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破晓的太阳》钉神

2、第二章

　　五条悟的反应快得不似人类，他反扣住天内理子的手腕，瞬息间向后跃出数米。

　　“喂！你干嘛——？！”

　　天内理子摇晃着站稳，海蓝色的眸子中惊怒交加。

　　白发少年没有回答，他的舌尖抵住上颚，瞳孔收缩又恢复，面上依旧是那副轻佻模样。

　　而桐原晴低头看向自己被弹开的手。掌心残留的温度宛若被点燃的引线，灼烧着久远的记忆。

　　一只柔软的，温暖的手，将她拉出了泥潭。

　　细碎地光线随着发尾的晃动而跳跃，少年呼吸间墨镜滑落，无机质的苍天之瞳如审视罪人般锁定了她。

　　一个普通人，一个在接触前无法察觉到的普通人，这种违和感……

　　五条悟颇感兴味的挑起眉峰，抬头将墨镜送回原位，敏锐的战斗本能已让他得出了最有可能的结论。

　　少年扬起唇角，勾起挑衅的笑。

　　“异能力者？”

　　桐原晴收拢手指，目光凝聚在五条悟身上，抬脚走去。鞋跟敲击地面的节奏，与五条悟的心跳微妙重合，奇异的压迫感让他更加兴奋。

　　“盯着理子的，是咒灵？”

　　咒灵，人类负面情绪的集合体，是只有咒术师看得见的……

　　怪物。

　　“哎？晴酱也知道咒灵？？？”

　　天内理子睁大了圆溜溜的猫眼，连呆毛都震惊地翘了起来。桐原晴气息软化，停在了五条悟三步之外，可指尖却无意识的摩挲起裙角。

　　她当然看不见咒灵，只不过有人的地方就没有秘密——监护人早已把有关咒术界的情报，塞进了她的脑子里。

　　阳光穿透窗沿外的蓝绣球，在棕发少女鼻尖投下晃动的光斑，如随时会碎裂的玻璃糖纸。而唇畔那抹艳色，恰似花瓣坠入蜜糖。

　　五条悟的视线被那光影绊住一瞬。等回神时，耳尖已背叛了意志，泛起可疑的淡红。

　　……这天气是不是太闷了？

　　无形的空气突然变得黏腻，被窥视的感觉如附骨之蛆，攀上三人的脊背。

　　少年咒术师不悦地皱起眉，他抬眼，撞上了桐原晴的目光。少女脖颈绷紧，视线交织间，两人默契的达成共识。

　　“天内。”

　　五条悟拽过天内理子，干脆利落地转身。

　　“要跑起来了。”

　　“等……等下啊……”

　　天内理子茫然地跟上五条悟，目光瞥见桐原晴闪到自己另一侧，眼睛盯着窗外的某处时，也反应了过来。

　　“是诅咒师吗？”

　　刚问出口，她的后腰突然贴上了五条悟的手，整个人“啪”地黏在了对方掌心与空气的夹层中，被带着，上了屋顶。

　　“哇，怎么飘起来了。”

　　少女手忙脚乱地压住飞扬的裙摆，歪头却见好友周身泛起乳白色光晕，跟着他们，也上了屋顶。

　　“嗯，有诅咒师来袭了。”

　　五条悟的声音混着风砸下。

　　“现在要直奔高专，你也不愿意看到朋友被牵连吧。”

　　“可晴酱跟过来了啊……”

　　白发少年斜睨她一眼，苍色的眸里满是恶劣的笑意，那张漂亮的脸扭曲成反派式的夸张表情。

　　“只要甩掉不就行了？”

