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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旧日伤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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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两个还知道回来啊!你们知道自己给节目组惹了多大的祸吗!”
韩闫易猛地一拍桌子,声响大的连房间里连椅子都震了三震。
而引他如此动怒的两位罪魁祸首何攸牧和许茹芸就像是两个犯错的学生一样低着头站在他面前,不发一言。
清晨六点,酒店的走廊里空无一人,可隔壁公司大楼他们项目组那层,公关部的同事却是整整熬了一个大夜。
这通幺蛾子到了最后却是害的无辜的打工人给他们善后,所以二人虽然对韩闫易心有怨念,但也自知理亏,自然不好多加反驳。
“幸好那群狗仔是没看到是咱们节目组的人报的警,要不然昨晚的热搜一上,咱们节目就废了你们俩知道吗!”
这也算是留给韩闫易最后的一点安慰,毕竟许茹芸报警的时候人就在酒店。
除了一些需要随时待命的工作人员和选手们住在这里以外,其余的都是酒店原本的房客。
而且他们最初选择这家酒店也是因为它的私密性相对较好,那群狗仔虽然可以蹲点,但酒店的安保也不是吃干饭的。
那群人连园区的大门都进不了,所以最后拍到的照片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参考意义,倒是方便他们浑水摸鱼地发公关稿。
“这次是我的问题,是我工作出了纰漏,作为何攸牧的跟拍导演,我没能确认他的行踪并保证他的安全,我下次一定注意。”
“怪我,我今天就是一时想不开想出门转转,白天录制时间太紧张,所以我只能晚上出去,下次不会了。”
这两人一唱一和是争着抢着要认错,不知道还以为他们俩干了什么好事在这里抢功劳一样,如此这般倒是把韩闫易先给气笑了,
“那你们俩这是什么意思?话说到这个份上,是要我把你们俩都给踢出节目组才满意?”
“不行!”
许茹芸猛地一声喊把身旁两个人都吓了一大跳,她却好像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鲁莽,赶快说道,
“选手中途退赛才更容易坐实昨晚的报警正与节目有关,集体霸凌还是资本运作,这样的新闻出来了,节目只会爆雷爆的更惨,捕风捉影才更容易出事,你到时候要不要出面解释,解释的话能解释成什么样子,决不能这样做。”
她说的没错,韩闫易这么多年接手了大大小小多少个项目,怎么会不清楚舆论巨大的作用。
尤其是这些年职场霸凌的话题逐渐进入到人们的视野,素人,职场,短视频流量霸场的如今,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生活在摄像头之下,谨言慎行这四个字更应该刻在他们娱乐人的脑子里。
何况何攸牧昨夜出门散心的原因,他心里更是门清。
想到这,他看向两人的眼神逐渐带了几分审视,似乎是在权衡利弊,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说道,
“那何攸牧可以留下,你不行,宋淹,你知道自己身为项目组的工作人员应该一言一行都为节目考虑吗?
节目录制到现在,你为了他已经干了多少蠢事了,我不管你们俩之间到底有什么爱恨纠缠乱七八糟的故事,总之,任何影响到我们节目的危险因子,我都要把它扼杀在摇篮里。”
许茹芸这会儿倒是没有再开口,似乎是已经提前预料到了这种结果,甚至十分坦然地就接受了。
毕竟打从她昨晚决定打电话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会面临这样的情况,事情发生再一再二没有再三,而她却是三番五次挑战对方的底线,惹毛了人是正常的。
虽然她本意是不想走的,但如今看来,好像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大不了之后换个身份接近何攸牧,毕竟如今看起来,他还蛮依赖这个“宋淹”的。
许茹芸想到这心里有一股微妙的不服气,但却碍于眼前的情况,只能暂时选择妥协。
“她也不能走。”
“你又抽什么风何攸牧,我说她没说你是吧?”
韩闫易气的就想撸起袖子给面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给揍一顿,他知不知道自己捏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他一夜之间疯了吗?居然敢公然跟自己作对。
“韩导,你确定你要开了她吗?我觉得你应该好好回忆回忆,看看自己是不是忘掉了什么事情,别一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到时候想挽回可来不及了。”
难道他知道了?
韩闫易听到这,手上的动作变得有些迟疑,他摸不清何攸牧话背后的含义,猜测变得模糊,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敢轻举妄动。
可宋淹进节目组的目的就是监视他的这件事情自己明明谁也没有告诉,他又是何从得知的。
不会的,他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情,他一定是在诈自己,对的,一定是的。
何攸牧一定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这才敢这么大胆地信口开河,毕竟连他自己对于这件事情都是一知半解。
一个素人有什么值得被监视的,他最开始得知的时候甚至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我劝你最好不要跟我抬杠,也不要试图威胁我。
你要清楚你们俩都是跟节目组签过合约的,但是如今这样屡次至项目的利益于不顾的行为已经严重损害到了其他人的利益,我完全有理由开除你们,哪怕闹到法院上都不为过,我怎么着都是占理的,现在是你们求我,你们到底准备怎么办吧?”
