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在眨眼》翡翠西瓜

12、身份

　　“你怎么会在这儿？！”
　　梁钧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越过舒沄肩头，落在窗边的魏迎身上。
　　“谁啊？舒沄？你朋友？”魏迎盯着梁钧看了几眼，又迟疑着问，“……难道是我的朋友？”
　　“魏小姐，我们是第一次见面。”梁钧对魏迎的“毛病”有所耳闻，但还是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呃……这位就是梁队长，我跟你说过的；梁队，这位是我朋友……魏迎。”舒沄微感尴尬地说。
　　“魏小姐，你好。我是梁钧。”
　　“你好。”魏迎稍显戒备。
　　“我可以进去吗？”梁钧问得很客气，但舒沄看得出他不会接受她的拒绝。
　　“……请进。”舒沄不情不愿地说，向旁边一让。
　　梁钧就施施然走了进来，施施然坐到舒沄的铺位上，舒沄只好坐到魏迎身边。
　　“你怎么会在这儿？你怎么会找到我们？”舒沄又问。
　　“对于一个非但不肯合作、还可能插手一些危险事件的证人，用点小手段，应该无可厚非吧。”梁钧悠然说道。
　　“……你派人监视我？”
　　“没有。”梁钧笑了笑，“我亲自监视你。”
　　听到梁钧特意加重的“亲自”二字，舒沄不禁为之气结。
　　见舒沄被梁钧气得要命，魏迎倒好像放松了些，主动和梁钧搭起话来。
　　“梁队，你不是来抓我的吧？”
　　“当然不是，魏小姐。只是有几个问题，不得不问问你。”
　　“就叫我魏迎吧，我习惯被人叫名字。你想问什么呢？”
　　“好吧，魏迎。我的第一个问题是——对你来说，我们警方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
　　魏迎哑然。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呐呐地说：“这……也不是那样……只是，事情太离奇，我怕说出来你们也不会信……”
　　“你没有试过怎么知道呢？”
　　“如果我说凶手是妖魔鬼怪外星人，你信吗？”
　　“不信。”
　　“你看！我就说嘛。”
　　“因为我知道死者们自己就是凶手，她们是互相杀死的；不过，倘若幕后还有操纵她们的真凶，那他一定不是普通人，这点我倒可以相信。”
　　梁钧取出一本记事手册，里面夹着魏迎拍的那张照片。
　　“这张照片是你拍的？”
　　魏迎摇头。“我不记得。”
　　“照片中的玻璃窗上映着一个女人的脸，你认识这个人吗？”
　　“我们只是看过她演的电影。”舒沄替她回答。
　　“电影？她是电影演员吗？”
　　舒沄把打印好的剧照拿给他看。
　　舒沄截取的剧照很多，有城市风景，室内陈设，还有每个主要角色的近距离正、侧面特写。梁钧翻看了几张，动作忽然慢了下来。他缓慢而仔细地检视着那些照片，从中挑出演员们的正面特写剧照，一张张摆到铺位上。主要角色一共八个，其中只有程雪音一位女性。
　　见梁钧久久注视着铺位上的照片，一语不发，舒沄和魏迎疑惑地互相望望。
　　“梁队？”
　　“这七个男的我都认得。”梁钧的视线一直没有从照片上移开。“他们全是公安部正在通缉的重大犯罪嫌疑人！”
　　虽然这些天以来，魏迎和舒沄已经经历过太多的怪事，但此刻听了梁钧的话，她们依然不由得相顾失色。
　　过了一会儿，舒沄回过神来，问道：“这么说，他们是一个犯罪团伙了？”
