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乘风归去》熹柔

38、第三十四章

　　那日后，我再没有见过昊祥。
　　傍晚的时候，我依旧会坐在窗前，望向长乐宫的方向。
　　“他在做什么呢？”我心里想着，竟不知不觉问出来。
　　“娘娘若是想知道，何不过去瞧瞧皇上?”白兰递了花茶予我，“听小顺子说，最近皇上总是忙到很晚，娘娘偶尔也去陪陪皇上吧。”
　　“过去瞧瞧他？” 我看着夕阳缓缓地落到长乐宫的后面，他在做什么呢？在温香暖玉中熟睡，还是在清灯淡影中批改奏章，或者，他也在朝着我的方向眺望？呵呵，我又开始幻想了。
　　白兰看我一个人傻笑，又说：“别的妃子都勤着往长乐宫跑，你倒好，能不去就不去，去了，也就三两句话，急急地说完就要来什么‘臣妾告退’。恕奴婢多嘴，虽说娘娘您现在掌管后宫，可是妃子，总得有妃子的样子啊。”
　　我笑着听她说完，那手指点了点她的脑袋，道：“你呀，越来越罗嗦了。好。以后啊，我一得空就跑皇上那儿去，行了吧。”
　　“娘娘。唉。”
　　记得他说过“似乎很少来你宫里坐”。其实我也很少去他宫里请安。他很少来，我也很少去，有人把这个看作是权妃的矜持，特权。
　　呵呵，是一种悲哀吧。我与他之间，似乎是君臣多于夫妻，说的是后宫管理的事，是皇子皇女的事。
　　哀，莫过于此。。。

　　很意外地，萧萧居然邀我去赏花，也不知有何用意，我随意装扮了下，便去了。
　　观湖苑里，太监宫女们都被谴了出去，只有萧萧和缙王坐在桌边，梦逝正在一旁烫酒。
　　我脱下披风，交给白兰。“缙王爷似乎总爱在私底下会合妃嫔啊。”
　　萧萧起身让座，我也不客气，面对着缙王坐下，招呼萧萧坐在我边上。
　　“无功不受禄，今日你二人备下酒菜招待我，定是有事要说吧。”我也懒得和他们多纠缠，只等开门见山。
　　萧萧望了望缙王，低了头，没敢作声。而缙王也是喝着酒，不作声。
　　我到纳闷了，难不成是请我来看他们发闷的？
　　这时候梦逝拿着一碟菜过来，放在我面前，缓缓地开口道：“淑妃娘娘，请尝尝奴婢的手艺，此菜名为‘劳燕分飞’。”
　　我一听菜名，也无暇去看菜色，只是抬了头，询问地看着缙王。
　　“娘娘觉得如何？”梦逝继续说着。
　　我假装不经意地回答：“名字倒有趣。”且看你有什么把戏。
　　“劳燕分飞，甚是伤感。但假若娘娘愿意，劳燕亦可重逢。”梦逝还是不紧不慢地说道，缙王依旧地喝酒，萧萧依旧低着头。
　　我虽说不明白他们的用意，但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当下将手中杯子往地上一扔，怒道：“放肆！我来这一趟也是给萧才人几分面子，可不是来听一个奴才唠叨的。缙王爷和萧才人的好意，恐怕我受不起了。”说罢，我站起来便要走。
　　萧萧一看着急了，坐在那里手足无措。缙王忙追过来拦住我。
　　“怎么？”我斜着眼觑他，“王爷还想把我绑在这个观湖苑不成？！”
　　“不敢。”缙王微屈了屈身，“淑妃娘娘息怒。”
　　我也是实在想看看究竟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见他这样说，我装作怒气少减的样子，问：“王爷有话请直说，说完了，熹柔还有一大堆子事要处理呢。”
　　缙王蹙眉踌躇了下，才抬头道：“娘娘可愿离开皇宫？”
　　我大吃一惊，原以为是暗示我和昊祥的事被他们抓住了把柄，没想到他居然是想让我离开皇宫。
　　我定了定神，不让他看出我的吃惊，“身为宫妃，这里就是我该住一辈子的地方了。何来什么愿意不愿意呢？”
　　“不。”他眼里闪过一丝兴奋，“如果娘娘愿意抛弃宫妃的身份呢？相比宫妃，娘娘是否更乐意成为怡王妃呢？”
　　我这下算是知道缙王的打算了，劳燕分飞，不仅指我和昊祥，也指他与欧阳媚悦吧。
　　“相比王爷，你是否更乐意成为皇上呢。”我用最轻最轻的声音说出这一句话，然后静静地等他的答案。
　　他紧锁着眉，摇了摇头。“不为皇位，为的只有她。”
　　我了然，不曾想缙王倒也是一个痴情的人。
　　我挥挥手，“我早已将自己和这个皇宫绑在了一起，若有一天我离开了，便是我生命结束的时候。恕我帮不了你，今日的话我不会对第三人说，王爷的痴情让我佩服，但依然要规劝王爷，一步错步步错，三思为好。”
　　。。。。。。
　　从观湖苑回元泰宫，我一路上都闷闷地。
　　缙王联手我，为的是夺欧阳媚悦。也许他会为此放过对我爹的纠缠，这样凌家就安全了。我晃了晃头，实在糊涂，竟想这种对皇上不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