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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陆章 问情归何处 ...

  •   三日后便是我离开江家前往李家公馆的日子,江衡奚登报宣布与我脱离关系,当徐卿悠把报纸给我时,我仿佛觉得自己一个字也看不懂。
      她摇了摇头“咱们这姐妹缘想不到就这样尽了…难为你了…为了二妹妹…为了江家…”
      我只觉好笑,事到如今她居然还装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

      自从进了江府,我再未见过李赫,虽说三日后我便是他的太太,我却想在之前见他一面,毕竟往后说什么都只怕不方便了。于是让秋悦去公馆传了口信,约他在岭南饭店与我会一面,他同意了…时隔三月,当我再见他时,他已不再是从前那个无所事事、潇洒风流的李家二少,如今的他是广州警察总署的署长,为保他的安全,警员与卫兵早就警戒好了,岗哨从饭店口一直排到了大街上…我与秋悦从未见过如此的场面,不免有些惊慌与不自在。他一身警服,较往日多了些霸气、自信、高傲与冷漠…他对于我来说则多了些陌生。
      当我已不再是娼妓时,他也不再是那温良如玉的公子哥…他不会再来听我唱歌…我也不会再唱了…
      他与我就这样相对无言的坐了许久…这居然让我想到了那次江衡奚从香港归来寻我的那次…
      往事…不必再提…也不必再想…
      “你约我来此,就是为了让我看你这样一副冷淡的面容?”他终究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是!因为许久不见,面对愈加陌生的你我想多看几眼,想弄清楚…你…到底是哪里变了…”我慢悠悠的道来。
      “身份变了,便要顾虑许多往日不曾顾虑过的人与事…情非得已…”
      我摇了摇头“不是身份变了,是心…是心变了,只要心一变,什么东西便都面目全非了…”
      “那我问你…你的心…变了么?”
      我执起那盛着红酒的酒杯,来回晃动了一下,用嘴抿了抿…味道还是一样的
      “从前咱们在品香楼里品尝着你给我专门从外国带来的红酒…如今我们的身份、地位、心境、就连环境、红酒与从前都不一样了,我的心又怎能不变…只是我们两个是往完全不同的两个方向改变的…我们注定是渐行渐远…”
      他沉默了一会儿,好似在思考着什么…我留他好好自己想想…
      “我当时在书信中写的如此清楚,为什么你执意要嫁给江衡奚…?”
      “因为只有他可以救沈馥岚,我为什么不嫁?而且当时你给我的书信,我碰都没碰一下便叫人拿去烧了…”
      他双手重重地拍在餐桌上“什么?那书信你烧了?忻糖啊忻糖…!沈馥岚是我放出来的!不是江衡奚!若你当时看了…我俩怎会落到如今这种地步?!”我整个人呆住了,原来从第一步开始我就犯下了一个大错误…这结局原来早就注定了不是么?命运果真是最为强大的东西。
      “你不后悔就行”当时秋悦还这样提醒我…
      但不知为何…此时的我只是震惊,但并一丝的悔恨之意…
      若是我看了那封来信…我便不会嫁入江家…也不会遇见江衡奚…更不会真正意义上感受到爱…
      若重新让我选择一次,我还是会选择烧掉那封信…
      “这只能说明我们终归是有缘无份了…”
      “不不不!过两天你就是我的夫人了!我们可以重新来过…从前的那些误会就让它们过去吧…人总归要为自己活着!”他眼神中透露出希望…
      我“我这次约你,就是为了同你说,尽管我们从前有过一段情,但那只不过是我们年少不懂事犯下的错误,如今时过境迁,那些少女少男的心思已不复存在了…就让我们顺应着命运吧…人前我们是夫妻,但人后我们便是自己…互不相干…希望署长你成全…”
      他怔怔地看着我,顿时狂笑…“好!太好了!人前夫妻!我为了你除掉自己的哥哥!为了你…我好不容易当上了这个危机四伏的警察署署长…你如今却同我说了这样一番话…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大笑话…好!我成全你…但我相信我终有一天会重新得到你的心!我会再一次为了你去相信那种日久生情的屁话!为了你我怎样都可以,我只求你…不要彻底放弃我…在你心中是否可以为我存留一席之地…”“夜深了,我该回去了!”我拿起手袋便往包间外走去,他突然抓住我的臂膀…
      “我只求你这一点而已,就这一点…我可以给你时间…”
      “我要的不是时间…”我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便离开了。
      当我坐上反家的汽车时,无意中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了岭南饭店…
      沈馥岚…李赫…你们可是有些怎样的关系…

      我离开的前一晚,正在房中收拾东西,准备带离江府。无意中发现枕头底下放着一张票据。那是和平银行的
      取款凭证,十万大洋…他还留了一封信…
      “不要觉得意外,这是最后可以留给你的东西…我希望你把它带走…不要留下它…就算是我对你最后一点心意…”
      我心中犹豫不绝…但秋悦的话让我决定将这票据带走…
      “这是少爷的心意,姐儿收下吧…将来或许还会派上用场”

      1905年五月六日,我正式嫁予李赫为妻,入住李家公馆。
      令我意外的是,在我嫁入李家的一个月后,李赫纳了位姨太…
      这位姨太不是旁人,正是我从前的好姐妹沈馥岚。

      我嫁过去没多久,若晨襄与二位小姐也被放了出来,江府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但平静总归是短暂的,炎炎夏日的七月…江府陷入了从未有过的危机之中。
      “江衡奚胆子也忒大了些…胆敢偷运鸦片,私藏军火,早前看不惯他的大有人在,如今他被抓到了把柄,那些人怎可能轻易放过他…”这是我从李赫口中打听到的,我想帮他,但总归是有心无力…
      而且当时我与李赫已迁居上海数月。

      我承认我至始至终都不曾真正把江衡奚从我心中抹去…
      “姐儿作出的决定我从不干涉,但是当初小姐只凭沈姨太的几句话,看门老头的几句话就断定秦妈妈是江少爷害死的么?姐儿也太轻率了罢…”
      我何尝没有这样想过,我只觉自己当初真的是太鲁莽了,但事已至此,怨天尤人又有什么用,后悔又有什么用…
      “他若真的不是凶手,可如今我也要把他当成凶手…唯有这样我才能好受一些…”我言语中夹杂着太多决断太多不忍太多不舍…但也只有这样我才能不那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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