　　“不是。这些人都是单独犯案、单独被通缉的。他们所涉嫌案件的性质、手法各不相同，有的是暴力犯罪，有的是重大经济犯罪。”梁钧边回想边说，“他们的居住地、实施犯罪行为的地点也都在不同的省份，生活经历也没有任何共通之处。我想，在此之前，应该没有人会把他们联想在一起。”
　　“真的没有共同点？”
　　“如果一定要找的话，只有犯罪的突发性，勉强可以算是共同点。之前他们都是安分守己的普通市民，没有劣迹。”
　　“为什么七个在逃的罪犯会凑到一起拍无聊的恐怖片？这未免太荒唐了吧！”魏迎瞪大眼睛，满脸难以置信的神情。
　　“不能叫罪犯，现在只能叫犯罪嫌疑人。”梁钧纠正道。
　　“哎呀，心知肚明就好，两个字总比五个字说起来方便。”魏迎摆摆手。
　　“梁队。”舒沄突然有了个想法。“案件的日期是分散的，还是集中的？”
　　“……相对集中。”
　　“具体是什么时期呢？”
　　“近五个月来。”
　　“这不是又找出共同点了吗？还是你行！”魏迎用力一拍舒沄的肩膀，很得意地望向梁钧。
　　“程雪音——”舒沄指指照片，“就是那个女演员，也是在五个月前失踪的。”
　　“也就是说，你们所说的电影可能是在犯罪之前拍的。能让我看看那部片子吗？”
　　“可以。不过，如果你想看的话，必须先听完我们的话，而且你一定要相信。”
　　魏迎和舒沄交替着讲述了她们的经历，从光碟的出现、神秘的声音、209寝室的惨剧，一直说到燕儿的死。
　　梁钧默默地听着。这一切听来仿佛荒诞无稽，但他不得不承认，有些现象的确是无法用常理解释的。
　　最后，舒沄问：“梁队，你是否还想看那部片子？”
　　“当然。”
　　“但你决不能听它的声音，只能用静音播放。”
　　“就算听到什么，也不见得一定有事吧？”梁钧看着魏迎。
　　“不行。”
　　“那就姑且先用静音看一下吧。”
　　魏迎把笔记本电脑摆到铺位中间的茶台上，打开电源。夕阳正对着车窗，阳光刺眼。梁钧起身拉上了窗帘，车厢里顿时暗下来。舒沄已经看过很多次，不想再看，便靠在车厢的板壁上，闭目小憩。笔记本电脑的风扇和光驱发出微小的嗡嗡响声。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梁钧说：“你确定是在用静音播放吗？”
　　舒沄一惊，睁开眼睛，看到魏迎正检视着播放设置。
　　“是静音啊。”
　　梁钧的神情古怪。
　　“你听到什么了？”舒沄紧张地问。
　　“不，可能是隔壁车厢的声音吧。”
　　“不是！”魏迎叫道，“我也听见了，我又听见了！白雪公主，白雪公主，我又听见了！”
　　她的神情狂乱，令人胆寒。舒沄扑到茶台前，想中止播放，但不会操作笔记本电脑。正在慌乱，梁钧探身向前，伸手一按退碟键，强行退出了碟片。
　　魏迎双手抱着头，缩到床铺一角，一边喘息一边瑟瑟发抖。舒沄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又不怎么会安慰人，只得上前轻轻抱住魏迎的肩膀。抬头看了眼梁钧，轻声说：“梁队，请你先出去一会儿好吗？”
　　梁钧点点头，说：“我就在门外，有事叫我。”
　　魏迎直到入夜才逐渐恢复了平静。梁钧去餐车买了盒饭，和她们一起吃完后，回到自己的普卧车厢去了。临走时一再叮嘱她们，如果有什么异常就马上去找他。
　　“还好，盘面好像没划坏。”魏迎把光碟的数据面对着灯光仔细看了一会儿，放心地说。
　　“说不定坏了才好呢。”舒沄心有余悸地说。“刚才你可把我吓坏了。”
　　“没想到静音播放也会出事。”魏迎小心翼翼地把碟片放回CD包里。
　　“你还好吧？”
　　“早就好了。”
　　“那早点睡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