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徜徉地》祉鱼吃鱼

2、第 2 章

　　陆时易平时看上去其实很沉稳，完全看不出是个自我介绍时会卡壳的小可爱。

　　齐纨直接坐到陆时易身边开口道：
　　“等我好消息呢？”

　　陆时易眼神微微闪避：
　　“齐哥说让我等来着。”

　　齐纨好久没看到这么有反差感的小可爱了，明明长了长那么凶的脸说出来的话却乖的要死。

　　他忍不住要逗陆时易玩，突然正襟危坐，用播音腔道：

　　“陆时易同学，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坏消息？”

　　齐纨故意逗他，“好消息就是！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梁沙啦，恭喜！”

　　陆时易虽然没有太激动，但眼神也是忍不住的发光，见齐纨没有接着往下说的意思才追问道：
　　“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就是你可能一年多的时间都必须在组里待着没办法拍别的戏，随时等章导翻牌子。”

　　陆时易脸上没有任何对没有其他工作的担忧，反而看起来更高兴了。
　　眼睛亮亮的看着齐纨。

　　其实不是狮子，是小狗吧，齐纨心想。

　　齐纨行云流水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到陆时易面前，“把你经纪人推给我吧，我让制片联系他签合同。”

　　陆时易没接过手机，眼神闪避道：
　　“我没有经纪人，直接加我可以吗？”

　　齐纨挑眉，陆时易长成这样绝对不可能没经纪人想签，正常来说甚至是要被各大公司疯抢的超级新人。

　　不会真是我粉丝混入继续追星的吧，齐纨心中暗爽。

　　面上却依然面不改色道：“可以，但涉及合同还是要谨慎，合同方面有任何不懂的随时问我。”

　　陆时易这才接过手机加上齐纨好友，
　　“好的，谢谢哥”
　　“走呗，时间不早了请你吃个饭。”

　　齐纨根本不给人拒绝的时间，直接站起来就走，陆时易也只好跟上。

　　陆时易根本没想到，自己只是想当个群演离齐纨稍微近一点点，居然能有机会和他演对手戏，甚至现在还能挤在一个小饭店里吃饭。

　　齐纨平时应酬吃惯了冷冰冰的高档餐厅，自己吃饭的时候总喜欢去这种更有烟火气的地方，小小的餐馆里人挤着人，却给他一种莫名的满足感。

　　但他也怕陆时易吃不惯这些，进去前先问道：“川菜你可以吗？”

　　陆时易其实不怎么吃辣，但看着齐纨兴致勃勃的样子他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硬着头皮说：
　　“嗯”
　　齐纨带着他和老板娘打了声招呼就直接上了二楼。

　　二楼比一楼人少些，毕竟两人长得都有点过于扎眼，齐纨国名度又太高，减重了二十斤反而使好看的眉眼在面部上更加突出。

　　坐下后齐纨先点了几个常吃的招牌菜，然后将菜单递给陆时易，
　　“不是我小气哦，这家店是我朋友特地推荐给我的N城必吃，你看看还要加什么随便加。”

　　陆时易接过菜单，看了半天才加了个鸡蛋羹，齐纨看他一本正经的加菜实在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小陆啊，我要是再逼你加一个菜你怎么办，不会加个紫菜汤吧。”

　　陆时易被他戳破心思，尴尬的笑笑道：“其实紫菜汤挺好喝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齐纨实在忍不住直接放声大笑。

　　齐纨笑起来实在好看，微微上翘的眼睛里盛满了星光，脸颊因为情绪的波动微微泛红，直勾勾的盯着人的眼神像一把小钩子，勾的陆时易心痒。

　　阿姨上楼上菜正好碰到齐纨大笑，眉眼弯弯的打趣道：“多久没看到小齐这么开心啦，阿姨再送你们个紫菜汤，谢谢你老是带朋友来捧场啊。”

　　阿姨说完，齐纨更是笑的停不下来了，就连陆时易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阿姨放下菜疑惑的摇摇头，心想这俩孩子不会是傻了吧，然后就下楼了。

