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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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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悄然流逝,转眼到了周五。林月正在备课,手机响起,是市口腔医院打来的电话。
“林小姐您好,这里是市口腔医院颌面外科。原定下周六您的手术,因为前面一位患者临时有紧急事务取消了,时间空了出来。赵主任问您,是否愿意将手术提前到明天上午?这样您也能早点解决这个问题。”
林月愣了一下,明天?那晚上的开业活动……她心里闪过一丝遗憾,但智齿时不时的隐隐作痛让她很快做出了决定。
“好的,没问题,就明天上午吧。谢谢您。”
挂断电话,她点开与陈砚的对话框,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林月:“陈警官,抱歉,刚刚接到医院电话,我的智齿手术被提前到明天上午了。”
陈砚:“明天?”
林月:“嗯,所以明晚的开业活动,我可能去不了了……刚刚答应你就爽约,真的不好意思,也替我向秦屿道个歉。”
很快,他的回复来了。
陈砚:“没事,身体要紧。”
他似乎斟酌了一下用词,又发来一条。
陈砚:“别紧张。”
这句安慰让林月有些意外,心头微微一暖。她想起在医院初遇时,他大概也看到了自己那份隐忍的紧张。
林月:“嗯,我知道。谢谢。”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带着一丝让他安心的意味:“我妈妈会陪我去的。”
陈砚的回复依旧简洁,却透着一如既往的可靠。
陈砚:“好。我认识他们副院长,如果有需要,随时告诉我。”
林月回复了一个感谢的表情。
林月:“谢谢啦!不过赵主任已经是专家了,而且就是个小手术,妈妈陪着我就好。不用担心。”
陈砚:“嗯。”
对话到此,似乎该结束了。林月正准备放下手机,屏幕又亮了一下。
陈砚:“好好休息。”
林月:“好,也祝秦屿开业大吉!”
城市另一端,陈砚放下手机,目光落在窗外。脑海里浮现的,是医院走廊里,她独自坐在长椅上,指尖用力捏着病历本,微微低头的侧影。
他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手机边缘,最终只是将它放到了一边。
第二天上午,市口腔医院。
林月在母亲的陪伴下,准时出现在诊室。为她做术前准备的护士笑着说:“林小姐,您放心,今天正好是我们沈主任和赵主任一起做手术,沈主任可是我们院里最年轻的专家,技术特别好。”
就在这时,一位穿着蓝色手术服,戴着口罩和帽子的医生拿着病历夹走了进来。他身姿挺拔,露出的眉眼干净舒朗。
“林月是吗?我是今天为你手术的医生之一,沈述安。”他的声音透过口罩传来,温和而清晰。
正当林月觉得这声音和名字都有些莫名的熟悉时,一旁的母亲苏瑾却惊讶地开口了:“沈述安?你是……零三级一班的沈述安?”
沈述安闻声,目光转向苏瑾,眼神里先是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恍然和由衷的尊敬,他立刻拉下了口罩:“苏老师?真的是您!我是述安!”
苏瑾脸上绽开惊喜的笑容:“哎呀,述安!都长成这么挺拔的大小伙子了!当年你可是我们班的班长,成绩最好的那个!后来听说你学了医,没想到在这里遇到!”
“是啊,苏老师,我也没想到。”沈述安的语气带着感慨,目光转向一旁有些懵的林月,眼神更加柔和了几分,“原来林月是您的女儿,真是太巧了。”
苏瑾拉着林月,热情地介绍:“月月,这是妈妈以前最得意的学生,沈述安师兄!述安,这是我女儿,林月。”
“我们……算见过。”沈述安看向林月,眼中笑意更深,“上次你来咨询,病历本上有名字和学校,只是当时没想到是苏老师的女儿。”
简单的寒暄后,沈述安迅速回归专业角色,仔细查看了林月的牙片,用极富耐心的语气向苏瑾解释了手术的注意事项,沉稳可靠的模样让苏瑾连连点头,脸上的担忧消散了大半。
进入手术室前,沈述安再次对林月投来安抚的目光,声音低沉而可靠:“别紧张,我和赵主任都在。睡一觉就好了。”
而另一边,陈砚在处理完上午的工作后,目光扫过日历上的周六标记,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了敲。
他拿起手机,找到与林月的对话框,输入了几个字,又缓缓删掉。最终,只是将手机放到了一边。
下午,阳光透过病房的百叶窗,在林月的病床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麻药效果逐渐退去,脸颊的肿胀感变得清晰,但整体情况比预想中好很多。
陈砚:“手术顺利吗?”
