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线][主四欧]花》老子BT了

2、第 2 章

　　那一年的沽宁，经常有很大很好的太阳。
　　外面已经战火连天，但在沽宁还有着最后一丝宁静，起码表面上看起来是。
　　城楼门口的肉包子依然在卖，高三爷的码头上聚满了运货的人群，拉着黄包车的弟兄们穿过城市的大小街道，四道风喝多了酒，把车靠在墙边的太阳底下睡觉。
　　睡的迷迷糊糊的他正把手伸向梦里的那只烧鸡，突然被人吵醒。
　　他嗯了一声，语气不善。但是有活他就得接，这是车行的规矩。
　　叫了一圈没人之后，他终于睁开眼，看见了欧阳山川。那时候，他还不知道，他的一生会因为这个人而改变，这个人会成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有时候那些颇具纪念意义的相遇，是如此的不值一提。
　　一个不想上车的乘客和一个非让人上车不可的拉车的。
　　最终欧阳还是上了四道风的车，从此跟这个人有了相同的命运。

　　大多数时候，四道风不太弄得懂欧阳。他总是想这又想那，为别人考虑的太多。要是以四道风的性格，有什么事大干一场再说，会有什么后果，那是以后的事。
　　他遇到欧阳，觉得这个人什么都不怕，杀了那么多鬼子，就认定了这个人，死抓着不放。管你是谁，天王老子也罢，这个人我要定了。
　　在欧阳要跟自己的组织跑路的时候，沽宁下着雨，四道风浑身湿透的躺在船上，心里甭提多憋屈，他欧阳山川是谁啊，凭什么他都不想跟自己在一起，自己还这么死乞白赖的非要跟着他，救他，让他跟自己在一起？
　　这些情绪在看到飘在水里的欧阳的时候就全忘了，他几乎乐开了花，这一晚上没白等，欧阳到底被他等到了不是。
　　虽然欧阳还是没好话，宁可淹死也不承认自己是王八蛋，但四道风扛着欧阳回去的时候，满脸都是得意之情。他四道风要什么，谁也挡不住。

　　后来的四道风成了四道风。
　　大家都知道的四道风。
　　四道风觉得自己也没啥变化，但是在某些地方，四道风又觉得自己变了。最明显的，大概是他听话了。虽然有时候对着欧阳一脸的认真，会在心底抱怨我凭什么听你的啊，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四道风有很多兄弟，他终于知道，欧阳为什么一直在想，一直在想那么多。因为欧阳总想着，谁也别死。
　　四道风也不想人死，可身边的弟兄还是一个一个的去了，打了胜仗高兴的时候，大家一起分着吃一只烧鸡，转眼，人就没了。这时候他会跟欧阳发脾气，自己也知道，这没什么道理，欧阳大概是最不希望有人死的人，有时候四道风看着欧阳皱着眉，分明是头已经痛的不行，却还是在想的时候，心里有一点难受，他很想像以前一样，大大咧咧的笑着跟欧阳说，别想了，大不了一起死。但他没说，兄弟的命，太贵了，比他四道风的命重要的多。
　　说到底是因为愧疚。愧疚到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只能扭着一张脸发脾气，他对着欧阳，生欧阳的气更生自己的气，在他心目中欧阳是个跟别人不一样的人，他这么相信欧阳，为什么却还是有人死了？为什么自己还活着？明明是他先说一起去打鬼子的。
　　可为什么他还活着，兄弟们却一个个的死了。

　　这场仗真长，长到身边死了很多的人，长到四道风都长出了胡茬，长到小乞丐长成了侦查员，长到八斤都变成了小伙。胜利好像就在眼前晃悠着，可如同引着驴的胡萝卜，用尽全力向前也啃不着一口。
　　欧阳总说着胜利胜利，那是他的念想。四道风也盼着胜利，可他不懂这胜利意味着什么，如果胜利了，大家却都死了，这胜利有什么用？
　　欧阳问四道风，胜利了之后有什么打算。四道风眯着眼想了想，想着想着就乐了，他特别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头，跟欧阳说，“胜利了，”他挥了一下手，“我还是干老本行，拉车。”他瞅了欧阳一眼，“不许笑话我，我知道你学问多，我也没啥能干的，就这两条腿能跑。”
　　欧阳看着他笑道，“你是沽宁城的大英雄，谁敢坐你的车。”
　　四道风瞪起了眼睛，“他敢！”他想了想，想起了当年见到欧阳时的情景，“大不了老子把他按上车。”欧阳还是看着他笑，四道风狐疑的看着他，想着他是不是又有什么坏心眼，可还是忍不住说了，“等晚上回来了就顺便带上只烧鸡，叫上几个兄弟一起喝酒。”他瞥向欧阳，又迅速的收了回来，“鸡腿可以留给你这个死不去的一只，那只乌鸦不是老想着飞吗，鸡翅给他，那只废物鸡只能吃鸡屁股……”欧阳打断了他，怕他再说下去一整只烧鸡都被分没了，他看着四道风躺在几块板子搭起的板床上想，叹了口气，在四道风规划的胜利里，包含了太多的人，太多的……明天就不知道死活的人。然而这胜利多么的诱人，欧阳也禁不住去想。
　　大家都在的胜利。
　　真正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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