韩闫易说这话其实是在给对面两个人台阶下,虽然话有些难听,但也留了几分余地,就像高中老师每次预备放人一马的时候都会把决策权交给学生。
他也是一样,只是鬼知道这两个小屁孩怎么能这么不服管教,他这说一句对面就能有一万句话等着他要顶回来。
而且不管他怎么威胁都不害怕,甚至到最后反倒是威胁起他来了。
“你说的那件事情,我可以答应。”
“何攸牧……”
许茹芸不赞同地拉了拉他的袖口,但还是没能阻挡住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这样你满意了吗?”
“算你小子识相,既然如此,那今天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你们俩最好不要让我再抓到什么把柄,否则………”
他手指旋转做了一个握拳的手势朝着何攸牧比了比,脸上恶狠狠的表情与许茹芸初遇他时可谓是大相径庭,果然,人是不可貌相的。
“还有别的事吗?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何攸牧话说完,一把拉住了许茹芸的手腕就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间门,不顾身后韩闫易那吃瘪的表情,只一心闷头逃出这个令人窒息的空间。
“哎哎哎!
你轻点轻点!”
“不好意思,弄疼你了……”
何攸牧吓了一跳,低垂着头赶忙松了手腕上的力气。
而站在一旁的许茹芸则是皱眉吹了吹自己的手腕,转了两下感觉没什么大事,这才不经意地抬头一瞥,看见了对面人委屈的表情。
有点眼熟,倒有点像未来那个他,当然,生病时候的他。
“没事,我就是别到筋了而已,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疼痛又不会反弹。”
何攸牧边说还边笑了一下,只是十分难看,他这玩笑开的在场两个人都笑不出来,所以显然马上便遭到了对面人在胳膊上的一拍,轻得很。
“谁跟你开玩笑呢,我说正事呢,你真答应了?你的歌,你的版权,你就准备这样全都让出去了?”
许茹芸说话的时候还刻意压低了声音,左右瞟了瞟走廊两边,看到没人才继续说道。
“那能怎么办,刚才那种情况,我不这样说他能饶过咱们俩,而且这不是你让我选的。”
“不是,你这说的怎么感觉像是我把你送进火海的?我是让你自己选,但没让你这样瞎选啊,你确定这是就是你最后的决定了,实在不行你要是反悔了我现在就冲进去把那个老头打一顿,顺便再报个警把他们一起抓了。”
虽然连她自己也清楚的知道这样的结果已经是当下的最优解,无论是站在个人利益的角度还是出于人身安全的考虑,何攸牧都不应该在这个时候,选择和资本硬碰硬,因为他不够强大,不够跟那些人去抗衡。
因为年轻人总是心比天高,以为自己一腔孤勇就能冲破黑暗,可社会却是一摊浑水,有时候连善恶都难以抉择,明哲保身,在她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对,但对于现在的何攸牧来说,许茹芸不知道,这样的选择会不会对他造成伤害。
毕竟他还只是个孩子,远不到接受这些的年纪。
“我当然不甘心啊,但是我也没什么办法,不给他就会被封杀,到头来这歌也还是砸在我手里,给他的话还能有人听到这首歌被唱出来,往好处想,歌和我,至少有一个会红了。”
“你倒是乐观。”
许茹芸又转了转手腕,苦笑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出言安慰。
索性两个人就此结束了这个话题,并肩沉默着朝着电梯口方向走去。
路到一半,她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不经意问道,
“你没生病吧?”
“这是什么问题?你不会以为昨晚我吹个风就能感冒了吧,你把我当什么了?弱不禁风的小白花啊?”
“不是,”
原本不想问的那么直白的许茹芸被眼前人给噎的只能说的更明白些,
“我是说心理方面,额,就比如他们对你这个类似于霸凌的这个行为,你有没有觉得不舒服,心里难过,或者产生一些过激的行为?”
这样想来,白天刚发生这样的事情,晚上何攸牧就跑去了那个什么什么坟场。
昨晚她刚穿过来脑子还不太清醒,现在想来这正常人谁会大半夜跑去坟场散心啊?难不成找鬼诉苦啊,这也太不对劲了。
“还有你去坟场到底是去干什么了?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大半夜你去那不害怕啊。”
何攸牧沉默地按下了电梯的按钮,试图避开许茹芸的提问。
“我不是逼问你,我就是想说如果你有任何的不舒服,或者出现我刚才说的那些行为,一定要尽快去看医生,心理疾病也是疾病,你们圈子里多少人都——,总之不要小瞧它的威力。”
她本来想说抑郁的,但又怕刻意引导会让对方多想,她和这两位过去和未来的何攸牧相处的时间都不算多,真要论起来,她反而更熟悉过去的这个。
毕竟她对何攸牧的记忆也仅仅只停留在十年前,那他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抑郁的,难不成是因为这个节目?
那这件事情是个导火索吗?如果没有她的参与,何攸牧在之前的时间线上也是做出了同样的选择吗?
她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她的干扰又究竟会对未来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这一切的疑问都快要在她脑子里炸开了,她急切地想要找到这一切的脉络,到底是什么线索被她给忽略了。
为什么开始在这里?为什么是宋淹?
对!宋淹!
许茹芸突然福至心灵地想到了这中间出现的第三个相关人物,何攸牧的女朋友。
这个身份在治疗阶段能起到的作用不是一星半点,所以也许她可以从这个时候就尝试进行心理干预,
“你喜欢我吗?”
许茹芸猛地转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