　　下一秒，凌乱的气流直灌进天内的喉咙，令她不得不死死闭紧嘴巴。

　　世界在少女的视网膜上拖出长长的色带，身边的空间被风刃切割出刺耳声响。天内理子只能在心中暗骂一句，又拼命祈祷好友不要追上来。

　　可在她看不见的后方，紧追不舍的桐原晴突然脚步一顿，藏进了某栋建筑物内。

　　男人透过歪斜的孔洞，贪婪地注视着少女纤细的脖颈，那可是价值三千万的脑袋啊。

　　风声灌进纸袋，混着男人粗重的呼吸。尖而锐的犬齿磨咬着嘴唇，直到尝到血液的腥涩，这才猛地回过神来。

　　“天内的首级有三千万的赏金？”

　　五条悟举着手机，偏头贴近听筒，墨镜后的蓝瞳微微眯起。电话那头，带着电流杂音的声线，依旧平稳。

　　“嗯，做诅咒师中介任务的秘密网站上挂的，应该是到后天上午11点截止。”

　　“原来如此。”

　　少年语调轻快，而被他拎在手里的理子，正数着包围他们的敌人

　　“二、三、四个……身材全都一模一样啊，是式神吗？”

　　五条悟“啪”地合上手机，属于金属的冷光顺着掌心隐于衣兜里。他噙着笑，出口的话却掺了些居高临下的叹息。

　　“真是的，咒术师这边倒是常年缺人呢。欢迎跳槽哦，大叔。”

　　“得了吧，接公家的活也不轻松。”

　　位于五条悟正前方的头套男缓步上前，单脚踩在护栏上，细碎的铁屑纷纷剥落。他手一抬，沥青般的咒力扭曲蠕动，拔地而起，瞬间凝成了另一个‘他’。

　　“把那小丫头交给我就行。”

　　六眼如实的将男人的术式反馈给主人，伴随着理子的惊呼，五条悟颇为嫌弃地吐槽。

　　“这种小鬼有什么好的啊。”

　　白发咒术师唇畔的笑容依旧，周身咒力涌动，扬手上挥，前后两栋楼顶的头套男像被无形的手拽住衣领，扯了起来，翻滚着向五条悟飞去。

　　在少年压抑着兴奋的冷静中，两具躯体在头顶迎面碰撞。□□相撞的闷声和骨骼碎裂的脆响，在楼宇间炸开一圈无形的气浪，卷起理子的发丝，掠过她瞪大的双眼，最终消散在空气中。

　　天内理子迅速低头查看倒地的两人。虽惊讶于对方在五条悟的攻击下没有直接死亡，但她还是先尝试分析对方的能力。

　　“式神没有消失，哪个才是本体？”

　　“这不是式神，是分身，全部都是……”

　　五条悟的话音戛然而止。瞳孔骤缩，虎牙瞬间呲出。柔韧的腰身向后弯折出一个近乎不可能的弧度。

　　一道黑影擦着鼻尖呼啸而过，带起的劲风撕扯着他的面颊，将那头显眼的白发搅得凌乱不堪。

　　待五条悟折身而起时，黑影已经如出膛的炮弹，将右侧的头套男狠狠撞飞。在惨叫的背景音中，他的目光转向正在缓缓收腿的人。

　　“哇哦，还挺强的嘛。”

　　少女静立在对面楼顶，纤细的手指将散落的鬓发别至耳后。那双雾霭般的眼眸深不见底，异能力的光晕令周围空气看起来有些扭曲。

　　她踏上栏杆，足尖轻点，如羽毛般飘落在二人面前。

　　天内理子的目光被好友牢牢吸住，她其实知道，晴酱是很厉害的。

　　但这个本该耀眼夺目的少女，在初次相遇时，却好似被洗手间的灰暗浸透，整个人都褪了色。

　　记忆中的她低头站在那里，校服湿哒哒的贴在身上，发梢滴落的水在瓷砖上汇成小洼。那些霸凌者所谓的“帮助“，不过是为自己的嫉妒找的借口。

　　她们嫉妒她长得漂亮。

　　“剩下的那个，归老子了。”

