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回苏府（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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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说皇上根本就没有同意选妃的事情，她们又是如何得到消息的？再说，苏梦颜不是已经和林风眠定下婚事，又怎会？
她瞥眼看向苏梦颜，果然在对方脸上看到一抹不自在。
“夫人此言何意？”
或许是她听错了，或者误会了。
“见雪，我们一家人就不要说两家话，你妹妹入宫，于你、于整个苏家，都是有利无害的。”
王夫人说的唾沫横飞，苏见雪嘴角的笑意在扩大，只是半分都没有达到眼底。
“啊？”她故意抬手掩嘴，往后退了半步，惊讶道：“妹妹不是和林公子？”
果然，提及林风眠，苏梦颜脸上的神色变得更加阴郁，不知是急于撇清关系？还是真的在生气？
“见雪，那只是两家坐在一起说的玩笑话，做不得数的。”
原身活生生一条生命，被她们这样磋磨没，如今，她们却用轻飘飘的一句玩笑就揭过，是不是把她“苏见雪”想得太好说话了？
“此事涉及的人员太多，恕我帮不上忙。”
苏见雪知道，直接一口回绝掉她们，只会是便宜了她们，于是，她又想到了一个法子。
“那是当然，皇上选妃，是举国同庆的大事，礼部、吏部都要涉及，不过最终的话语权在王爷手中不是？”
闻言，她似乎有些明白对方的意思，却故意含糊其辞道：
“夫人应当知道，皇上登基至今，从未选过秀女，此次公然挑选，适龄的女子如过江之鲫，王爷公务繁忙，最近一直忧心翟州洪灾之事，恐难有精力亲力亲为。”
“城外的难民都已全部安顿好，翟州也有官员前往，王爷还有何事忧心？”王夫人挑眉疑惑，精明的眼珠提溜转完一圈，继续道：“还是你不想帮忙？”
“娘，我就说不要找她，您非不听，她就是见不得我好，所以，压根不想让我进宫！”
苏梦颜快步凑上前，指着苏见雪的鼻子，大声嚷嚷道。
“怎么会呢？”苏见雪低垂下头，眉目流转，轻柔的嗓音中透着浓浓的失落，酝酿片刻，眼圈微红道：
“我只是觉得，就算王爷愿意帮忙把妹妹的名字递上去，最后还是要皇上首肯，此事才算成，若是……”
看到王夫人的目光紧盯自己，苏见雪故意掐断话头。
“若是如何？”
“娘，您不要被她的样子骗了，她惯会装可怜……”
“够了！”一声暴喝后，王夫人转头对着贴身丫鬟吩咐道：“把二小姐请去喝茶，再打扰到我们说话，唯你是问。”
苏梦颜被拉开后，屋内再次回归平静，王夫人亲昵地拉过苏见雪的手，将她送到椅子上坐好，又贴心地递上一盘糕点，追问道：
“好孩子，你方才说的很在理，是想到什么好主意，快告诉娘亲。”
眼见鱼儿已经上钩，苏见雪也不再藏着掖着，坦然道：
“若是苏府愿意在城外开设粥铺，妹妹亲力亲为为难民施粥，必定能得到一个好名声，传入宫中，皇上自会多看妹妹几眼的。”
说完，苏见雪拍了拍怀中的银票，借故要找王爷商量此事而提前离开。
——
苏府凉亭中，苏见雪给了春桃一个眼神，对方拉着鸢尾和君墨退到凉亭外，三人一排，将整个口子堵得严严实实。
见状，苏见雪匆匆收回目光，凑到萧怀瑾身旁坐好，一手托着腮，用两人才能听清的声音问道：
“皇上真的要纳妃？”
萧怀瑾没想到，苏见雪神秘兮兮地将他叫来这里，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原本抿着的嘴角瞬间放下。
可一侧头，撞进那双充满希冀的眼中，轻咳出声。
“嗯。”
“昨日皇上不是严词拒绝了，为何？”
说到这，苏见雪脑中快速闪过萧怀瑾和沈清婉对望的情形，立即别开眼，摆弄起石桌上的茶杯。
她很后悔自己的鲁莽，怎么没把事情想清楚，就贸然把萧怀瑾拉来询问，思来想去，还是金钱的诱惑太大，为了区区二百两银票，就高兴得忘乎所以。
“为了平衡朝局。”
萧怀瑾答得很快，压根没给她时间去想。
“平衡朝局”四个字就像一片琴拨，勾动着她的心弦，或情绪激昂、或音色沉郁，使得她久久无法回神。
