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若雪之宿命》猫妖小妹

4、宫外遇险

　　前些天还人潮涌动的南安街今日是异样的沉默，街道两旁所有的门窗都关得紧紧的，天色阴暗，空气中漂浮着浓郁的血腥味，无风，散不去。时而会有水珠飘来，打在脸上，凉凉的，薄薄的雾纱逐渐散开，两边的景致开始模糊，有些许的叶片飘落，绿色的，微微泛着点黄，那不是太阳给染得色。
　　出了城门，南宫辰歌稍稍舒了口气，继续策马前行。必须在天黑前赶到，虽然一切似乎都成定局，但还是要试一试。
　　马儿跑进了略显诡异的树林，风吹树叶，沙沙的摩擦声让人隐隐地不安。南宫辰歌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猛然察觉这片偌大的林中竟没有悦耳的鸟叫声，且一路行来也没有发现其它动物的踪影。
　　等鼻尖嗅到一股香气的时候，却发现身子像被人点穴一样，一动也不能动了。身后有树叶簌簌落地的声音。
　　“只身出宫，四公主还真是有胆识啊！”是女子的声音，柔中带刚。
　　“宫中烦闷，出来散散心吗！”南宫辰歌笑着说道，毫不避讳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只是不知是哪里得罪了姑娘，姑娘要这样对辰歌。”
　　“你没有得罪我。”女子稍稍顿了顿，“只是四公主今日不该出宫。”
　　“我堂堂一个公主，难道出宫散个心都不成吗？”南宫辰歌尽量表现出不悦的样子。
　　“公主自然做什么都可以，可是……”
　　南宫辰歌闻言不觉心头一紧，但身子还是不能动。
　　“其实我不想杀四公主你。”女子话音刚落，几支金雕凌花箭迎面射来，女子接连翻身。箭速很快，女子似乎有些避之不及。不得已，纵身一跃，翩然落于后面的树顶。回身一看，林中空无一人。

　　“果然又是你。”黑衣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边上，夜雨头也不回地说道。
　　“这次你说错了。”墨凤与夜雨并肩而立，“射箭的不是我，救公主的也不是我，我只是来提醒你一句。”
　　夜雨黑纱遮面，墨凤看不到她此刻是何表情。
　　“我们交手了这么多次，也算有点交情了。”墨凤负手而立，“其实我们是同一类人，做着同样的事，只是主子不同……”
　　“你是想告诉我良禽择木而栖吗？”夜雨抽出剑，快速地架在墨凤的脖子上，“那我告诉你，我不会背叛自己的主子，哪怕他真的是罪大恶极。”剑回鞘，轻身一跃，只留枯叶飘落一地。墨凤无奈地笑了笑，风过处，消失于林间。