　　阿姨走后两人也就停了下来，短暂热闹后的安静总是难免的带着些许尴尬。

　　最后还是齐纨率先开口道：“呢个，你是怎么想到来演戏的？”

　　这个问题其实一直藏在齐纨心底，说他是来追星的倒也不像，虽然认识不久，但总觉得陆时易不像是会为了追星特地进组当群演的类型。

　　再说了，他自己都长成这样了，照照镜子都能被自己帅到，何必跑大老远见一个著名的跋扈影帝。
　　陆时易沉默片刻，开口道：
　　“喜欢演戏吧，想试试。”
　　“敷衍，不信。算啦，不想说我就不问了。”
　　陆时易张就想再解释，但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能说什么呢？总不能说是想看看齐纨吧，沉默还能当作是不在意，开口了他更怕直接失去得之不易的和对方相处的机会。

　　陆时易甚至不是科班出身，他上的是国内顶尖的N大，学的是人工智能，本来就应该顺应时代的潮流进科技大厂，一辈子和娱乐圈扯不上关系。

　　但他总是不甘心，想见见齐纨，总是想知道齐纨究竟过的怎么样，网上舆论对齐纨评价总是典型的天才，恃才傲物，目中无人。

　　但他总觉得齐纨不是这样的，担心对方是不是被圈内的某些潜规则折磨着，所以他想来看一眼，一眼就好，即使说不上话。

　　如今获得梁沙这个角色对陆时易来说是天上掉馅饼，现在和齐纨两个人单独吃饭更是从未想过的。
　　陆时易不想因为刚才的问题将刚刚好转的气氛陷入更深的死寂，他主动开口道：
　　“其实我今天是第一次演戏，根本没想过能选上。”

　　齐纨也不想这么尴尬，接过话茬：

　　“早就看出来啦，章导肯定也能看出来，但你下意识的表演就有梁沙的味道，只能说是天选吧。”
　　“我甚至不知道梁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基本上只写了刚下班的新人警察，可能都是新人和他产生共鸣了吧。”

　　“嗯…我可以跟你大概说说我剧本里的梁沙是什么样的。”

　　齐纨思索片刻，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眼神询问了一下陆时易要不要，陆时易不会抽烟只能拒绝。

　　猩红的火光在纤细的指尖跳动，齐纨悠悠吐出一口烟，烟味很淡更多的是淡淡的薄荷清香。

　　“梁沙呢，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然也不敢帮助素未谋面的小辉，小辉差点暴露的时候，他可以不顾自己的命帮对方脱身。”

　　“无畏的英雄主义。”陆时易淡淡开口道。
　　“bingo，但又只对了一半，他获得了小辉的信任，从此小辉才把后背真正放心的交给对方，但网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真心他瞬息万变。”齐纨隔着烟雾看向陆时易道。
　　齐纨的眼神冷静的近乎冷酷，烟雾环绕在他身边，陆时易觉得他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明明这么近，却好像比以前还远。

　　齐纨接着道：“从小辉开始相信梁沙开始，他的生命就陷入了倒计时，梁沙是新人警察也曾经有一颗赤诚的心，但利益诱惑摆在他面前时，人很难抵挡住诱惑。”

　　“只要出卖小辉，未来就能平步青云，只要出卖小辉，生病的母亲就能得到最好的治疗，只要出卖小辉……反正小辉不会知道。”

　　齐纨不愧影帝，只是读个台词都能展现出惊人的掌控力，梁沙的形象就在齐纨的一句句话里逐渐构建丰满。

　　陆时易开始担心，梁沙比他想象的复杂，他怕拖累剧组，拖累齐纨。

　　齐纨却很快从情绪里抽离出来，语气甚至比刚刚更轻快道：

　　“章导剧本目前就到这，结局还不知道，不过章导的片一贯爱写人性的多面性，是不是还不错。”

　　陆时易哑然道：“很好，但我不确定我能不能做到。”