　　五条悟挑衅的声线将理子拽回现实。她猛得抬头看去，少年正用指尖挑着墨镜晃荡，那双仿佛将天空囚禁其中的六眼，毫不掩饰地盯住桐原晴。

　　少女的指节微微蜷缩。钴蓝色瞳孔迎上那道目光，被彻底洞穿的战栗感，点燃了桐原晴的无名之火。

　　很多年前，也是这样被盯着，好像在看她，又没有在看她。

　　令人火大。

　　两泓深浅不一的蓝，在空中短暂撕咬。最终是桐原晴先垂下眼，她转身向仅剩的男人走去。

　　眼见四个分身尽数溃败，头套男的脊背渗出一层冷汗，仓皇后退间，对上双没有温度的眼睛。他全身肌肉绷紧。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狼狈地撞向楼梯间。

　　“护住脑袋。”

　　五条悟的声音有种独特的质感，当他褪去少年人的轻佻时，总是能令人心生臣服。理子反射般抱头蜷身，几乎同时，整层楼的玻璃应声爆裂。

　　头套男脚下一空，失重感攫住心脏。无数玻璃碎片在周围旋转。在他瞪大的眼里，偶有一道微弱白光闪过。

　　“这是无穷级数的发散。”

　　身前低语让男人无暇探究那道白光。他收回浮动的心思，低头看去，只见五条悟浮在身前，两指并拢虚点在胸前。

　　少年手腕翻转，姿势优雅得像在弹钢琴，指尖却凝聚起令人胆寒的咒力。

　　“术式反转。”

　　夺目的红汇于五条悟的指尖，庞大的能量凝成一点猩红。空气在高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狂暴的风压将男人的脊椎挤出夸张的弧度。

　　他像煮熟的虾米般蜷缩，双臂死死护住头颅。

　　“赫。”

　　猩红光芒暴涨的刹那，玻璃碎片中的白色微光迅如闪电，劈开了满室的红。

　　桐原晴踏着下坠的家具，跃至男人背后。钴蓝的瞳孔穿过肆虐的能量风暴，望进五条悟的眼里。她旋身踢出一记鞭腿，抽在男人蜷起的腹部。

　　挡在中间的男人，瞬间被嵌进墙壁里。五条悟指节微曲，却在看清少女唇语时气笑了。即将溃散的「赫」又重新凝聚，却在脱手时消散。

　　“失败～”

　　少年一呆，拖长音调似是想掩盖失误。说完又怔愣地盯着自己指尖，光速鼓起的脸颊活像塞满了喜久福的仓鼠，他自顾自的呢喃。

　　“本来以为能做到的呢。”

　　随着术式解除，悬浮的玻璃碎片与家具残骸纷纷坠落。天内理子对这些置若罔闻，眼里心里只映着身披白芒的桐原晴。

　　“好厉害……”

　　她痴迷的望着越走越近的好友，看着好友露出温柔的笑，然后捂住了她的眼。

　　天内理子浑身一激灵，从那种痴迷的状态脱离，她敏锐的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

　　“晴酱……”

　　“没事了，理子。”

　　桐原晴打断了天内理子，她放下捂着对方眼的手，冲重新看过来的女孩眨了眨眼。又转向五条悟，目光里带上了几丝挑衅。

　　“呵，就这？”

　　“哈？”

　　五条悟一把捏碎掌心的懊恼，美得过分的眸子几乎要瞪出来，然心里却清明得很。

　　想起走廊上自己突然的脸红，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桐原晴的异能力，能让人“上瘾”，就像富江一样。

　　不，也不太对，还是不一样的。那种感觉，是放大了自己对她的正向感情吗？

　　就像吸引着猎物的肉一样。

　　有趣。

　　“你刚刚说老子不行了吧？”

　　少年踩着虚空逼近，白发炸得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来打一架啊！来啊！”

　　让老子试试你的能力。

　　“黑井来消息了。”

　　少女带着哭腔的声音刺了进来，让对峙中的两人一惊。

　　“怎么办……黑井她，黑井她……”

　　天内理子举起手机，屏幕上赫然是被绑住手脚，蜷缩在水泥地面上的黑井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