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双姝定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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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初禧推门而入，因着千秋雪负伤，所以将两人卧房分开了。
双鱼楼掌柜一听县主重伤，吓得赶紧连滚带爬给县主腾上好的套房，寻最有名的大夫，明明是千秋雪昏迷，却搞得他下一秒要死了一样。
大夫进去给千秋雪瞧伤的时候，他一直在门外念叨菩萨保佑佛祖保佑的，搞得大家都紧张兮兮的。
要是他知道罪为祸首是自己上司的话，恐怕真的要原地气死，自己辛辛苦苦保来的双鱼楼营生，让自己老板这样霍霍，恐怕要嚷嚷着辞职不干了。
“小夕。”
千秋雪沙哑应了一声，她方才正心不在焉，初禧一喊才回过神来。
此时她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毕竟腹部刚挨一刀，就算抹再多胭脂水粉也是遮掩不住的。
初禧见半卧床榻憔悴的不成样子的千秋雪，稍稍放下的心又再次揪起，面前的人儿羸弱不堪，仿佛一阵风都会将她掀倒似的。
千秋雪着玫瑰红色打底金线包边中衣，交领处有些松散，露出纤细伶仃的锁骨，这样衬得那肩线也有些单薄了。
她脸上更是惨白的没有一点血色，两瓣唇平日饱满莹润如初绽蔷薇，如今却干涸失去所有色彩，颜色褪得几乎发白。
“你怎么睡这么久？”千秋雪还在佯装没事，又照例打趣，她视线落到初禧的深红衣裙上。
“对，就应该这样穿！让该死的冷春屿看看，我们根本没受什么影响！”千秋雪不自觉有些激动，说完还剧烈咳嗽两声。
“还逞能呢。”
初禧泪眼汪汪看着床上的人儿，夹杂着哭腔，心里将自己埋怨了一万次，如果那天她不非要去地下市玩，她就会和千秋雪待在一处，千秋雪也不会被掳走，不至于受如此重的伤。
千秋雪瞧她愁眉苦脸，就知道自家闺蜜又开始内耗了，连忙开口说。
“那些人一早就计划好了，要将我抓走，你不在还好呢，他的目的是折磨我，万一你也被抓走，生死可就不好说了，我还庆幸你不在呢，省的拖我后腿。
初禧又转过身拂了把眼泪，也装作不在乎道。
“拖后腿的是你好吗？还要让我去英雄救美。”
蝶恋花推门而入，给两位女孩端了些白粥，千秋雪化身娇气包，不肯吃这般没有咸淡的吃食，蝶恋花又叫丫鬟端了点牛乳甜汤给她喂了。
只是初禧初来乍到千金小姐的身份还没习惯，又怕食物浪费，只好一人喝了两碗，撑的肚皮圆圆。
“县主，此事可要快马加鞭上告扬王？我们的人手搜寻凶手恐怕不够。”
“不必，我知道凶手是谁。”千秋雪气的牙痒痒，拳头狠狠向被子砸了下去。
“恐怕我们还需亲自会会这两位楼主了。”
初禧心中仍有不安——既然黑白双鱼能在双鱼楼内轻易掳走千秋雪，那她们继续住在这里，真的安全吗？但转念一想，对方既然选择放她们回来，想必暂时不会再次动手。
千秋雪虽止住了血，却不能下床，可她还非要闹着要梳妆更衣，嚷嚷着决不能让敌人先看到自己狼狈样，初禧拗不过她，只好叫丫鬟给千秋雪施了些脂粉。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初禧询问。
“那自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咯。”床上虚弱伶仃的少女嘴角扬起一抹狡黠，敛去眼中深意。
……
双鱼楼外月黑风高，双鱼楼内笙歌曼舞，顶楼之处有屋一间，似塔幻阁，矗立苏州熠熠发光之地，坐揽饱收苏州全城夜景。
开窗有二人对坐而饮，微风吹得他们衣决飘飘，棋盘居中，经纬之间黑白双子对峙难舍难分，两子皆翻手之间吞吃对方棋子，到头来竟是谁也没捞到好处，两败俱伤。
“老师的棋艺可真是不错。”
竹青锦袍少年提子落子均优雅的不像话，眉眼如画，挺鼻如刻，这话虽是夸赞，可却让人听出些别样的深意来。
对方未曾答话，但显然他被这一句老师也折煞得不轻。
“不知剑术如何？”话落，他振剑出鞘，拔剑起舞，一旁白衣如雪的男子退后两步，也拔剑而出。
两人掠到双鱼楼屋顶上，在屋檐上起舞对剑，雪白身影手持白蓝渐变春冰剑，细细看来这剑身还随着持剑人动作映得流光溢彩，瞧得出来出自名匠之手。
竹青身影则是一把檀色道法木剑，剑身上似乎以鎏金刻着些道文密符，尽管如此看起来脆弱不堪的木质剑却能在对方手中屡过几招而毫发无伤，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亮月半悬夜空，月芒描衬出出两人对弈的身影，二人身姿挺拔，匀称修长，所出一招一式干净利落，不留余地，交锋起来也甚是赏心悦目，让人不觉得是对打，倒像是舞剑唱戏一般。
