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统后宫》邃斕

7、2-3

　　待两人来到长宁宫，只见正殿之中并排摆了两把空椅，长宁宫掌事方姑姑迎上前来，对太子并梓卿行礼，等太子叫起，才恭谨道：“皇后娘娘正梳头，一会就过来；皇上那边来人传了话，说一刻后便到。”
　　因她是皇后身边多年的旧人，太子对她也很是敬重，便让她回去服侍皇后，自己则带了梓卿在殿中等候。
　　太子看梓卿并无紧张扭捏之态，心想她到底出身名门，教养极佳，不语时一副大家闺秀的温顺模样，没半点孩子气，这样的儿媳妇必能叫父皇母后满意。美中不足之处惟有一事，她年纪小了些，三两年内想来不会有孩子。
　　既然如此，正可趁这段时间让太医替她调理身体，将来也好怀孕生子。
　　太子迳自想着，没多久，便有侍人通报皇后驾到。他携了梓卿上前相迎，皇后打扮得华美不失尊贵，与素日里的清淡模样大相迳庭，太子一见便知她是刻意而为，当下嘴角含了笑意，躬身行礼：“儿臣见过母后。”
　　梓卿连着也福了身，清清脆脆道：“儿臣见过母后。”
　　皇后今日特意盛装打扮，行止却照旧如常，当下微微点头，神色冷淡，态度倨傲的越过他们二人，自让宫人服侍着安坐。
　　太子早见惯了皇后这副冷漠形容，亦不以为意，只是陪梓卿站在一旁。
　　此时长宁宫正殿内的三个主子俱是不语，侍人也不敢作声，个个垂眼肃立，面带恭谨。
　　过不多时，便有宫人通报皇上驾到，皇后随即起身相迎，太子与梓卿也向那快步入殿的明黄身影行礼。皇上似乎心情颇佳，眉眼间隐带快慰，伸手免了他们的礼，自在皇后身侧的座位坐下。
　　紧接而来的敬茶仪式中规中矩，梓卿因得太子教导，规矩上毫无疏漏，一举一动尽皆合宜；皇上并皇后都赏了好些珍贵的首饰衣料，面上看着对这儿媳妇也算满意。
　　之后皇上早早便藉着与重臣议事的由头离去，皇后仍是一脸冷漠，却令人备了早膳，留太子并梓卿用了饭。
　　用膳时“食不言、寝不语”，自有宫女服侍布菜；饭后他们喝着刚沏好的热茶，皇后忽然有了闲心跟梓卿说些家常话。
　　“……入宫以来，可还适应？”
　　梓卿眉目间不知为何有了些许羞意，道：“儿臣过得很好，谢母后垂询。”
　　太子却想，前两天见了他就哭得泪人儿似的可不就是她，这时见了母后倒能若无其事粉饰太平。那难得羞意，可是梓卿因先前失态之事而心存羞愧？到底还是孩子，往后善加约束，再不能教她做出这等事来。
　　看梓卿哭昏过去便心疼了，甚至推迟敬茶回门诸事，他亦有过，现下想来，却是坏了规矩。
　　皇后又问梓卿道：“太子待你可好？”
　　梓卿登时颊染绯红，似是羞涩的低下头，令人无法窥见她的神情。“太子待儿臣很好。”
　　皇后颔首，方正色道：“太子长你十来岁，身边有几个人服侍也是寻常，你进门虽晚，却是正室嫡妻，万不可与她们锱铢必较，失了身份，亦不可让她们不知进退，失了体面。”
　　“儿臣明白。”梓卿乖巧的点头，面上倒没露出一丝异色。
　　太子见状，只当梓卿情窦未开，不曾对他情根深种；威远侯府又是家风严谨，不曾出过妻妾相争之事。是以她不似普通女子，对妾室之事竟毫无芥蒂。
　　皇后与梓卿又说了一会话，便让人请早已候在殿外的众嫔妃、皇子、公主进来相见。
　　当今皇上虽不沉迷女色，但皇子并公主也有十来人；妃嫔晋位，或因其家族得力而于朝廷有功，或因诞下皇子皇女而于皇室有功，有资格上殿与梓卿见礼的亦有十来人。算来共有二十多人候着，而梓卿须与这些人一一见礼赠礼，待此间事了，岂不累坏了她？
　　太子是皇后嫡出的皇长子，且无同母弟妹，平日对这些年纪略小的庶出弟妹也是以礼相待，并不如何熟悉。是以他心下略有不耐，只是碍于俗礼，却也无计可施；等梓卿与诸嫔妃、皇子、公主都见过礼，并收送各式见面礼，又与众人说了一会闲话后，才向皇后告辞回转东宫。
　　一回永和殿，便见瑾儿、瑜儿立在殿中，王承徽、陈昭训、张昭训、柳奉仪业已到齐，正等着拜见梓卿。
　　于是梓卿与太子坐在正位上，有侍人捧来软垫置于地面，瑾儿、瑜儿依次跪下拜见梓卿，神情乖巧，态度谦和，称梓卿做“母妃”时亦是心甘情愿，面上并无异色。这两个孩子倒被常氏教养得好，到底是母后身边的人，当初将他们托付给她虽是仓促之举，现下看来也无不可。
　　太子瞥见梓卿听见那声“母妃”时，红润嘴角抽了抽，神态不似不快，却有几分尴尬，不由微微一笑。梓卿自己也还像个孩子，如今却要做人母妃了，不怪她不适应……更别提瑾儿瑜儿只小梓卿几岁，站在一起不像母子，却像姐弟。
　　瑾儿、瑜儿接了梓卿给的见面礼，正要退到一旁，太子便赐了座。
　　接着是东宫诸妾向梓卿见礼。依位份而序，王承徽当先跪下，手里热茶高高奉至梓卿身前，梓卿丝毫不摆架子，端过茶稍稍碰唇便放下，赏了王承徽一些衣料首饰，之后如法炮制，等柳奉仪敬完茶得了赏赐，梓卿似稍松口气，神色也轻松起来。
　　这些女子皆知太子极重身份之别，自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失礼，或许心有芥蒂，但面上都一副以梓卿马首是瞻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