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风花一场梦》女青女古女良

8、第柒章 错错错错错

　　自从到了上海后，李赫的工作便更是繁忙，他由广州警察署署长升职成为警政司司长，总管全国警察事宜。他的应酬颇多。身为他夫人总要陪他出席合大晚宴，于是也结识了许多上海政要，男人有男人的话题，左不过是名利场上的那些琐事，而女人之前便是女人关心的话题…我与几位警长督军的夫人交好，时常相约看戏打牌…
　　从前以为广州也算个大城市，但自从来了上海，我才发现什么叫天外有天…真真切切地体会了一把大都市的奢华生活…

　　而对于李赫，他一直对我百依百顺，有些什么趣事或是有什么好宝贝，都会说予我听或是送予我。我对他一直不冷不热，我并非是狠心的人，你对我好我便对你好，但是这种好无关风月…

　　今日提督林傅隆的夫人邀我至提督府打牌，我换上了不久前专门订制的朱砂色旗袍，华丽大方，且不失地位。
　　我正要出门，听见一阵脚步声从楼梯上传下…原来是李赫与沈馥岚…
　　沈馥岚挽着李赫的手，李赫脸上也是一脸温存，想必昨晚两人定是极尽缠绵…
　　我不免觉得自己煞了风景，放他们二人看到我凝视着他们的时候也有一丝意外。
　　李赫正欲问我，倒是沈馥岚先接了话头…“哟，这不是忻糖嘛？今日为何那么早？”
　　我低头一笑不再看他们“若是晚些怎么能看到你们二人举案齐眉的样子啊！”
　　“这道是让你见笑了！”沈馥岚愈加挽紧李赫的手，头往他肩膀上一靠，李赫也随她去…我只当自己是在看与自己不相关的两个人秀着恩爱…
　　“你们随意，我去提督府打牌去了…”

