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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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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
不止是程菁，程家的三兄弟也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
什么情况？不是只说等人回来了相亲吗？彩礼是怎么一回事？
程胜利没有开口，只是抬眸看了他们一眼。
八目相对，兄弟几个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就跟程菁小时候一样，骗她说巷子口的撒子卖完了，只买到了芝麻烧饼，如果不肯吃的话，那晚上就只能饿肚子。
韩向扬的条件是不错，想当他老丈人的人一抓一大把。
可程胜利更疼爱自己的闺女，哪怕希望程菁以后嫁给一个靠谱的人，也并没到要她盲婚哑嫁的地步。
总得让她们见个面，试着相处相处才知道合不合适。
所以，什么彩礼、什么说定之类的，都是他编的，为的就是能让程菁安安生生地跟人家见个面，至于后面能不能成，到时候再说也不迟。
程胜利的话彻底让程菁失望了，在眼眶里打转的两颗眼泪，就这么顺着脸颊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别哭别哭。”
看到程菁无声地哭了，程新民赶紧替她擦泪，“就是先见个面，真要不合适，到时候再退婚也不迟。”
“是啊，收了彩礼也能退，这事儿也不是定了的。”
“到时候咱就去瞧一眼，就一眼，你要说不愿意，大哥立马去给你退婚！”
程新华和程新军最心疼自家的小妹，可又不好直接揭穿父亲的谎，只好帮着找补。
直勾勾地盯着坐在对面的程胜利，程菁的目光逐渐变得冰冷、失望。
从小就被捧着长大，让她的叛逆期比同龄人延长了不少。
程菁吃软不吃硬。
如果一开始能多哄哄她，像小时候哭闹时那样，买些糖块和零食讨好自己，那她估摸着还能勉为其难地跟这男人见个面。
但是现在……他们越逼着自己嫁人，那她就越不会嫁人！
“你们一定要逼我嫁给一个陌生人是吗……”
扫视着身边那一圈关心又急切的目光，程菁猛地站起身，冲着他们大喊道：“好，那我就死给你们看！”
说完，她便哭着跑回房间，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一哭二闹三上吊。
从古至今，胁迫人妥协的方式就这么几招。
但是，程菁只会用前两招。
上吊？
她一没疯、二没傻，怎么可能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她可是要靠自己的双手打拼出一片天的人，上吊也太不体面了。
顶多是绝食明志，好让他们看到自己的决心！
晚上十点半，随着最后一个电视节目的结束，屏幕里变成了一团雪花。
穿好衣服走到程菁的卧室门口，程新华轻轻敲了敲门：“菁菁，我和你大嫂就先回去了，有啥事记得给我们打电话。”
“……”
屋里没有回应。
另一边，厨房里，程新军正在帮着收拾碗筷，不过却被程胜利把手里的抹布抽走了。
“时间不早了，外面天冷，恁也快回去吧。”
回头瞧了眼程菁紧闭的卧室门，程新军不放心地甩甩手上的水，“菁菁她不会有事吧。”
程胜利一边洗着碗一边说道：“别管她，让她闹吧，从小不就是这？闹两天就好了。”
“爸，那我也先走了。”
把那一捧剥好的瓜子仁都放在叠的小纸盒里，程新民也拿起了衣架上的衣服，“菁菁，瓜子都给你剥好了，一会记得就出来拿。”
“……”
屋里还是没有回应。
嘱咐了几句后，三个儿子便走了。
八十多平的家里，就只剩下程胜利和程菁父女俩。
程胜利嘴上说着不管她，可等到儿子们走后，却悄悄从挂在窗户外面的筐里，拿出了半袋冻得结结实实的虾。
起锅、烧水，挑完虾线后，他又用酱油和醋调了一碗蘸料。
虾是他特意留给程菁的，下午只拿出来了一半用来包饺子。
把虾下锅后，他又从晚上的饭菜里挑了几块肉和排骨，放在篦子上，借着煮虾的蒸汽热了热。
鸡腿、小排骨、脆骨……都是平时吃饭时，哥哥们会单独留给她的。
就算晚上她没有动筷子，他们也都默契地留了下来。
等虾都煮好后，程胜利又抻了两片烩面进去，再下一把小青菜……临近凌晨，偌大的钢铁厂家属院里，只有他们一家的窗户里还散发着浓郁的饭菜香。
铛铛……
端着饭菜来到程菁的房间门口，程胜利轻轻地敲了敲门：“菁菁？饭给你热过了，还给你单独煮了半斤虾，饿不饿？出来吃点吧。”
侧躺在床上的程菁没说话，只是咽了咽口水。
她最爱吃虾了。
虽然程家的条件不错，但在这个吃一口肉都要精打细算的年代，一次买一斤多的虾还是很奢侈的行为，更何况其中一半都留给了程菁。
见程菁没说话，程胜利又说：“不吃？那我可吃了啊？”
