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徜徉地》祉鱼吃鱼

3、第 3 章

　　齐纨刚到片场，就看见陆时易还坐在昨天的台阶上看剧本，他思索片刻转头对身边的小艺说：“明天给他准备个椅子吧。”

　　小艺八卦道：“老大，昨天到底发生啥啦，这个小帅哥咋就上位啦？”

　　“啥也没发生，凭实力上位。”齐纨故意学她说话，戴上墨镜只留个小艺一个酷帅的背影。

　　“好哦。”小艺见他向陆时易的方向走去，心痒难耐，但还是没过去凑热闹。

　　齐纨在陆时易旁边坐下，直接抽走了他手里的剧本，
　　“会背了就行，看再多也没用啦。”

　　其实从齐纨出现在片场开始陆时易的目光就没在剧本上停留超过五秒，心虚点头。

　　“别担心，老章喜欢临场发挥，你就算临场改词只要符合人物他也认的，再说这不还有我给你兜底吗。”齐纨以为他还是紧张，安慰道。

　　陆时易想知道齐纨是不是对每个人都这么好，但他问不出口，他们只是普通同事，问这些会让他觉得自己没边界感吧……

　　“谢谢。”

　　山雨欲来，N城却没什么风，梁沙是北方人，第一次在南方过夏天实在是难以适应，在室外的每一秒都感觉空气黏腻得让人窒息。

　　新人警察的外勤工作大多是抓猫找狗，调节调节邻里关系，今天在外面晃了一圈也没找到赵奶奶的阿花，他也只能回去负荆请罪。

　　刚走到小巷的一个拐角，一股消毒水混杂着血腥的味道扑面而来，他没记错的话附近都是居民区，没有肉摊饭店怎么会有这么浓的血腥味。

　　他摸了摸放在后腰的配枪，深吸了一口气。
　　“冷静。”梁沙安慰自己，然后硬着头皮走向小巷深处。

　　西区的巷子很窄很深，又靠近闹市区，平时都有很多人选择这里打架斗殴，进行一些所谓的“门派之争”，偶尔有个被捅伤的也正常，他边安慰自己边向前。

　　“没人？”下一秒就感觉到冰凉的刀锋抵在喉边。
　　“闭嘴，不然杀了你。”阴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梁沙不敢再轻举妄动，只能跟着对方一步步后退到拐角处的一间平房里。

　　刚进门，他就被对方一脚踹到床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被用麻绳捆了个结实，紧接眼睛也被蒙住，只能感觉到对方一直在他身上摸索。

　　胸口的执法记录仪被拽走扔到一旁，后腰冰冷的触感突然消失，
　　“不好！”他在心里暗骂，对方好像知道他身上没什么值得搜的了，离开了床边，房间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像是在脱衣服的声音，血腥味更浓了。

　　房间里一片死寂，梁沙小心地摸到口袋里的小刀，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开始割身后的麻绳。

　　小辉在角落里注视着床上手无缚鸡之力还自作聪明的警察，直接打开一瓶酒精往伤口上倒去，几乎深可见骨的刀口被酒精一浇皮肉都直接开始泛白。

　　小辉还是一声不吭，好像身上的肉不是自己的一般，脸上甚至出现了诡异的满足，简单地用纱布一裹，就专心地看起小警察越狱。

　　梁沙正要解开麻绳的同时，枪口抵上了他的额头，

　　“好玩吗？”小辉笑道。

　　“cut！”章泉的声音从场外传来，片场紧绷的氛围才有所缓解。

　　齐纨贴心地帮陆时易拿下眼罩，然后叫场务去拿了碘伏递给对方。

　　“好玩吗？”　齐纨打趣道

　　陆时易现在听到这句台词还有点害怕，但看到对方弯弯的笑眼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脸红道：“好玩”

　　然后接过齐纨递来的碘伏，开始给刚刚的伤口消毒。

　　齐纨还想开口把碘伏接过来就听见章泉喊他过去。

　　他一回头，就看见章泉旁边站着的哲，挑眉，回头和陆时易对视一眼，挑衅地笑了一下，迈着散漫的步子转身走了过去。

　　齐纨一笑陆时易才发现他平时已经收敛锋芒了，薄薄的嘴唇笑起来微微露出左侧一颗虎牙，眼睛里盛满了星光，平日里忧郁的氛围感一下就全被冲散了，像是回到了刚出道时期的稚拙。

　　陆时易甚至觉得自己触摸到了一点点真正的齐纨。

　　许明哲一改昨天卑微的姿态，直勾勾地盯着齐纨，语气却还装得可怜道：

　　“齐哥，王总今天来了，请大家吃饭。”

　　齐纨看了眼章泉，章泉无奈地笑了笑，毕竟是投资人他也不好太驳人家面子。

　　齐纨心下了然，这是背后大哥要来打赏啊，开口道：
　　“好啊，王总的面子还是要给的，麻烦你跟我助理约时间吧。”

　　许明哲没想到齐纨这么不把他放眼里，他好歹也坐拥百万粉丝，和齐纨虽然没得比但也是圈内的佼佼者了，更别说背后还有王总撑腰。

　　但想到他被换角的事已经惹得王总不爽，现在绝对不是挑衅齐纨的好时机，只好捏着鼻子忍下这口气。

　　“好的哥，那陆时易的时间也跟您助理约吗？”

　　齐纨面色不善，圈子里这些庵杂事像来多，但只要有点脑子在圈里混得久点的都知道不能在齐影帝面前提这些勾当。

　　当年有几个老板联手要给齐纨下药未遂，最后直接被齐纨整到身败名裂毫无还手之力，而对齐纨家世的揣测也就是在此时多了起来。

　　齐纨微笑，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打量，用惯用的散漫语气开口道：
　　“好啊。”