　　提督府内是一片喜庆，原因没有其他，就是因为朝廷升了林傅隆的官职，这可不，他太太便邀我们几位上府中聚聚。
　　“林大人这次可真是好福气了，我们家那位居如今这个位置也有好几年了…这升职之风愣就没吹着他…”司政史的夫人姜氏埋怨道。
　　“你也别这样，有多少人眼巴巴地盯着你家那位的位置，就是得不到，为什么？因为你家老爷做的好啊，朝廷信任你家老爷，别身在福中不知福…”陈依帘安慰道。
　　“你们这可是不想打牌了，东扯西扯的，我看啊，林老爷能高升只有一个原因…旁的都是废的…”
　　她们听到我这么说干脆直接不打了
　　“什么原因？”
　　我笑盈盈道：“都说只有底子牢固办什么事都便能成，这底子劳不牢固不是看男人，而是要看女人，女人把家打理好了，解决了男人的后顾之忧，这样男人才能大展鸿图，所以这功劳都在女人身上…如今我们的榜样便是你林太太了…林老爷真正有福的是取了你这样的夫人啊！”
　　她们听完后也不禁莞尔，明白了我的意思，也夸起了林夫人。
　　林夫人的娘家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商贩之家，祖上曾出过探花一名。这林夫人年约三十五，保养地一直很好。她与林傅隆伉俪情深，育有一儿一女。儿子今年十六，如今在美国留学，女儿今年刚好十岁，是一个黏人的小家伙。
　　“妹妹这样说倒是让我不大好意思了，咱们这几位爷，就属妹妹家的最有出息了，才二十出头已是警政司司长，这大上海有谁比的过他，可见你这位夫人才是最好的夫人，我们要向你学习是真…”林氏又向我示好，这一来一往的真是有些无趣。
　　“好了好了，这牌可还要不要打下去了…”
　　我不想继续这种无聊而又虚伪的对话，大家也将目光重新放到了打牌上。这牌一直打到晚间，然后也就散了。
　　“雾妹妹留步…”是林太太叫住了我。
　　“姐姐可是有什么事交代？”李赫的官职虽说比那林傅隆的大，但林太太年纪大我许多，我便敬她为长辈。
　　“这是哪儿的话，什么交代不交代的，只不过是想与妹妹说些话儿，不知妹妹能否借一步？”
　　她有些低声下四的，我琢磨着她怕是有事要拜托我。她领我至府后花园，一张欧式风格的台凳立于中央，她与我坐在一旁，遣散了所有的仆役。
　　“妹妹可要喝些咖啡？”她客气无比，我摆了摆手。
　　“不了，不早了，喝多了便睡不好了…”
　　她有些不自在，目光漂浮不定，话到了嘴边又被吞下…
　　“姐姐有什么事便说罢，看你如此，我都不大好意思了！”由我开口，给个台阶她下…这样她心里会舒服些…
　　“妹妹如此爽快，那我也不隐瞒了。我在京城的娘家是做生意的，前些日子胞弟送一批货到上海，怎知在城外便被警察抓了去，不明不白地被按上了偷运鸦片的罪名，我那胞弟自幼胆子就不大，哪敢去偷运那秽物？！定是被人陷害了，不然就是误抓着他了…我想麻烦妹夫…如今他是警政司司长，打个电话过去这事便解决了…只是不知道妹妹你肯不肯帮我了…”她真当心急，说着说着眼圈都红了…
　　而我对此时并不完全了解，只听她一面之词定是不行的。
　　“不是妹妹不愿意帮姐姐，只是最近听赫也说过，近日朝廷对鸦片之事异常敏感，洋人那边我们自然是管不了的，但自己人这边已经下令要严抓，这事办起来并非那么容易…而且以姐夫的身份，救人不也挺容易的么？”
　　她眼光黯淡了下来，摇了摇头，“他定是不肯的，因为当年我娘家人看不起他，他对他们也一直心存芥蒂…而且他并不是警政司的人…又刚升官，多少人恨煞了他…还是回避着点好。”
　　我很是理解她如今的心情，如今江衡奚也深陷私运鸦片的泥潭之中，我也是忧心忡忡，怨恨自己为什么连一丝的微薄之力也出不了…
　　“这事儿我也拿不了主意，待我回家与赫好好商量一番，我们会尽力而为的…姐姐宽心罢！”她从我处得到了一丝的希望，紧握着我的手。
　　“先谢过妹妹了！”
　　这时在一旁蹿出了一女孩儿…身着雪白色的公主裙，俏丽无比。
　　“母亲，这身儿衣服漂亮不？是大哥从美国寄来的。”她跑过来抱住了林夫人的双腿。
　　“有客人在呢！如此失礼…”虽说是责备的话，但又充满了宠溺之情。
　　我不禁笑道：“小姐甚是可爱呢！”
　　依偎在母亲怀中的她注意到了一旁的我，放开母亲，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雾姨儿好。”
　　我惊讶不已，我虽知道她但从未说过话，她如何能知道我…我便问她…
　　她有些不好意思：“母亲常说雾姨儿的容貌是大上海最好的，我便好奇，那日雾姨儿上府打牌，我便悄悄躲在门后偷看了一眼，还记得当时姨儿穿着件绿水绣丝旗袍。母亲果真没骗我，于是我便记住了姨儿…”
　　我愈加喜欢眼前这个小丫头，她母亲在旁道：“这丫头被我贯坏了，妹妹见笑了！”
　　“怎么会呢，别说姐姐是她母亲，我也喜欢的要紧！这小嘴甜的，真乖巧。真真羡慕姐姐有个那么贴心的孩子！”我解下佩戴着的胸针，那是李赫从拍卖行拍下的，说是英国女王曾用过的东西，价值不菲…
　　“拿着，算是姨儿给你的礼物！”我将胸针递给她。林夫人在旁一看立马推我的手。
　　“姐姐莫拦着，这东西一来就当是与这孩子的见面礼，二来…若那事我帮不上忙也算是我对姐姐的歉意。”
　　以后她便没在多说什么，嘱咐女孩好生收着这宝贝。
　　我不好继续待着人家家中打扰便告辞了，没走几步，想起一事。
　　“丫头可告诉姨儿叫什么名字不？”
　　她笑容如阳光般灿烂，照亮了这黑夜，她天真明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叫林瑗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