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光蛋的伪装法则》尽秋

29、谣言

　　“小寒，你爸长啥样？有没有特别的地方？需不需要叔叔化个妆？”程希爸爸一边在衣柜里挑选着衣服，一边扭头问严寒。

　　“不用的，我也记不清他具体长什么样子了。嗯……个子应该比我高两个头？然后比我壮一点吧。”

　　程希爸爸放下手里的衣服，跑到严寒旁边和他并排站着。

　　“我俩像不像父子俩？”他问对面的程希。

　　程希叉着腿站着，一只手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

　　“不像也没事儿，小寒长得随妈妈。”程希笑着拍了拍严寒的肩膀。

　　“行吧！诶，小寒，你爸爸平时都穿什么样的衣服啊？”程希爸爸叉了下腰，又在衣柜里翻找起来。

　　“只要是黑色的就行。”严寒仔细思考了一下，“我没见过他穿其他颜色的衣服。”

　　“好吧。那我是不是表情也应该严肃一点？”说完，程希爸爸就狠狠皱了下眉，反倒逗得严寒跟程希一下子笑了出来。

　　“笑什么？再笑你俩都给我下楼去跑两圈。”程希爸爸继续扮演着“严父”。

　　“有那么夸张吗……爸，你到时候还是收着点演吧，别给严寒都整笑了。”程希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严寒笑了两下，小声说了一句：“其实跟他比还是有点小巫见大巫。”

　　“总之你就放心吧！叔保证完成任务。”说完，程希爸爸朝严寒挑了个眉。

　　虽然还是有点放心不下，但也只能这样了。

　　严寒叹了口气，无奈地笑了。

　　“小寒，今晚就在这睡下吧，正好明天不是星期六吗？还能和程希玩会。”程希爸爸把搭配好的衣服挂在门口，扭头和严寒说。

　　“不了叔叔，”严寒立正站好，轻声说：“我明天有事要回家一趟，晚上得回去。”

　　听到这，程希从床上坐起来，站好，一脸担忧地看着严寒。

　　家里的事？

　　是他爸爸回来的事吗？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严寒亲自提起他家的事。

　　“这样啊。你家在哪？叔叔送你吧？”程希爸爸转过身来，一只手搭在严寒肩膀上。

　　“谢谢叔叔，但我家位置不太好找，就不麻烦你了，我出门打车就好。”说着，严寒已经穿好了自己的黑色外套，拉链都拉好了。

　　“我送你。”

　　没等程希爸爸说话，程希也随手拿起一件外套披在身上，拉住了严寒的手腕。

　　“好吧！那你有空记得还来家里玩啊！”还没反应过来，程希爸爸就看到程希拉着严寒半条腿都踏出了门。

　　“嗯嗯！”严寒扭过来头来，笑了一下。

　　“到家记得给我发信息。”

　　程希胳膊还不舍得搭在严寒降下来的玻璃上，天已经黑了，看不清他的表情。

　　“嗯。”严寒点了下头，“快回去吧，外面冷。”

　　看着程希走远后，严寒缓缓升起车窗。

　　“走吧，白彦。”严寒声音一下子变冷了，对着前面的司机轻声说了句，渐渐消失在黑夜里。

　　“小寒家长怎么回事呀？怎么两年都没去给开过家长会？”看程希一个人孤零零地回来，程希爸爸马上凑过来打听。

　　“这次好像是他不想让家长来吧。”

　　“为啥？”

　　“可能是怕我们班有些人又拿这件事开刀，说他家怎样怎样的。”

　　“还有这种人？小寒家咋了？”程希爸爸瞪大了眼睛，有点生气的样子。

　　“他家庭条件好像确实不太好……我们这学期学习都那么忙了，他还要去兼职打工……我也一直在想办法帮他，吃饭多给他夹一点什么的。”程希说到这，低下头来很失落的样子。

　　“……”程希爸爸突然沉默了，过了好一会才开口：

　　“我看他可不像那样的家庭条件下长大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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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严寒上学时，总能感觉到周围人拿异样的眼光在盯着他。

　　可等他盯回去的时候，那些人又好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纷纷低下头跑了。

　　“……”

　　严寒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崔煦那伙又在学校散播什么谣言了。

　　“严寒，是不是你上次打王阳打出名了？你看这些人为啥一见着你就躲啊？”严寒照常陪程希吃早餐时，程希终于把近来的这个怪相摆到明面上来了。

　　“你也发现了吗？”严寒像找到知音了一样往程希身边凑了一下，“我怀疑是又有人在背后搞鬼……但崔煦不是已经回家了吗……”