时间显示是半小时前。
林月忍着些许不适,慢慢打字回复。
林月:“一切安好,比想象中顺利。”
她想了想,觉得应该分享一下这个巧合,毕竟省去了他再帮忙找关系的麻烦。
林月:“而且特别巧,今天手术的医生之一,正好是我妈妈以前的学生,叫沈述安,很靠谱。”
市局办公室。
陈砚几乎是立刻看到了信息。“一切安好”让他松了口气——知道她没事就好。
但紧接着的“妈妈以前的学生”、“很靠谱的沈述安”,让他握着手机的指尖顿了顿。
一个温文尔雅、专业可靠的形象在脑海里浮现。和她在同一个世界里——教育、艺术、相似的成长背景。
不像他,是个刑警,生活里除了案子就是任务,还有……家里那些无形的规矩。
陈砚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清吧那晚之后,他对林月的印象更清晰了。
她不只是温温柔柔的老师,她弹吉他时的那种自信洒脱,说话时眼睛里偶尔闪过的狡黠和独立,都让他觉得——她是个活得很真实、很有自己想法的人。
这样的人,她的生活圈子里,自然会有很多像沈述安这样的人。和他不一样的人。
这种认知让陈砚心里泛起一种微妙的矛盾感。
一方面,他知道自己该和她保持距离——不只是因为他的工作危险、不稳定,更是因为家里的那些“规矩”。母亲不止一次提过李伯伯家的女儿,提过“对家里有助益”。
林月很好,但她和那个被规划好的“合适人选”,显然不是一回事。
可另一方面……
他想关心她,想为她做点什么。这种冲动很陌生,但很清晰。
就在这种矛盾感交织时,林月的下一条信息来了:
“就是医生说接下来几天要好好休息,估计没法去学校,也没法唱歌了……”
陈砚看着这句话,几乎能想象出她此刻微微蹙眉、有点无奈又有点孩子气的模样。
心里那点因为“沈述安”而产生的微妙情绪,瞬间被一种更直接的关心冲淡了。
他打字,又删掉。最后发出去的是:
“好好休息,身体第一。”
觉得这话太生硬,又补充了一句:
“唱歌的事不急。”
他想说“需要什么可以告诉我”,但犹豫了。
这话越界了,他们认识时间不长,关系还没到那种程度。
而且她现在有母亲陪着,有那个“很靠谱的师兄医生”照看着——那是个比他更自然、更合适能给予关心的人。
最终,他只发了一句:
“遵医嘱。”
带着点玩笑,也带着点克制的距离。
病房里,林月看着屏幕上他努力组织语言却依旧显得有点生硬的关心,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虽然牵扯到伤口有点疼。
林月:“知道啦,陈警官。我会乖乖听话的。”
陈砚放下手机,没再回复。
那句“很靠谱的沈述安”还在他心头轻轻绕了一下,不疼,但存在感鲜明。
他清楚地感知到,自己对林月确实产生了一些兴趣——不是男女之情那种明确的吸引,而是觉得她这个人挺特别,和她相处时很放松,想多了解一些。
但这种兴趣,在面对现实的壁垒时,又显得有点……无力。
陈砚揉了揉太阳穴,拿起桌上的卷宗。
算了,先工作吧。
他这样告诉自己,但心里那点想为她做点什么的冲动,却像一颗被压住的种子,在土壤深处悄悄积蓄力量。
哪怕只是以朋友的身份。
这种矛盾的、既想靠近又提醒自己保持距离的情绪,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反复拉扯着他。
直到第三天,看到秦屿发来的“林老师恢复得怎么样”的消息时,他终于找到了一个看似合理的借口——
以秦屿的名义,送点汤过去。
朋友的朋友,这样总不算越界。
也正好……能知道她恢复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