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李南

8、【结局】忘却，难不难？

　　沈楚锐走到张然然跟前，知道她一定一夜没睡，带着疼惜的责怪脱口而出：“然然，怎么不去睡？”
　　张然然张嘴，没有成功，接着张嘴，说：“我在等你。”说完后直视着沈楚锐说：“我在这里等一个人，等他给我一个温暖的回答。”
　　沈楚锐看着张然然的眼睛，即使过了一夜，她的眼神仍然明亮如初见时，这样真挚的眼神让沈楚锐有些狼狈，他蹲下身，向前去伸手想抱起张然然，张然然只是看着沈楚锐，不躲不避，任谁也看不出她的悲伤与落寞，她轻缓缓地问：“你想报复我么？楚锐。”
　　沈楚锐的手僵在半空中，说：“你觉得呢？”
　　张然然撇撇嘴，说：“我不知道，所以一直在等你给我答案，楚锐，你说！”
　　沈楚锐不明白自己心中那股慌张从何而来，暂时他把它归结为是无法伤害张然然最彻底的失望，毕竟他没有想到方芸真的告诉张然然了。
　　沈楚锐站起身，目光投向窗外，窗外阳光正好，谁能猜到，这样美丽的阳光见证这样悲伤的离别？
　　沈楚锐不说话，张然然也不逼他，这个答案她等着，等到沈楚锐愿意给她这个答案，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沈楚锐认为屋内已经没有了人，他收回视线，说：“是，我恨你。”
　　张然然用力扯扯嘴角，终于扯出了一个笑，她笑着流泪，说：“原来是这样啊。”泪水从女孩的明眸中脱落，划过白皙的脸颊，掉在地毯上，女孩没有擦，她说：“对不起，楚锐。”
　　沈楚锐直视他的眼泪，那一刻，他有心痛，也有那种报复的快感。张然然不避讳他的视线，把自己的狼狈显露在他的眼眸下，明亮的眼眸夹着泪花，说：“如果早知道那个人是你，我一定不会那样做，我舍不得你难过。”
　　张然然说完便低下头，不再直视着沈楚锐，她梨花带雨，浅哭着：“你早知道那个人是我，才费劲心思来到我身边，为的是让我自己承认自己的错误，品尝自己的苦果。”张然然用手掩盖住自己的脸，好像要掩盖那些他给的狼狈，那些自己曾经宝贝的快乐是别人的恶意报复，她觉得那样难堪。
　　张然然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大概这辈子最伤痛的时刻就是现在了，她哭到抽噎，沈楚锐一直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个温暖的答案沈楚锐最终是没有给张然然的。
　　张然然哭得累了，她拖着自己麻木的双腿，站起身，不再让沈楚锐看到一丝狼狈，该还的她也还了，没有理由让他欣赏自己的狼狈。
　　张然然说：“嘿，楚锐，最后给你讲个故事吧。”
　　张然然不顾沈楚锐的反应，也没有看到沈楚锐听到“最后”两个字时眼中的悲伤，她说：“你知道为什么公司里赶人叫炒鱿鱼么？”
　　沈楚锐不说话，在宽大黑色风衣里的手握得紧紧才能止住颤抖，张然然噗嗤一笑，“楚锐，你不知道吧，嗯，因为鱿鱼一炒就会卷起来，寓意就是卷铺盖走人啊，呵呵……”
　　沈楚锐继续不说话，但是张然然感受到了她越来越粗的呼吸，张然然现在不可能去关心那是为什么了，她说：“所以啊，楚锐，你已经不在我的心里了。”
　　“不过，我的铺盖东西什么的就不要了，你把它们都扔了吧。后会无期，沈先生。”张然然一直淡笑着说完，然后转身，毫不留恋。
　　沈楚锐忍住内心的感触，疾步拉住张然然，不顾她的反抗，把她压制在沙发下，不顾她的伤痛，咬牙切齿说：“然然，你不是说一直陪我，不会改变你的决定么？怎么，反悔了？”
　　“你值得么？”张然然轻笑。
　　沈楚锐压制张然然的力道更加重，他粗重的呼吸洒在张然然的耳侧，“看来你想反悔了，嗯？”说完咬住张然然的耳垂，随后有一路向下，不顾张然然的反抗，不停地啃着她，衣服的扣子也被他弄开，张然然哭了，哭得悲恸，她说：“楚锐，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和你说话，求求你放开我，你不喜欢我，就不要和我发生关系，我不想对不起我未来的那个人，你不是，就不要伤害我，我爱你时，我舍不得伤你，现在之前的那几分钟，我都很后悔让你难过，我告诉你我很难过，够了么？这样你愿意放了我么？”
　　“然然……”沈楚锐轻声呼唤，停下啃着张然然的动作，他的身体压制着张然然，一只手控制着张然然的两只手，一只手搂着张然然的脖子，头埋在张然然的脖颈处。
　　张然然猛地推开沈楚锐，鞋都不穿就向外跑，谁都无法想象张然然有多害怕再和沈楚锐发生关系！
　　沈楚锐怎么可能就此放开张然然，他抓住张然然的左手，准备再抓住张然然的右手，张然然慌张地转过头来，伸手对着沈楚锐就是一巴掌，在这个早晨，这一巴掌很清脆，沈楚锐怔在那里，捏着张然然的手也不知觉放松了，张然然立马就跑，不顾电梯，直接跑下楼梯，时间太早，楼梯间的碎屑还没有扫，那被小孩打碎的瓷片静静地躺在那，张然然浑然不知，跑过去，片刻都不停歇。从六楼到大厅，然后到公寓大门口，一路上，鲜血不停地滴，张然然不敢停下来看。在她现在的意识里，沈楚锐就是比那些瓷片更恐怖的人，他无声地让你疼得血肉模糊。
　　沈楚锐回过神来乘电梯到达大厅时，看到的便是张然然与远去的背影，他想追，看到的是一路上的血，从楼梯间一路蔓延到出租车停的那处，这么决绝么？
　　张然然打车去了假日酒店，在那里，她隔绝于外界的联系，就那样过了七天，一个星期，祭奠那段不知道能不能算得上是爱情的感情。她知道自己不能颓废，所以她给自己七天，以后便彻底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