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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风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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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威镖局在各地均有分局,由于筹备婚礼的时间太短,林家不得不飞鸽传书各地分局,由他们就近将喜贴送出,请各路江湖朋友于下月初八前来福州参加婚礼。
余沧海早在几天前就已将门下各大弟子派出,分头前去福州,伺机而动。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哪里想到林家莫名其妙要办什么婚礼。如今各路江湖人士齐聚福州,为免惹人非议,辟邪剑谱的事只能稍后再议。将手中的喜贴揉做一团,余沧海冷笑两声,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就让你们再多活两天!
他这边暗自咬牙,岳不群心情倒是甚好。待冲儿嫁入林家,探得辟邪剑谱的消息,光大华山派的事指日可待。饶是岳不群心思深沉惯了,喜怒不形于色,也忍不住满面春风。连一旁的宁中则都忍不住侧目道:
“师兄,你在高兴什么?说出来也教我与珊儿开心开心。”
岳不群回过神来,敛了敛神色道:“没什么,只不过在华山上拘束惯了,下山行了这几日,见了些风景,换了换心情,忍不住一时忘形而已。无怪冲儿与珊儿俩人一天到晚的想往山下跑。”
“说起来倒是一个多月没见过冲儿了,这孩子太皮,也不知道疯去哪里了。”
“夫人莫要担心,我已嘱咐他前去衡山与我们会合。”
“师兄,那这福威镖局的请帖怎么办?说起来我们与福威镖局平日也无甚交情,也不知这回为何请了我们去。若无事便也罢了,只是衡山派的刘师兄近日要举行金盆洗手仪式,五岳剑派向来同气连枝,这刘师兄的仪式定是要前去一观的。福州与衡山相隔千里,怕是难以兼顾,我想着不如派一个弟子前去,师兄以为如何?”
岳不群沉吟道:“福威镖局林家,祖上林远图当年是威震一方的高人。到了林震南这一代,也把个镖局经营的蒸蒸日上,成为大江以南首屈一指的大镖局。但凡武林同道提起来,也都赞一句为人素来急公好义,济困扶危。如今人家独子的婚礼也算是大事,若未相请也便罢了,偏又这般礼数周全的下了请帖。若只派个弟子前去,怕不是显得咱们华山派自恃身份托大,怠慢了人家。这样吧,夫人与珊儿是女子,舟车劳顿多有不便。你们先去衡山,我独自去福州,参加完婚礼即刻日夜兼程赶过去与你们相会。”
宁中则思量岳不群说的也有道理,只是有些心疼丈夫来回奔波劳累,点头道:“如此,便辛苦师兄你了。”
三人当下在岔口分道,岳不群前往福州,宁中则母女则去往衡山。
十数天时光倏忽而过,转眼已至初六。林平之摸着送过来的礼服,心情复杂,这是他第二次成婚了,可惜每一次都目的不纯。大概就没有遇到一个对的人的命吧。他苦笑一声。
府里这几天忙着为他筹备婚礼,到处热热闹闹,人影穿梭。门前威武的石狮子上早早的挂上了两朵大红的花,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甚是滑稽。家里大大小小的房间都布置的焕然一新,院子里的树上也挂满了各式的彩带。父亲昨夜与他抵足而眠,彻夜长谈,言语中的欣喜满得就要溢出来。母亲被婚礼琐事缠身,还不忘日日到他的房中与他说话谈心。只有他们是在真心期盼着这场婚礼,最心爱的儿子终于长大了,可以娶妻生子,生活幸福安康。他们很快就可以含饴弄孙,尽享天伦。
林平之又愧疚又恐惧,止不住的发抖。他不敢再想下去,他觉得很害怕,怕再多的努力,也改变不了前世的结局。爹爹和娘亲什么也不知道,他们以为他彻夜难眠日渐憔悴是在为婚事担心,其实他只是在恐惧一切的努力将会付诸东流;他们以为来贺喜的人都是江湖朋友,其实那些人都是觊觎辟邪剑谱的恶狼;他们以为他们娶的是儿媳妇,其实那是一只扮猪的老虎。令!狐!冲!