萧景渊对沈清婉的感情，那是她亲眼所见，而萧景渊已经站在权力的顶端，怎么还是无法守护住那份纯粹的情感？
她不懂！
在这“平衡朝局”的拉锯战中，萧怀瑾又站在谁的身侧，为谁效力？
“难怪，他们动作那么快。”
苏清风为了自己的仕途，还是一如既往的嗅觉灵敏。
萧怀瑾看着喃喃自语的苏见雪，从刚才的一脸兴奋，到现在的满脸失意，心中断定对方已经知道苏府想要送苏梦颜进宫的消息。
那她得知苏梦颜和林风眠已经解除婚约，不是应该很高兴才对？
转念想到，她如今的身份，立即明白了她心情的转变，小心翼翼开口。
“林公子和苏二小姐婚约已经解除，若你……”
“什么？”
前两日还在街上你侬我侬的，现在就已经解除婚约，苏家可真是一群虎狼之辈，为了一己私利，真是什么都能抛下。
看着苏见雪眼中并发出的精光，萧怀瑾只觉心口一颤，感性告诉他，应该立即放手让她走，可理性也告诉他，皇兄已经妥协，朝中势力又将迎来大洗牌，他不能在此刻任性。
他思索片刻，沉声开口。
“本王已经时日无多，你只须陪本王演完这三个月的戏，王府的一切都会是你的。”
“什么？”
苏见雪豁然起身，手中把玩的茶杯顺势掉落，发出“咚”的脆响。
什么叫时日无多，演三个月的戏？
他不就是身子骨弱了点，怎么就时日无多了？
看他那淡定的模样，应该是早就知道这件事，那么为何要娶她呢？让她冠上一个“克夫”的帽子？还是在生命的最后，用这样幼稚的举动，去气另一个女人？
思绪纷乱之际，苏见雪蹲身去捡地上的碎瓷片，下一刻，钻心的痛感从指尖传来，她本能的缩回手，拿在手中的碎瓷片再次掉落，摔出声音。
忽然，一股向上的拉力将她从地上拽起，丢回凳子上，尾椎骨处传来钝痛，刺激到她脆弱的神经，心中憋着的那团无名火就像找到出口般，疯狂烘烤着她的眼睛，直到逼出水汽。
“别哭！”
萧怀瑾冷声道，顺手抽出苏见雪袖口的丝巾，一圈一圈，轻柔地裹住她的伤口。
“本王会请旨皇兄，三个月后，让他帮你换一个身份，到时，婚嫁自由。”
这是他能帮她想到最好的办法，到时拿着王府全部财产改名换姓，或许会有些困难，看来，他还得提前帮她转移一点财产，这样才能瞒过皇兄。
“？？？”
死了就让她原地消失，苏见雪表示很不理解。
既然要保持单身人设，又何苦整这一出呢？
“禀王爷、王妃，苏大人求见。”
凉亭外传来君墨的声音，苏见雪这才回过神来，转身看向远处，苏清风和王夫人正恭敬地站在烈日下，等待传召。
下一刻，两人得到首肯，快步走进凉亭，递上一柄卷轴，躬身道：
“此乃小女苏梦颜的画像，还请王爷帮忙美言几句。”
萧怀瑾瞟了对方手中的卷轴一眼，心中冷嗤道：不愧是礼部侍郎，这么快连画像用到的纸张规格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苏大人莫不是忘了，画像要由画师统一绘制，否则没有参选的资格。”
站在萧怀瑾的身侧，苏见雪才发现，自己的身高刚好到对方的耳朵，若是两人近距离站着说话，她必须仰着头才能看到他的神情。
而此刻，萧怀瑾眼中的冷意四射，仿佛苏清风触到了他的逆鳞一般。
缓缓扭头，与对面王夫人目光相触，对方焦急的向她传递着信息，苏见雪却双手一摊，表示自己压根看不懂，气得她牙齿咬住，腮帮子鼓的像沙包。
“王爷教训的是，是下官愚钝。”说着，苏清风迅速收回递画的手，殷切的目光扫过苏见雪，又落回原处，继续道：
“下官还有一事想请教王爷。”
闻声，萧怀瑾冷眼扫过，并未开口，只是稍稍抬手，示意对方发问。
“下官想在城外为难民设一个粥铺，不知能否直接建在破庙旁边，那里难民集中，也能让他们早些时候吃上东西。”
苏见雪一个跨步缩到萧怀瑾的身后，冷眼打量着对面两人，心中泛起一阵酸意。
“苏大人随意。”
萧怀瑾说完，突然转身，高大的身影，混合着他身上独有的香味，一整个笼罩住苏见雪，她的大脑瞬间宕机。
“王妃宽心，苏府既有余钱去城外设粥铺，那王妃的嫁妆定会准时送到王府。”
看着萧怀瑾眼睛忽然一眨又一眨，苏见雪很快明白过来，对方是在用这个方法在帮她要嫁妆，虽然不知道他为何会知道，但还是心中一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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