　　齐纨用吊儿郎当的语气道：

　　“你不相信我的眼光也得相信他这个老狐狸的眼光，他选了你你肯定就行。”

　　陆时易虽然点点头，但内心还是担心，都说这部片子要冲奖，他不想因为他的原因给剧组给齐纨带来滑铁卢。
　　齐纨看出他的顾虑，继续道：
　　“别担心啦，看在你是新人的份上，我特批你每天晚上来跟我对戏，我先给你过一遍，演的差我先骂你。”

　　陆时易害怕打扰对方休息，还想拒绝，就直接被齐纨堵死。
　　“这是我给你布置的任务，别想影响我拿影帝哈。”

　　这句话说完，菜也上的差不多了，
　　“好了，吃饭吧。”

　　陆时易看着满桌的辣椒，硬着头皮夹了块看起来辣椒最少的酸菜鱼，还是被辣的头皮发麻。

　　齐纨一直关注着对方的反应，开了瓶汽水递给他：“你不能吃辣呀，那你跟我来吃川菜。”
　　说是这么说，但看陆时易被辣的不停喝水齐纨却觉得好玩。

　　他亲自拿了个空碗舀了碗鸡蛋羹给陆时易道：“这个菜不错，你尝尝。”
　　陆时易看了一眼原本光洁无暇的鸡蛋羹，接过鸡蛋羹说了声谢谢。

　　这顿饭其实两个人都没吃太多，齐纨是控制体重不能吃太多，陆时易是单纯吃不了辣，但鸡蛋羹确实是光盘了。

　　剩下的菜我玩也没浪费，着老板娘要了打包盒带回去给小艺他们分了。

　　夜晚的N城没有了白日的喧嚣，微风吹过，梧桐树叶沙沙作响，向绿色的海洋一阵阵的泛起涟漪。

　　路灯下两人的身影被无限拉长，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回了齐纨的酒店，好像是相处很久的旧友。

　　群演本来是住双人间的，到了酒店齐纨直接给陆时逸又开了一间房，对方说要转钱，他拿出纨绔子弟的做派道：
　　“这点小钱，你转给我就是侮辱我哦。”
　　然后就挥挥手转身先回房间睡觉了。

　　陆时易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心想，好瘦，瘦的感觉风一吹就倒了，为了角色他总是这么努力。

　　他记得第一次在电影荧幕上见到齐纨是五年前的《目之所及》，他演周目，也是这么瘦，明明有一双漂亮的摄人心魄的眼睛，但却偏偏是个盲人。

　　电影的大部分镜头都是昏暗的，就像周目的人生，破碎的家庭，残疾的身体，难以预料的未来，就好像有的人生来就是为了受苦。
　　好像只有故事的最后获得了自由，但离开家就是自由吗，周目孤身一人踏上未知的旅程，他没有目的地，只知道必须要逃离这里。
　　陆时易永远记得电影最后一幕齐纨回眸看向镜头的神态，纯真的刺眼的微笑，好像未来真的会好起来一样。

　　明明是这么好的人……

　　齐纨回房间后才通过陆时易的好友申请，对方的头像是一只小狗，齐纨总觉得这只小狗有点眼熟，但也没多想。

　　然后就点开对方的朋友圈。
　　让人失望的是对方的朋友圈什么都没有。

　　他想了一下，打开和章泉的的对话框，
　　“老章，梁沙的剧本还不发我，你让人家什么时候背？”
　　“马上马上，你什么时候这么细心了【白眼】”
　　“一直哈，关心新同事人人有责。”

　　章泉忙着改后面剧情和画分镜没时间搭理他，又发了一个白眼的表情包，然后跟着的就是梁沙的剧本。

　　齐纨将剧本转发给陆时易，嫌他原本的名字难找，顺手就把备注改成了“11”。

　　“加油哦11”
　　看到这个称呼陆时易有一种莫名的不好意思，“好的，辛苦了哥，早点休息”

　　齐纨很满意自己给对方的新备注，可惜对面是个不解风情的小古板。
　　但好像如果不是这样齐纨根本就不会主动多管闲事到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