　　说着，严寒趴在桌子上，愁眉苦脸的。

　　“我帮你去打听打听。”程希那张餐巾纸擦了下嘴，接着说：“我吃饱啦！这豆浆还热着呢，你喝了吧，热乎乎的喝完很舒服的。”

　　“哦……”严寒拿起那杯温度刚刚好的豆浆抿了一口，胃里果然舒服了不少，可心里还是一团乱麻。

　　几乎一整天，严寒想和程希说句话都费劲，因为程希一下课就跑去帮忙打探消息了。

　　一开始还只是在班里打听，不过班里和严寒认识的几个都显然不知情，和严寒不认识的又闭口不谈，生怕得罪了谁似的。

　　没办法，程希只能把目标转向外班生。

　　可是这个月来，程希和严寒几乎形影不离，知道有严寒这么个人的，也都见过程希的脸，一看到他来打听严寒的事情，也都躲得远远的。

　　“不行，还得换个人来……”一次又一次地失败后，程希小声嘀咕着，心里暗自盘算起来。

　　“大家，可不可以帮我们组长一个小忙？”

　　大课间时，程希趁严寒被老师叫走商讨见家长时间，把小组成员召集在一起开了个简短的小会。

　　“严寒最近好像又被人造谣了，路上总有人拿奇怪的眼神看他，我想去问问啥情况，但是我跟严寒走得太近，他们好像都面熟我了，一个字都不愿意说。所以，我想换个人试试。”

　　“他大爷的，这群人到底想干啥啊？”张允恩骂了一句，朝崔煦空荡荡的座位恶狠狠瞟了一眼。

　　“我最近也能感觉到，严寒给我讲题的时候班门口有人往我们这边看，一抬头人又不见了……”徐欣雅小声说。

　　“我去吧！看看到底怎么回事！”郑安阳说完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很快，被何淑文压住了肩膀。

　　“我去最安全。”何淑文穿上校服外套，一脸蓄势待发的表情。

　　“张志伟程希和严寒走得近，郑安阳又是程希的室友，欣雅和严寒是同桌，也经常露面，允恩上次替严寒出头，那些人应该也见过你的脸。只有我还没让他们见过，我去最合适。”

　　她一字一句地分析着，坚定的目光扫过在场人的脸。

　　“好！那就麻烦你了！”程希轻轻拍了下何淑文的肩膀，何淑文也把手攥成个拳头，在胸口上敲了两下，朝大家挑了个眉。

　　很显然，何淑文的分析完全正确，不过一个课间，她就皱着眉头回来了。

　　“怎么样？”看着何淑文回来，组内的大家都关切地盯着她，等待答案。

　　“打听清楚了，不过我感觉好离谱啊。”说着，何淑文皱着眉毛歪了下脑袋。

　　“在密谋什么呢？”严寒看见大家围成一个圈，不知道在叽里呱啦说什么，就也把脑袋凑过来。

　　“正好你来了。”程希一把把严寒拉到自己身边，“我们打听清楚了。”说完，朝何淑文投去一个眼神。

　　“他们说……严寒爸爸是……”何淑文咽了口口水，有点难开口的样子。

　　“？？？”组内的大家都一脸疑惑。

　　“哎呀，就是这个——”说着，何淑文抽出一张稿纸，在纸上写下一个单词，举起来给大家看。

　　“Ma……fia？”程希眯着眼看那几个字母，拼了一下。

　　“什么跟什么呀！”听完，张允恩跟徐欣雅都笑了。

　　“是吧！我也觉得好离谱！”何淑文放下笔，一脸不可置信。

　　郑安阳拿手机查了下，也笑了出来““他爸要是干这个的那我可以成为他最忠心的小弟了吧！”

　　“当小弟也轮不上你，要当也是我先当，对吧严寒？”张志伟抱着肚子笑了一会才开口。

　　看着大家笑成一团，程希偷偷看了下严寒的反应——

　　他没有笑，甚至可以说一点反应都没有，静静地盯着纸上的那个单词沉默着。

　　程希把手搭在他肩膀上，他才缓缓扭过头来，表情冷静得有点吓人。

　　“你信么？”

　　严寒这句问话在周围的笑声中显得很微不足道，但程希听得很清楚。

　　“……怎么可能啊。”程希笑着摸了摸严寒的脑袋，“如果你是，那也是世界上最好的小当家。”

　　“……”严寒没说话，过了好久才挤出一个笑脸。

　　“我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