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乘风归去》熹柔

39、第三十五章

　　我一个人坐在高台上，手里握着那一方锦帕，“心何处，锦帕寄之。”
　　“你在看什么？”冷不防皇上不知什么时候来了。
　　“我。”我一时惊讶，吓得手里的帕子掉到了地上。“臣妾。。。”
　　呵呵，他弯腰替我捡起帕子，也不细看，直接递于我，我忙收好，生怕他看出上面的那个“祥”字。
　　“最近。”他拉了我在凳子上坐下，顿了顿，道，“寡人觉得很累。”说着，他看着天叹了口气。
　　“原来，做皇帝真得很累，寡人仿佛有些力不从心啊。”
　　“皇上已经做得很好了，皇帝不好做，尽力了就好。”
　　“呵呵，尽力，是啊。”他无奈地笑着，又突然问我，“熹柔，你觉得，寡人是否该做这个皇帝？假如我非嫡长子，父皇，是否还会将这皇位传于我？”
　　“皇上，别想了，想得多了，伤身子，四海之内莫非王土，您操劳的事，够多的了。”看他这样烦恼，我也跟着感伤起来。
　　他拉过我的手，轻轻地覆盖到他的眼睛上，轻轻地说：“早朝时，昊祥上了奏表，请缨去平蒙古。”
　　我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下，“什么时候走？”
　　“明日。”

　　翌日，我站在城门外的十里亭，看晨曦微露，看杨柳轻舞。三皇子，为什么又要走了？即使不说话，可是只要有你在，我就不那么害怕，至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一个你，会陪着我。
　　等了两个时辰，才看到大队的军马向这边行来，打头的将军一身白色铠甲，英姿勃发。
　　“王爷且留步。”
　　“柔。。。”他显是吃了一惊，急忙下马行礼道：“淑妃娘娘。”
　　我叹了口气，三皇子，是命运弄人吧，我爱上了皇上，那个也许从未曾将目光在我身上逗留的男人。三皇子，如果，我喜欢的是你，那该多好。也许我们也可以只羡鸳鸯不羡仙。
　　“你又要走了。。。”
　　“是。男儿志在四方，我在边关多年，习惯了军人的生活，京城，不是我该留的地方。”他含着笑说着，我却觉得他是那样的残忍。
　　“那你。。。”我正欲开口，前方号角声起，那是在召唤他们的主帅尽快上路。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翻身上马，“柔儿，我走了。”
　　“你。。。”我追上几步，将昨夜绣了一个晚上的锦帕塞在他的手里，“我等你回来，我们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他细看了看锦帕，将它小心地放进衣袖里，又冲我挥挥手，“柔儿，我还是以前的三皇子，守护着边关，就是守护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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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吹得眼睛生疼生疼，我还是不愿意眨眼，他又走了。。。会又是一个九年又七个月吗？
　　“既然舍不得，何不远走天涯呢？”
　　我回头，竟是南宫烈。我微怒道：“你跟踪我！”
　　“皇上出宫微服私访去了，派微臣带了人来接娘娘回宫的。”他微微地笑。
　　我看了更怒，一甩头，顾自己上了马。
　　南宫一路跟在后面，再无多话，到了宫门，他忽然上来，与我齐头并进，小声但却清晰地问：“娘娘心里，当真只容得下皇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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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
　　“娘娘，你在想念皇上吗？”白兰问我。“皇上不是交待了吗，过两天就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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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想念谁？

　　昊祥走后的第三天，皇上微服回来，我同德妃携了后宫一干妃子去长乐宫外迎接他。
　　三日的出游似乎让他的心情变得不错，神采奕奕，上前拉住刚要行礼的我。“不要行礼了，熹柔就不想听听寡人一路的见闻吗？”
　　我笑着看着他，跟着他走进长乐宫，听他高兴地讲着民间的事。直走到正殿上，祖宗的规矩，长乐宫正殿，除了皇帝皇后，其余人都是不能走中轴的。我刚想往边上让，他却停了下来，微低下头道：“黎民安居乐业，衣食无忧，最大的民声便是。”说到这里，他又卖了个关子，不说了，等我将疑惑的眼神看向他，才又继续说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君不可常年无后。晗琚，需要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了。”
　　我心里怔了一怔，不禁问自己,凌熹柔,你对于那个位置,真的,没有期待吗?其实,还是想要的吧,想要站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俯瞰天下,想要和他执手,偕老。
　　“皇上心里。。。”
　　“熹柔，还有第二人选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楚地传入每个人的耳里。
　　文丞相率先跪下：“淑妃凌氏，德冠内廷，堪立中宫。”
　　“淑妃凌氏，德冠内廷，堪立中宫。”
　　大臣们纷纷跪下，这样嘹亮的声音回荡在长乐宫的上空，让我万念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