。

      “镇赫,觉着怎么样?”

      咽下去的奶油涌到了喉咙,我装作擦嘴,硬是咽了下去,“除了甜,还是甜了。闵鲜于,以后这种甜东西,根本没有让我一试的意义。”

      在我去卫生间吐过的几天后,一个胖女人,带着她家的小孩吵上门。

      就为了块酒心蛋糕。

      我事先并不知道antique卖的蛋糕里加了酒,而那个孩子又对酒精过敏,弄得现在身上严重性过敏。我被那个胖女人骂过之后,心思复杂地问一旁的闵鲜于,“你的蛋糕里怎么加了酒?”

      他点点头,“突然间有了灵感,或许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欢巧克力或是奶油,所以我就试着做了一些改变。”

      最后,免费送了几块慕斯蛋糕给那个女人,才息事宁人。

      “金镇赫,我想给自己的生活添加一种味道,你说该加哪种味道好呢?”

      那时的闵鲜于活得很茫然。

      而我因为太忙,无暇顾及他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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