　　太阳渐渐西沉，洒落了一片鲜红的余晖。南宫辰歌忽然觉得好累，强撑不住，竟是睡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月亮早已挂上了枝头，洞中燃烧着的木柴间或发出“呲呲”的声音，远处传来夜莺略带悲凉的绝唱。南宫辰歌心中大呼一声“不好”，刚要起身，便觉浑身上下酸痛异常。一时间眼冒金星，头痛欲裂。
　　“公主醒了。”
　　“你是何人？”南宫辰歌好不容易有了些平静的心再次起伏，极力着掩饰身体的不适。
　　微热的手掌轻微地触碰到冰冷的手腕，南宫辰歌一时慌张，将手迅速地缩到胸前。男子轻声地笑了笑，顺势坐下。南宫辰歌见他坐下，便想挪动位置好拉开距离，可是身体完全不听使唤。
　　“你要做什么？”南宫辰歌警惕地看了一眼这个长得到还说得过去的家伙。
　　“小人给公主把脉。”
　　“就你！”南宫辰歌这一次是仔仔细细地把欧阳古月打量了一遍——面若玉冠，美目含波，白衣轻裘，飘逸洒脱，确有点翩翩君子的态势。南宫辰歌撇了撇嘴，心中暗暗嘀咕了一句：文弱书生而已。
　　南宫辰歌不悦地瞪着欧阳古月，双手已经藏到了身后。两人僵持了良久，随着耳边一句轻描淡写的“得罪了。”欧阳古月略带霸道地拽过南宫辰歌纤柔的手腕。
　　“放手啊。”南宫辰歌正想狠狠地推开欧阳古月，不料一阵疼痛袭来，头晕目眩，说不出的难受。
　　“四公主，你所中的竺兰迷香还没有解，不要乱动。”欧阳古月带着命令的口吻说道。
　　“你以为你是谁啊，居然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南宫辰歌强忍着阵阵涌出的疼痛，气势丝毫不减。
　　欧阳古月的眉头微皱，面色稍显沉重。脉象混乱的程度超过了欧阳古月所想，看来是自己低估了对手。
　　南宫辰歌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起身，欧阳古月还没来得及反应，南宫辰歌却又重重地压在他身上。欧阳古月苦笑了一下，起身，小心地将南宫辰歌安置回原来的地方。
　　不知过了过久，南宫辰歌的眼皮微微一动，现出锐利的眼眸。缓缓起身，顿觉舒爽了很多，应该没事了。月明星稀，秋风微凉，远远地有轻灵的笛声传来，好熟悉的曲子。南宫辰歌低头寻思，却记不清在哪听过这首曲子。
　　这里是平原，四周没有什么遮挡物，风吹来，使人颤栗不已。而悠扬的笛声却正好借了这东风，越飘越远。圆润饱满，清雅醉人，不过还是有地方缺了点火候。欧阳古月端坐在巨大的磐石上，面容清秀，眉梢灵动，白衣翩然，不负月下公子之名。身后的脚步很急，踏散了悦耳的笛声
　　“我的马呢？”南宫辰歌冷冷地问道。
　　“我放它走了。”欧阳古月回身跃下，淡然一笑，“我看它太辛苦。”
　　“你说什么？”南宫辰歌压制了一下心头的怒火，“我谢谢你救了我，不过我有急事……”
　　“可是为时已晚。”欧阳古月抬头看了看已经完全浸染了黑色的天空。
　　南宫辰歌正要答话，猛然觉得有什么不对，转而又瞥见了欧阳古月手中的笛子，是用翠叠蓝玉制成的，笛子上悬挂着一个精美的香囊。香囊绣着描金飞龙，缀有七彩宝珠，应该是皇室之物。欧阳古月注意到了南宫辰歌惊疑的目光，对着南宫辰歌意味深长地一笑。时间似乎有那么一刻的静止，南宫辰歌与欧阳古月大眼瞪小眼，僵持着。
　　马儿踏着月光而来，搅碎了难得的平静。南宫辰歌愣愣地回身，悬着的心突然间落回了原来的位置。
　　来人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南宫辰歌面前，正要行礼，却被南宫辰歌止住。
　　“林将军不必多礼。”南宫辰歌连日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
　　“末将救驾来迟，还请四公主恕罪。”
　　“无妨了，林将军，快到我去见父皇。”南宫辰歌焦急地说道。
　　林浩有些迟钝地看了看南宫辰歌，又瞥了瞥一脸笑意的欧阳古月，顿时有点糊涂了。
　　“林将军，怎么了？”南宫辰歌心中的不安再次涌了上来。
　　“四公主，欧阳公子没告诉你吗？”
　　“告诉我……什么？”南宫辰歌回过头，四目相对，一时无语。欧阳古月突然上前，将玉笛放到南宫辰歌面前。
　　“我以为公主看到它就应该明白了。”语气中似乎带有嘲讽的意味。
　　南宫辰歌狠狠地剜了欧阳古月一眼，便立即细细琢磨起这玉笛——实非凡品。加上刚才所吹奏的乐曲实在耳熟，但是记忆却没有回应。
　　“四公主，好像有股香气。”欧阳古月明知故问，“不知打哪来的？”
　　南宫辰歌没好气地瞪了欧阳古月一眼，白皙的手指抬起香囊，觉得并无香气，怪了。细细闻闻，才有些微清香入鼻，沁人心脾。说实话，香气真的很淡，很淡，风过即散，如果没有人提醒，难以察觉。这个味道，是可以让人安心的，南宫辰歌不觉得笑出了声。
　　“紫水薄荷。”这个味道，南宫辰歌也绝对不会忘记或记错。
　　“四公主果然冰雪聪慧。”
　　“不用你说，我自己知道。”南宫辰歌越看欧阳古月就越觉得他讨厌，虽然自己也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欧阳古月丝毫不在意南宫辰歌冰冷的目光，侧过身说道：“那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林将军了，本公子完成任务，要回去复命了。”
　　“慢。”南宫辰歌愣了愣——自己干么叫住他。
　　“四公主还有何吩咐？”欧阳古月的笑容看上去挺像一个人。
　　“那个……我是想问……”南宫辰歌很少有像现在这样说话结结巴巴的时候，“皇弟他……好吗？”问题一出口，南宫辰歌就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居然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这个问题根本就不需要回答，大家都知道。月光中，秀丽的面容浮现淡淡的尴尬。
　　“四公主放心，殿下一切安好。”欧阳古月居然回答地一本正经。
　　南宫辰歌嘴角不明显地抽动了一下，微吸口气，转身淡然道：“回宫。”欧阳古月突然快步上前拦住了南宫辰歌。
　　“做什么啊？”南宫辰歌顿了顿，补了一句，“你放肆，敢拦本公主。”
　　“四公主忘了把笛子还给在下。”欧阳古月笑颜依旧。
　　“这是我皇弟的东西，自然由我这个当姐姐的来保管。”南宫辰歌傲然地斜视着欧阳古月。
　　“这笛子，殿下已经赏给小人了。”欧阳古月微带狡猾地一笑，“所以小人才是笛子的主人，就不劳烦四公主为在下保管这小玩意了。”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南宫辰歌娇俏地笑了笑，“反正无论如何，这笛子先放在本公主这里。”
　　欧阳古月无话可说，叹息着摇了摇头。白衣在月光下划过，隐于夜幕之下。
　　“四公主，赶紧回宫吧。”
　　“嗯。”握紧手中的玉笛，紫水薄荷的香气味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