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的终点 零枢 吸血鬼骑士》清霖

3、第 3 章

　　03 悖论

　　“……”
　　“……”
　　背后的房屋在撩人的夜色中化为一片火海，锥生零并不理会身后那曾经无数次吞噬他的一切的悲哀的火光，尽是紧绷着脸摆出一张正统的冰山脸对上另一个冰冷脸罢了。
　　“让开！！！”
　　轻巧的剑刃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最终停留在少年的肩颈。
　　感觉到颈间的刺痛，锥生零并未退让半步，只是缄默地摇了摇头无言地拒绝了对方的请求。
　　“为什么？！！”
　　咬牙切齿，黑主银，不，应该是锥生零才对，一脸悲愤地看着沉默不语的另一个年幼的自己。心绪难平，黑主银一声咋舌，便收起了吸血鬼武器‘堇’。对着莫名出现、莫名地阻挡自己的年幼的锥生零，黑主银完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颊变得更加惨白。在锥生家被绯樱闲灭门的夜晚，被年幼的自己一脸凝重地阻挡，黑主银不用多想也知道也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复数的轮回交错，总有一方会干预另一方，只因为早已见证了那场轮回的终点，不得不阻止，无法不阻止，怎能眼睁睁地看着悲伤的事情一再重复。
　　“我再说一次，让开！！”
　　银的声线因为自己瞬间所捕获到的现实而颤抖，故意压低声调，用充满威胁的意味来掩饰自己的焦躁与不安。
　　“我不能让你过去。”
　　看着对方强忍着悲痛倔强地逞强的样子，零语气松缓却坚定地拒绝着。
　　“父母和一缕，你都抛弃了吗？”
　　挽回父母的生命，同时阻止一缕，原本黑主银信心十足自己能够做到。然而所有的坚定都在锥生零出现的一瞬间碎成粉末，黑主银甚至觉得自己存在的意义也一并被抹去。扶住堇的手不自觉对颤抖，想要停止，却无法停止。
　　“就为了玖兰枢，你要将一切统统舍弃吗？”
　　嘶声力竭，低沉沙哑的嗓音悲鸣着。
　　“嗯。”
　　单音回应，锥生零不再多言。
　　毕竟，当一缕笑着转身，而自己毫无悔意地述说着歉语之时，锥生零就没打算被任何人原谅，也不需要得到任何人的宽恕。出于残忍的私心，仅仅是想要拥抱那唯一一人的心愿，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割舍的。即使是背叛世界，即使是抛弃一切，也不能让那私心动摇。
　　对于锥生零的回应，黑主银了解他无言的坚决，却无法理解他悲伤的残忍。明明是一个人，明明是同一个人的，为什么只能了解，却无法理解？在时间的循环往复中，自己停止不下追寻的动作，最终得到了什么，又舍弃了什么？变得那么的冷漠，那么的无情。黑主银打心底深处泛起阵阵寒意，扩散，侵入五脏六腑，冻得他一阵寒噤。
　　“……你怎能舍得……”
　　颤抖的呢喃，是绝望的妥协，亦是无望的不甘。
　　“……你又怎能舍得……”
　　舍得玖兰枢陷入亘古的长眠风化，舍得仅凭私心就将一缕的残梦撕碎，舍得再次环抱枢温暖残留的血衣悲泣。
　　无奈地苦笑着，锥生零脑海中浮现出黑主银抵达轮回之末的景象，那宛如世界陨落的地狱中，极力绽放的温柔笑靥与星辰暗淡的悲戚眸色。锥生零不断地逼问着自己怎能舍得，你怎能舍得，舍得最重要的他亲手将他最重要的一切一一摧毁，悲痛欲绝却倾尽温和柔情，击溃并埋葬着他自己的世界。
　　“你对这个世界所有的不忍与柔软，都将化为对他的残忍与背叛。黑主银，我不能再一次看着他含恨而终！！”
　　瞳孔紧缩、放大再紧缩，锥生零咬牙切齿地倒吸一口气，对于积压在胸口汹涌澎湃的悲痛感到无所适从。呼吸停滞，憋闷的窒息感侵占了所有感官，耳边响起一片嗡鸣，什么东西倒塌了，又混着什么人的凄厉的惨叫、什么人的悲哀的笑声，一切的嘈杂都淹没在心脏的鼓噪中，砰砰地有力跳动着。
　　“你想知道那是何物么？玖兰枢发自内心的绝望悲鸣。”
　　双手攒握，无知无觉地嘴角滴下猩红，手间也是一片温热。
　　“就算如此，那也只是你所经历的结局，并不是我的，锥生零！！！”
　　被到对方的悲伤与愤怒所震慑，黑主银跟着对方的步调，一瞬间仿佛看见了那噩梦般的景象。

　　血腥弥漫，尸横遍野，风呼啸而过，吹散无以计数的沙堆，一片死寂的宛如末日降临的景象。在这死寂的世界里，只有玖兰枢焚心、倦眼、颔首、欢颜，轻轻地将堇送入胸膛，顿时鲜血喷涌，飞溅到一脸惊愕的自己的脸上。
　　‘这就是你想要的纯血。怎么，不好喝么？竟然露出那么难看的表情。’
　　最后的最后，血噗噗地喷涌，纯白的风衣转瞬猩红。
　　‘这血、这条命，欠你的我都还给你。’
　　低沉沙哑，富有磁性的音色，没有抑扬顿挫，平静到冷漠地陈述着诀别的话语，一如他眼底的冰冷无波，一片死寂。
　　‘自此以后，你我就不要再见了。’

　　“我的轮回才刚刚起步，仅仅凭你自身的存在，就想否决我的一切，这种事我是不会接受的！！！！”
　　那一声诀别回荡在胸中不绝，丝丝缕缕地紧紧束缚着砰然跳动的心，一向自傲的冷静转身被撕得粉碎，黑主银无法维持冷漠的面色。
　　“如果一切都已是定局，那我与你经历了复数的轮回又算什么？！自不量力地在命运洪流中挣扎，就是为了得到这么可悲可笑的答案吗？！！锥生零，你回答我啊！！”
　　焦躁、不安、痛苦、愤恨，黑主银各色各样的情绪都如此地表现在面上，看着锥生零忍不住想要轻笑，笑这可笑的悖论。

　　如果一切皆已定论，那么自己毫无意义地在做什么？
　　如果一切还未定夺，那么自己残忍无情地在做什么？
　　不过是贪心地想要夺回失去的一切而已，就真的那么不可原谅吗？
　　不过是单纯地想要拥抱最重要的他而已，就非得必须背弃一切么？
　　是谁，规定的不可以贪心？
　　是谁，说过的不想要舍弃？

　　这该死的命运！！

　　“我无法给你答案，就如你不能不去挽救一般，我也不能不去阻止你。”
　　颔首，发梢遮掩，嘲讽的笑意悄然爬上眼角。
　　“你我，陷入了命运早已准备好的陷阱中，注定一输一赢，要不然……”
　　“同归于尽？！哼——”
　　鼻音浓重的不屑，黑主银不想再和锥生零辩论没有结果的东西，对方的观点无法强加在己身，自己也不能令对方放弃，更何况言语辩驳的一切都显得苍白。转身，接下锥生零不愿设想的终局的尾音，黑主银一步步地离去，稳重的脚步中透着无比的沉重。

　　第十轮回的黑主银与第五十八轮回的锥生零第一次正面接触
　　‘锥生一族灭门事件’——达成
　　‘锥生一缕跟随绯樱闲’——达成
　　‘锥生零转变为吸血鬼’——未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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