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在眨眼》翡翠西瓜

11、女演员？

　　舒沄并没有休息。
　　魏迎既然挺得过来，她为什么不能？回家后她守在电脑前，不住刷新论坛的页面，看有没有人回复她的帖子。屏幕一角用四分之一画面，播放着《心语魔音》。
　　不出舒沄所料，在驴客论坛询问地名的帖子石沉大海，她往上顶了几回帖，依然无人问津。但是当她打开几个灵异论坛页面时，却发现自己发的“寻找PS高手”的帖子异常火爆。很多人询问，照片中的美女究竟是什么人，是否和某种灵异现象有关。
　　其中有一个回复者说，照片上的人是他认识的人，希望楼主尽快和他联系，并留下了MSN号码。
　　不管他的话是真是假，舒沄现在都不想放过任何可能的线索，于是火速打开MSN，把那个号码添加到联系人名单。
　　对方正在线上。
　　——你好，我是秋塘雁。
　　——你好，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来找我，谢谢你。
　　——不客气。
　　——请问那张照片是怎么来的？她是不是出了意外？
　　——照片是偶然拍到的，我可以问一下，照片中的究竟是什么人吗？
　　——她是我的妹妹。
　　——你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吗？
　　——她已经失踪近五个月了，我一直在找她。
　　——我也在找她。
　　这位男子名叫程雩，他失踪的妹妹名叫程雪音，家住南方沿海的一个小镇。程雪音今年20岁，在附近市里的大学读书，这学期开始不久就和家里中断了联络，再也没有人见过她。
　　程雩对灵异故事没有丝毫兴趣，此前从未上过这类网站。他之所以会知道这件事、跑来回复舒沄的帖子，是因为有好事者把舒沄贴出的图片到处转发。那张照片的传播速度超乎舒沄的想象，而且每个转发者都不免发挥他们或贫乏、或丰富的想象力，为照片编造一个离奇的故事。
　　看到自己失踪的妹妹出现在一张灵异照片中，成为网络猎奇者们口中的“美艳女鬼”，程雩的心情自然很糟。但即使如此，他和舒沄交谈时，还是非常客气，只是在字里行间极克制地流露出一点淡淡的责备之意。
　　舒沄觉得很歉疚。程雩给她的印象很好，他是个有着良好教养、绅士型、珍惜家人的男人。舒沄虽然绝无恶意，但程雩确实因为舒沄欠考虑的举动而受到了伤害。在程雩的追问下，舒沄只得隐讳地透露出，那张照片是拍自一个凶案现场，而程雩对此的反应让她更觉得难过了。
　　程雩让舒沄看了程雪音失踪前拍的写真，任何人（也许，除了魏迎）都能一眼看出，她和那个女演员绝对是同一个人。
　　舒沄也把影片中城市的截图传给程雩看，他证实那正是程雪音读书的地方。
　　之后，舒沄又和魏迎用短信交流到深夜。魏迎这两天住在她堂哥家，那位远房堂哥秉承魏家的浪漫传统，半年前赴西藏进行“私人考察”去了。魏迎每半个月去替他打扫一次房子，给花浇浇水什么的。
　　舒沄把燕儿的死讯告知了魏迎，还有关于程家兄妹的情报。魏迎没有丝毫犹豫，决定去找程雩。舒沄劝她还是让警方去调查，但魏迎固执地拒绝了。魏迎认为，身为209寝室的室长、唯一幸存者，室友们又是因为她才看到那部影片的，她有义务要亲自去找出真相。
　　劝不动魏迎，舒沄前思后想，决定和魏迎一起去。魏迎的情绪还不太稳定，经历过燕儿在眼前的惨死后，舒沄不敢放她一个人走。况且，对小高挥之不去的隐忧、对程雩的歉意，这几天接踵而来的种种事端，都让舒沄感觉自己已经和这件事情牵扯得太深，无法中途抽身。
　　舒沄准备向老板请假，王芷青却告诉她，老板陪老板娘旅游去了。
　　“那请你帮我转达一下吧。我有急事，这假是非请不可的。”
　　看到舒沄少见地表现得如此强硬，王芷青也没有吃惊，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问：“你要请几天假？”
　　舒沄想了想，回答：“十天。如果事情办不完，也许还要追加。”
　　“不可能。之前你已经连休了两天，一上班又请了半天假，现在还要请长假，公司是不会允许的。如果你一定要请假，公司会视同自动离职。”
　　舒沄多少也猜到王芷青的回答会是这样，咬了咬牙，说道：“那你就当我自动离职吧。”
　　王芷青挑了挑纤秀的眉毛，说：“请便。”
　　舒沄走到门口，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王芷青说：“替我跟老板说……”她想说点难听的话，为过去被公司无情压榨的自己出一口气，却终究说不出口。
　　王芷青忽然笑了笑，说：“你是不是要说他是个脑满肠肥、利欲熏心的混蛋？”看着吃惊的舒沄，王芷青淡淡地接着说：“差不多每个辞职的员工都会这么说。希望你下个老板会比这个好些，不过据我所知，老板没有不黑心的。”
　　舒沄去向小高道别时，小高暗中如释重负，他为舒沄能够离开这个不祥的职位而庆幸。舒沄婉转而隐讳地提醒他凡事小心、注意人身安全，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天，舒沄还做了很多事：上火车站买票、到L大医学院递交魏迎的休学申请、还得找理由向父母解释自己辞职的举动。
　　L大女生宿舍楼惨案后的第五天，舒沄踏上南行的列车。她将和魏迎一起，前往程雪音的故乡，两千公里以外的南方小镇——桐泽。
　　在卧铺车厢里，舒沄终于见到了魏迎。过去的几天是这样漫长，两人仿佛睽违多年，相顾唏嘘。
　　为了避人耳目，魏迎让舒沄订的是两人一间的厢房。
　　列车出站、速度逐渐稳定后，两人开始着手准备接下来要做的事。魏迎从旅行提箱里拎出笔记本电脑，那是临行前她悄悄回家取出来的；舒沄拿出打印好的照片、剧照，还有那张光碟。她们打算利用在车上的一天时间，尽可能详细地研究一下整个事件。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舒沄以为是列车员查票，起身打开门。她做梦也不曾想到，门外站着的会是梁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