　　许明哲却下意识地感觉到自己刚刚惹错人了。

　　章泉今天看陆时易演得不错本来打算两场连拍，被许明哲打断也是心情不悦，发信息给制片导演直接让人找人把他请出去。

　　许明哲走后，章泉问道：
　　“你打算让陆时易去？”

　　“迟早的事，小狮子不经历磨炼是长不成狮子王滴。”

　　说完还做了双手把手机举过头顶，做了个狮子王的动作，还附赠了章泉一个wink就又走向陆时易。

　　章泉无奈地摇摇头，还是担忧地看向陆时易，不仅是因为今晚的鸿门宴，还是因为……最后目光又落到齐纨。

　　“哎…年轻人啊”

　　陆时易早就处理好了伤口，齐纨回去跟他说晚上饭局的事的时候碘伏都不知道到哪去了，他也没在意，直接就说了：

　　“11啊，晚上咱们小许的榜一大哥要请大家吃饭，你一会儿回去稍微收拾收拾哈。”

　　“好的哥，小许是…？”陆时易昨天来得晚，也不怎么和组里人搭话，还不知道许明哲是谁。

　　齐纨笑出了声，拍拍他的肩膀比了个大拇指：“不错，可惜他没听到，他就是被换掉的梁沙，所以你可一定要回去收拾收拾，把自己收拾得丑点哦。”

　　陆时易不解，如果是这样自己不是更应该表现得好一点，让投资人信任吗。

　　齐纨开口却没有解释：“圈里的事你还不懂，今晚你就知道了，有好戏看呢。”

　　“好。”

　　王正德名字听起来正气凛然的，其实在圈里也算得上是臭名远扬的投资人，这次他要不是找了关系根本参投不了章泉的电影。

　　这次订的饭店算是价格上是数一数二的，口味却是同品类里的倒数。

　　在齐纨他们这种真少爷眼里，这种饭店单纯是骗不懂装懂的土大款的，所以被王正德选中也是意料之内。

　　齐纨出门前特地发消息让陆时易跟他车走，一是饭店确实离他们住的地方有点远，二是担心他打扮得太帅被人盯上后续甩不掉。

　　结果陆时易很听话地穿了身乱七八糟的程序员套装，但奈何脸实在是过于突出，穿成这样反而有种青春气息扑面而来的感觉。

　　齐纨看着陆时易摇摇头，陆时易不懂问：“怎么了吗，我是不是穿得太不得体了。”

　　“唉，人长得帅也是罪过啊，没事，上车吧。”

　　齐纨这次进组没带司机，就开了辆sf90，红色的车身在深夜里格外亮眼，车上人明明只是一身黑色暗纹西装就将超跑张扬的气质完美驾驭。

　　陆时易上车时甚至有一种自己是灰姑娘的错觉。

　　他们出门时正好赶上晚高峰，从城西到城东要经过最拥堵的路段，齐纨就这样大大方方地开着敞篷，一路上不少人认出了他，他也每一个都给予回应，不知道被拍下多少堪比签售会互动的视频。

　　快到地方了他才把敞篷给关上，转头对陆时易说：“还是要低调一点，别学我哦，明天又要上热搜。”

　　陆时易失笑道：“没人认识我，我学了也上不了热搜的。”

　　齐纨像是真的在思考后说：“没事啊，明天你肯定跟我一起上热搜，齐纨与神秘友人公路约会怎么样。”

　　友人……淡粉色一步步地爬上陆时易的面颊耳廓，原来自己算是齐纨的友人了吗。

　　齐纨没觉得自己说了什么惊天动地的话，友人他有一打，陆时易也确实是其中之一，甚至他有继续深入交往的打算，所以也没注意到对方的反应。

　　齐纨下车将钥匙扔给门口门迎，就看见王总和几个大腹便便的酒囊饭袋在门口聊天，每个人身边都还带着个小鸟依人的小男孩。

　　许明哲正在其列。

　　许明哲目光一直注视着门口，看到齐纨陆时易出现就轻轻地拍了拍王正德，然后就有一个油腻的男人嗓音传进齐纨耳朵：
　　“这不是小齐吗，我们新戏的男主演，来来来，跟李总张总打个招呼。”

　　齐纨一向懒得搭理他们，特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副墨镜戴上，甚至还摸出了个口罩顺便递给了陆时易，彬彬有礼道：

　　“不好意思三位，我们进组期间妆造保密，先进去了。”

　　也不管对面有没有回应，直接领着陆时易走向最大的包厢。

　　“齐哥，你们走错了，我们是左边这间。”许明哲开口提醒道，眼里却满是揶揄。

　　“不好意思，我和我朋友吃都在这间，习惯了，忘了今天王总请客了。”滴水不漏间却把王正德的面子败了个干净。

　　王正德不耐烦地看了一眼一直主动挑事的许明哲，硬是挤出一丝微笑，脸上的肥肉层层叠叠看得齐纨反胃，没等他说话就走了进去。

　　后面的陆时易也是一改往常在齐纨面前温和的样子，一米八八的身高配上淡漠的表情，也没打招呼就这么跟在齐纨背后走进包厢坐下。

　　王总无论如何也在商业场上摸爬滚打多年，还能维持住基本的体面微笑，许明哲反而觉得面子上挂不住，打了声招呼就去洗手间了。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卫生间灯光昏暗，镜子里只幽幽映出许明哲扭曲的脸，
　　“陆时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