五招已过，白衣半跪在地，那把毫不起眼的木剑此时正架在他脖子上。
“我说殃池，这样太不公平了，你下棋下不过我你就跟我比剑，天下论剑法谁能比得过你。”
白衣男子瘪嘴，自顾自起身推开脖子上的木剑，木剑并未开刃，没什么伤害。
“我也教你剑术这么多年了。”昼锦煜倒是难得一笑，将木剑嗖的一声掷回架子上的剑鞘，也面对冷春屿坐下来。
“不过我初学棋艺几月，还是要仰仗闻名天下的春屿公子毫不保留地传授。”话说的虽讨巧，可语气满是骄纵不屑。
“得了吧，我没什么可教你的了，你可谓是把我毕生的棋路棋招都化成自己的了。”
冷春屿看着那未解的棋盘又是一顿心烦，他自幼学棋，连现如今天下第一棋圣刘仲甫都夸他有天赋，又师承名家，他对自己的棋艺是没什么不自信的。
自从昼锦煜突然要跟着他学棋，可就打破了他的世界观，他虽早已知晓昼锦煜并非常人，也知道他身上背负的常人无法理解的秘密。
可这，是否真的太过聪明了些？果然老天爷总是不公平的，对漂亮孩子从不剥夺，反倒厚爱上了。
不错，这二人便是昨夜的黑白双鱼二人，和雪禧二人的几次照面也绝非偶然。
他们筹谋已久，步步为营，赤虫山匪窝到玉玺拍卖行，都是他们走的一步棋，为了便是那千年传国玉玺。
假扮迎新郎只为进入赤虫山匪那里不打草惊蛇，近身接近赤虫的机会，他们自是不会放过，只是没想到林初禧和千秋雪会横空插一脚，弄得皇家护卫官兵也来了。
不过正好借力打力，一锅端了这祸害民生的山匪窝。趁着假扮新郎接近赤虫的功夫，昼锦煜在赤虫那里得到了想要的情报——盛放玉玺的锦盒乃需后唐家族的后代以血为引，启开暗格。
只是前朝早已覆灭，后唐后代有何处寻？就算是找到，血脉不纯恐怕也难以打开，李从珂怀玺自焚，玉玺无踪，实则是李从珂以自己鲜血为匙将玉玺存于该盒，直至双鱼楼几经波折得到该物。
锦盒不怕火烧不惧捶打，除非是将这盒子同里面的物件一起毁掉，否则没有血引子甭想打开。
不过这个难题倒也没难到这二人，直接以契丹族身份暗中联系某位神秘的后唐皇室后裔，佯装在双鱼楼拍卖行进行交易，这后裔本就背后有支持的实力，自然是对这炙手可热的天子之物渴望的紧。
只是这后裔诚然不知，这压根就是黑白双鱼做的一场戏罢了，而且这玉玺还是昼锦煜亲自去抢的，倒是把双鱼楼撇了个干净，日后若是发难，还可以栽赃给其他人，一箭双雕。
若说为何争这玉玺？是为龙椅上的人肝脑涂地？还是图谋不轨意图谋反呢？这些尽数不知，都在少年惊心动魄的容颜下唇角一勾，隐去了。
昼锦煜一介不思进取的纨绔京城世子，暂且不说有这江湖闻名烬羽公子这一层身份不说，他取这玉玺是为何，可就耐人寻味了。
至于千秋雪......冷春屿的刀锋为何独独指向她，这背后的缘由，恐怕连当事人都未必说得清楚。是旧怨？是误会？还是另有隐情？
苏州虽也有官员地头蛇，可论生杀，实则还是双鱼楼说了算，背后的势力也是不容小觑。
于是冷春屿便算准了这位金枝玉叶的县主会光临苏州城最是出名的酒楼，即便是出了些意外，不宿在双鱼楼，他也有法子无声无息将这人掳来，慢慢折磨。
“主子。”门外有人谨慎叩了三下门框，却并未直接进来。“可要快马加鞭将这玉玺承与官家？”
“不必，他还真把我当成做事的一条狗了。”
坐榻上半倚肆意少年半敛魅惑的凤眸，高鼻薄唇在灯火下渡上一层柔光，似画中精怪重现人世，似天上瑶仙破例下凡。
门外人越来越琢磨不透自家主子究竟为何，不过给他胆子也是不敢妄加揣测的，于是将这事抛到脑后，岔开话题。
“不知两位公子想如何处置林小姐和翎瑶县主？”
门外人对这点也不明白，双鱼楼两位公子均行事乖张，不按常理出牌。
对于冷春屿亲自出手掳走的县主，非但没有除之而后快，反倒只捅了个小伤，吩咐他们将两男两女统统打晕用马车送出地市。
至于这县主被冷春屿伤了一刀，非但没有死，今日还穿金戴银大张旗鼓在双鱼楼乱晃，不用想也知道，伤她之人定是心软，没有人能躲过春屿公子的暗刀，更别提存活，冷春屿算准了分寸，没伤及她身体根本。
昼锦煜没搭腔，目光深邃似是在思忖着什么。
白衣男子一愣，放下手中茶杯，杯中龙井还冒腾着热气，热气氤氲了他复杂的眼神——那里面有冷意，有苦涩，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怅惘。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双姝定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