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送甜汤 ...
-
雨山阁内，苏见雪看着桌上的嫁妆单子和一旁的甜汤，陷入两难境地。
嫁妆单上的物品虽不是特别丰富，但让苏府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凑出这么多，还是不容易的，而这些全得归功于萧怀瑾。
若不是他同她低声嘀咕那些话，又刚好让苏清风他们听到，王夫人怎会忽然改口，愿意给她补嫁妆呢？
至于甜汤，那是春桃方才神神秘秘从大厨房端来的，苏见雪原以为是给她的，才端起，就被对方制止，说是给萧怀瑾准备的。
“王爷又不在这里，你端来雨山阁作甚？”
春桃脸上的笑意瞬间隐藏，吊着眉毛、双手叉腰，一副“你敢再说一遍”的凶悍模样。
“王爷帮了王妃这么大的忙，王妃难道不该表示表示？”
苏见雪扯着嘴角，露出一抹假笑，试图蒙混过关，却不想被春桃一眼看穿内心，直言道：
“王妃不会是害怕吧？”
“呵……”
笑死，她怎么可能害怕呢？
想她苏见雪可是连死都不怕的人，怎么会怕去送个汤呢？
她只不过是……
突然，春桃凑到苏见雪的耳边，低声道：
“王妃进王府已经好几日，王爷却从未在雨山阁留宿过，王妃若是还不主动点，府里的流言就该传出府了。”
闻声，苏见雪整个愣住，缓缓扭头，再三确认春桃脸上没有半分玩笑的痕迹，才彻底死心。
之前和春桃说了那么多，她还想着，春桃和她是同一伙的，如今，也站在了她的对立面，催着她赶紧和萧怀瑾圆房。
“你怎么……”
“奴婢偷偷打听过，王爷身子弱是有原因的，王妃若不趁王爷康健时，早日怀上孩子，日后只怕比在苏府更难。”
话落，苏见雪再次愣住，仔细打量着春桃的表情，一寸一寸扫过，确认她真的只是担心，而不是知道萧怀瑾命不久矣，才在心底悄悄舒了一口气。
萧怀瑾已经计划在三个月后将她改名换姓，她也不确定自己会是何种命运，所以，有些事，还是不要让其提前知道的好。
“无妨的。”
人生三大幸事——升官、发财、死老婆。
对于苏见雪来说，也同样适用，毕竟，等到萧怀瑾一走，她拿着王府的财产，带着春桃，一起度过余生肯定是没问题的。
“小姐！！！”
春桃的声音突然拔高，吓得苏见雪一激灵，差点从凳子上掉下，她抬手揉了揉耳朵，一脸无辜道：
“小点声，我听得见。”
只见对方一把扣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晃好几下才停手，幽声道：
“若是您不在王爷康健时，诞下子嗣，等王爷身故后，是要殉葬的。”
“殉葬？”
苏见雪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自古不是只有皇帝死了，没有子嗣的嫔妃才需要殉葬？而且，殉不殉葬的，不都是看男人的意愿吗？
怎么到大靖这里，区区一个王爷就需要殉葬了？
那萧怀瑾又是怎么想的呢？
明知只有三个月可以活，还故意请旨娶她，是真的不想她活？
虽然目标一致，但这个做法也太让人不解。
“嗯。”春桃重重点头，见苏见雪脸上的神色变换无常，以为她已经被成功说服，于是，继续劝说道：
“所以您赶紧趁送甜汤的机会，想办法留宿在王爷房里……”
直到被春桃推到书房门口，苏见雪整个人还是懵的，看着被塞到手中的甜汤，就像捧着一个烫手的山芋一般，丢也不是，抬着也不是。
“王妃是来找王爷的？”
站在门口的君墨，看到她的到来，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废话，看不到王妃来给王爷送甜汤？”
苏见雪尚未开口，春桃已经一句话回怼回去。
“是，是，王妃里面请！”
说着，君墨推开身后的门，发出“吱呀”的闷响，也成功吸引了里面之人的注意力。
顶着萧怀瑾打量的目光，苏见雪硬着头皮往里走，想着还有春桃和君墨在，放下甜汤，说两句话就走。
谁知，她才刚踏进房间，门“砰”的一声在她身后关上，那速度快的，仿佛是怕她会后悔一般，压根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
盯着甜汤发了会呆，最后还是一咬牙，继续往前走。
轻轻置下托盘，苏见雪心虚地别开眼，不敢去看萧怀瑾问询的目光，更不敢去看那碗甜汤。
“王妃……”
低沉的嗓音，封闭的房间，苏见雪感觉氧气在快速流逝，她的脸庞开始慢慢变热，她轻咬嘴唇，双手握拳，飞速道：