不错,在第一次见到令狐冲的当天晚上,他回到家里仔细一想,就知道那个丑女根本不是岳灵珊而是令狐冲。他上一世与这二人诸多纠缠,又怎么可能一直错认。
他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酒肆的丑女为什么变成了令狐冲。更让他惊惶的是,不知道命运还让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改变,是不是老天只是跟他开了个恶意的玩笑,一切重生只不过是从头来过,他依然要承受那样致命的打击,依然只能在这个血腥的江湖踽踽独行,形影相吊。
不!他不信命!他从来也没有信过命!上一世那样的艰难,都教他练成神功,手刃仇人,大仇得报。这一次,他也要赌一把!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的每一步从来都是在悬崖上走钢丝。既然老天把岳灵珊换成令狐冲,那他何不借这个机会去图谋独孤九剑。
至于林家的劫难,这一次自己没有再给余沧海制造借口的机会,这几日又有那么多江湖门派齐聚福州,料那个死矮子不敢轻举妄动。
岳不群又向来伪君子惯了,不敢明抢,只需防着他耍阴招。想来他冒险把自己的大弟子嫁进林家打的也是让令狐冲暗中行事的主意。不过这般行事可是束手束脚了,倘若自己一旦发现他有危及父母的行为,可以立时将令狐冲华山大弟子的身份公之于众,看那个伪君子在悠悠众口前如何砌词狡辩。
而且令狐冲这个人,前世虽与他诸般争斗,但为人比岳不群强多了,不见得会如岳不群所愿的帮着他抢辟邪剑谱。只怕连这次老匹夫都是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把人骗过来的,不敢如实相告真实目的。
如果不是自己要护着爹爹和娘亲,行事哪用这般畏畏缩缩,早就放开手脚跟这些人斗法了。
不若想个办法让这些人以为辟邪剑谱得着落在我身上,引开他们的注意力,只要爹爹和娘亲安然无恙,我可不怕他们。林平之抿紧唇,又生一计。
“老天爷,我林平之愿折寿十年,只愿能换得我家人平安渡过此劫!”闭上眼睛,林平之默默在心里祈祷。待过了这一劫,我定要尽快想办法得到独孤九剑和吸星大法,到时神功大成,还会怕一个真小人一个伪君子么。
此时,福州城外二十里,两乘马自北边官道奔来,见路边有一小茶寮,遂勒马停住。这两人头上都缠了白布,一身青袍,似是斯文打扮,却光着两条腿儿,脚下赤足,穿着无耳麻鞋。看这两人形貌,似赶路多日,有些风尘仆仆。只听其中一个年轻汉子道:“格老子的,紧赶慢赶,终于到福州了。硬是把马都累坏了。贾老二,这里离福州估计只有一二十里,我们先在这个茶寮歇儿会,天黑之前应该可以进城。”
“余兄弟说得是,正好我也有些累了。”另一名男子点头。
两人当下下马进店,唤店家来了两壶茶跟几碟小点心。估计是赶路未来得及进食,两人又饥又渴,茶与点心一上来就被一扫而空。两人只顾闷头吃饭,未注意到又有一人进了茶寮,似是有些怕晒,那人进来后径自坐到了最里的那张桌子,正好在那两人的背后。
那两人一阵海吃猛喝后疲劳消解了不少,看着外间日头正烈,想着等天色晚些再走。遂又叫了两壶茶,坐着聊天。
那姓余的汉子有些烦躁的道:“也不知爹爹是为了什么,非要我们来这福州,一个小小的福威镖局也值得花这许多心思。”
另一个被唤做贾老二的汉子道:“余兄弟,稍安勿燥,师父吩咐我们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
“什么道理,不就是为着那辟邪剑法么?我倒是没看出那辟邪剑法有什么了不起,要真有那么厉害,林家在江湖中也不会只开了个小小的镖局了,多半是江湖中人以讹传讹了。”
“余兄弟,你累糊涂了么!隔墙有耳,师父早就交待不许泄露分毫。”贾老二见茶寮里除了他们和店家,就一个黑衣人,那店家在里面忙,多半没听见,那黑衣人也只顾自吃东西,一眼也没朝他们望,想是根本没注意他们的话,这才把心放下。
那姓余的汉子闻言有些悻悻,不过也没有再说,只抱怨道:“这林家最近也不知出什么妖蛾子,莫名其妙办婚礼,咱们还不好行事。我看这一趟多半是白走了,还得平白送出一份大礼,格老子的,蚀本生意做定了。”
“无妨,师父说了只是来看看情况,有机会就动手,没机会就当是来踩点了。”
那姓余的汉子见那贾老二就跟团软棉花似的,说什么都抬出师父来,深觉无趣,烦躁的东张西望。
此时,他背后的黑衣人许是歇息够了,站起来准备上路。从他二人桌前经过时,姓余的汉子正好抬起头来。这一瞥之下,只觉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格老子的,这姑娘脸蛋又红又白,真的要的,他还没见过比她更好看的人。
当下一双手就不老实了,伸手去抓那姑娘的手。哪知明明觉得那姑娘就在眼前,却怎么也抓不到人。余姓汉子心里一急,嘴里就不干不净起来:
“这花姑娘不要害羞嘛,让我摸摸你的小手,香个面孔好不好。”
那黑衣人闻言停下身来,偏头问:“你叫我什么?花姑娘?”
“你长得这么美,可不是花姑娘?要不,你告诉我你叫什么,我就只唤你的名儿,不叫你花姑娘了。”
那人似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咯咯咯的放声大笑。余姓汉子色欲熏心,竟未看出蹊跷来。他是青城派数一数二的高手,竟会抓不住一个女人?而且这女子虽笑得花枝乱颤,令人见之忘神,可那笑声根本就不像一个女子。
贾老二瞧出不妥,不停的给余姓汉子使眼色,奈何余姓汉子色心已起,统统视而不见。贾老二急得团团转,他有种不祥的预感,可是不知怎么就是定在那里动弹不了,没办法把余姓汉子给带走。
那姑娘笑了一阵,似是笑够了。掩嘴道:“你真想知道我的名字?我怕到时你逃都来不及。”
“逃,我怎么舍得逃,我一见姑娘你啊,脚都软了。”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闯进来。看在你们俩把辟邪剑谱的消息透露出来的份上,本打算放你们一马,谁知偏要过来寻死,拦都拦不住。余沧海教出的人当真蠢得让人无法直视。
“那你听好了,本座姓东方,名不败。”
魔教教主!那两人一听,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屁滚尿流的往门外逃去,东方不败仍站在原地没有去追,待两匹马被两人重重的一鞭打在臀上,撒开蹄子的往前跑,这才轻轻一扬手。那两匹马跑了好几百米远,马上的两人才脑袋一耷拉,滑下马背,竟是已经死了。原来东方不败嫌那两人死在面前太脏,所以在两人上马之后出手,让马把二人尸体带走,由此也可见东方不败出手之快,马跑了那么远,马上的人才死。
“辟邪剑法,有趣。”东方不败喃喃的道。
看来下山这一趟当真是值得的。
至于曲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缓一缓也不打紧。
福州这趟热闹更让人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