听到这话，程菁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哪怕再激动，也努力克制着语气：“那，那你端进来吧。”
她都有快一个月没吃虾了，刚才的饺子也没吃两只。
虾是无辜的，为什么要跟它过不去？
摸了摸自己空瘪的肚子，程菁决定把绝食抗议的计划暂缓，等把虾吃了再说。
推开门，程胜利把热好的菜都端进来放在了桌子上，最后把筷子和勺子放在了她的手边。
“吃吧。”
别以为一顿虾就能给自己哄好，她现在还生着气呢。
拿起那只肥美的大鸡腿，程菁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要克制，不能表现得太饥饿，可一张口还是恨不得咬掉二两肉。
水煮的虾最能保留滋味，用煮过虾的水下面条，味道更鲜。
吸溜了一口热气腾腾的面条，这滋味瞬间就把她蹙起的眉心给抚平了，甚至心头还有一些莫名的开心。
可能这就是美食的魅力吧，只要一口就能把所有的烦恼都消除干净。
程菁伸手准备去拿虾，程胜利阻止了她，“继续吃吧，我给你剥。”
程菁从小到大吃虾就没自己动过手，小时候是老爸给剥，长大后是哥哥们给剥，她只管坐着，就能等到一颗干净弹牙的虾仁。
把虾剥好后，在那一碗蘸料里浸一下，最后放在了程菁的碗里。
剩下的虾皮和虾头程胜利也没浪费，顺便就吃了下去。
程胜利从小既当爹又当妈，所以比她的三个哥哥更加细致，剥出来的虾肉也最干净，甚至虾的几瓣尾巴的肉，都能完整地留下来。
看着给自己剥虾的程胜利，程菁还是不敢相信，把自己视若珍宝的父亲会强迫她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爸，你真想让我嫁人？”
“当然不想了。”
程胜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可并没有停下手上剥虾的动作，“可哪有姑娘长大不嫁人的，不嫁人那你这后半辈子该咋办？”
程菁：“那你也不能直接给我定下吧，我都二十了，想谈对象了可以自己找啊。”
程胜利继续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你自己找？你找谁？你以为好男人跟狗尾巴草一样？随便抓来一个都能嫁？”
见程菁不说话，程胜利这才继续说：“结婚没你想得那么容易，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各方面的条件拔尖才是最重要的。你没听过那句话？贫贱夫妻百事哀。”
程菁好不容易缓和的心情变得更差了。
她最不喜欢听程胜利说这些话。
不知道是不是当领导当得太久，他看人总看这些现实的条件，而且这些偏偏都是她看来最不重要的。
“等人家回来了，去见见吧，见一面也不会少块肉。”
把最后一只剥好的虾放进她的碗里，程胜利继续劝她道：“向扬这孩子的条件真是一顶一的好，个子高，模样还好。”
程菁：“可他比我大六岁。”
“那咋了？人家可是光荣的边防兵，还是个小领导，人品正直没得说。”
程菁：“可他比我大六岁。”
“别光看年龄，成熟一点的会照顾人，出点啥事都能给你兜底。”
程菁：“可他比我大六岁。”
程胜利：……
比自己大了六岁，那就是老男人啊。
放眼整个钢铁厂大院，超过二十五的都算是老光棍了，更何况他还是在边疆驻守，那简直就是“老冰棍”。
哪怕程胜利把他说得千好万好，程菁也无法想想自己嫁给一个老冰棍的日子。
把手擦干净后，程胜利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钱票放在桌子上，“毕业也没啥事了，没事儿和你朋友出去多玩玩吧，玩够了等人回来也好见个面。”
程胜利给了整整二百块。
程菁把钱收了起来，继续吃着碗里的面：“不见。”
“不见？那把钱还给我。”程胜利道。
程菁偏过身，没有要还钱的意思。
程胜利不急不缓地故意说道：“没事，花吧，反正这是人家的见面礼，本来就是给你花的。”
程菁：？？？
“你收了人家多少？”
程胜利：“二百啊，就刚才给你的那么多。”
小时候程菁总耍性子，哄又哄不好，他只得撒谎骗她。
之前程胜利的谎话总会被程菁一眼识破，但现在他也学会撒谎不眨眼了，谎话张口就来，完全让人看不出破绽。
他也不是逼着闺女嫁给谁，可总得让她见一见优秀的男人是什么样的，就算相亲不成功，起码也能提高眼界，有个大概的衡量标准。
总比一直在垃圾堆里找男人要强。
“要花吗？”程胜利试探地问。
程胜利知道，程菁一直想着和她的朋友们出去玩，要是没有这笔钱，那她可就出不去了。
程菁没说话，只是把钱收得更严实了。
这是同意相亲了？
程胜利的唇角微抬，起身准备离开：“我再去给你热点汤。”
看着程胜利离开的背影，程菁这才把那二百块拿了出来。
区区二百块就想让她屈服？不可能！
她绝对不可能跟一个老男人结婚，她要亲自把这二百块的“彩礼”退回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