“今日之事，多谢王爷出手，我才能拿回属于我的那份嫁妆。”
她见过萧怀瑾的家底，苏府送来的嫁妆单子与之一比，简直不值一提，可那是原身该得的东西，苏见雪一分一毫也不想便宜那些人。
这声感谢，是为她，更是为原身。
“嗯。”
萧怀瑾轻声应下，打量的眸光变得更加深邃，扭头巡视四周，房间内的摆设也并无不妥，为何她的脸会无故发红？
莫不是，病了？
“身体可有不适？”
“啊？”
脑袋里一直在想着，如何才能快速离开的苏见雪，压根没听清对方说了什么，惊呼出声。
殷红的脸颊，配上圆瞪的双目，还有微微张开的小嘴，那模样像极了小雨山，每次只要她做了亏心事，怕被药老责罚，就会是那副心虚又憨态可掬的样子。
“你做了什么？”
此话一出口，萧怀瑾便有些后悔，眼前的人根本看不出半分小雨山的影子，他却在刚才那一瞬，把她当成了她。
莫不是大限将至，他对她的思念至深，才会对这些相似的神态格外敏锐？
“没、没、没什么……”
苏见雪一边极力狡辩，一边快速出手，握住托盘，试图将桌上的甜汤悄悄带走，毁尸灭迹。
她不知到底是哪走漏了风声，才会让萧怀瑾立即察觉出异样，但她知道，只要她咬死不承认，对方也拿她没有办法。
打定主意后，苏见雪将托盘往上一抬，转身就要离开，却被眼疾手快的萧怀瑾一把夺走上面的汤碗。
“……”
像！实在是太像了！
连被洞穿心事后的反应也是如此相似，萧怀瑾手比脑子快，端起汤碗，直接尝了一口，甜度适中，并无异样。
等等，这味道……
“你怎么喝了呀？赶紧吐出来！”
看着萧怀瑾喝下甜汤，苏见雪呼吸一滞，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一把夺过汤碗，放置在桌上，抬手便往对方后背拍去，试图以这样的方式催吐。
她一边拍，一边倒头看，却见萧怀瑾一点要吐的打算都没有，焦急道：
“你快吐啊，里面加了料，是不能喝的！”
忽然，她的腕间一凉，动作定格，低头一看，是被对方的手握住，只是那不断加重的力道，似乎是想将她的腕骨折断一般。
“痛！”
“出去！”
她和他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前者委屈，后者声如寒冰。
“春桃说汤里加了□□，我看王爷方才喝得也不多，赶紧吐出来，应该就无大碍。”
对于□□，不管是苏见雪还是原身都没接触过，所以，并不清楚它的药效，更不懂怎么应急处理。
“滚出去！”
与萧怀瑾声音一同响起的，是苏见雪摔倒在地的闷响，她诧异地抬头，眼眶中积蓄着泪水，固执的不让它流下。
此刻的萧怀瑾，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下颚线紧绷，漆黑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温度，看向她的目光也是充满厌恶。
见此情形，苏见雪想要解释的话悉数咽回，缓缓爬起身，快步向门口走去，她怕，再慢一点，委屈的洪水就会将她淹没。
当她一手扶门，微微低头，豆大的泪珠砸向地面，瞬间水花四溅，苏见雪压下心头的难受，沙哑着声音道：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要告诉你，我从未想过要给你下药，来这一趟，也只是想跟你说声谢谢。”
语毕，苏见雪双手用力，“哗”的拉开门，站在门外的春桃正一脸担忧地看着她，而君墨的目光快速越过她，落到她的身后。
“王妃，您怎么啦？”
春桃伸手接住她的那一刻，一道黑色身影从她身旁一闪而过，卷起她的青丝在空中乱舞，杂乱交错的模样像极了她的心。
“走吧，回去再说。”
苏见雪轻叹出声，并将整个重心压在春桃身上，一起往前走了几步，她猛然停止脚步，站在夕阳的余晖中，固执地等一个答案。
房间内，君墨端起桌上的甜汤闻了一下，并未嗅出任何不妥，抬头看向萧怀瑾，对方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衬得那个牙印异常清晰。
“王妃她……”
问询的话尚未说完，萧怀瑾忽然往前倾倒，君墨立即伸手扶住，下一刻，黑色的血从对方口中喷出，洒满整个桌面，有些落在泛黄的宣纸上，像一朵暗红的梅花。
“王爷！！！”
看着渐渐闭上眼的萧怀瑾，君墨惊呼出声，对方却毫无反应。
明明还不到日子，王爷怎么就毒发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