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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黑风岭的“优雅”影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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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金色剑光如流星般坠入黑风岭深处，惊起一片飞鸟，硫磺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
此地因地下火脉活跃，空气中蒸腾着扭曲视野的热浪，裸露的岩石呈现出灼热的暗红色。
“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从不远处的山谷中传来，带着狂暴的怒意。应朝阳眼睛一亮，毫不犹豫地御剑冲去。脑中，那个自称为“赤霓”的声音又开始喋喋不休。
“——哎呦喂，这味儿可真冲！小朝阳，咱们打个商量，下次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行不行？最好附近有家百年老字号的酒楼……”
“闭嘴！再吵我就直接跳进前面那个岩浆池子里洗个澡！”应朝阳恶狠狠地威胁道，剑光却丝毫未缓。
“别别别！小祖宗我错了！”赤霓的声音瞬间变得谄媚，“岩浆澡多没品味……诶！前面那大家伙看起来劲道！冲啊！今晚加餐！”
山谷之中，一头体型庞大如小山丘的地火蜥蜴正疯狂地甩动着它覆盖着厚重黑鳞、流淌着岩浆纹路的巨尾。它口鼻喷吐着灼热的火星，每一次沉重的践踏都让地面震颤。
“好家伙！真得劲儿！”应朝阳大喝一声，眼中战意灼灼，身化剑光，直扑而上！
赤金色的剑气煌煌如日，十分霸道地斩在巨蜥的鳞甲上，发出金铁交鸣的巨响，溅起大蓬火星。那根月白发绳在她激烈的动作中，顽强地系在飞扬的卷发根部。
巨蜥吃痛，愈发狂暴，岩浆般的火柱喷吐不息。应朝阳辗转腾挪，剑招大开大阖，虽暂时无法破开防御，却打得酣畅淋漓。
“——左边左边！哎哟笨！撩它下盘！对！就这样！啧，力度差了点意思……”赤霓在脑子里实时点评，比她还忙。
就在应朝阳计算着如何给这皮糙肉厚的家伙来下狠的时，她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不远处一块被阴影笼罩的岩石后，有一抹极其突兀的色彩。
那似乎……是一角衣料？
墨黑的底色，却在跳跃的火光映照下，流转着一种极其繁复的、用暗金丝线绣出的缠枝莲纹，边缘还缀着细小的、如同星子般的碎晶。
有人？
应朝阳心神微分散，巨蜥抓住机会，一记势大力沉的甩尾猛地扫来！
“小心！”赤霓惊呼。
应朝阳反应极快，剑罡爆发，硬撼而去！
“轰！”
气浪翻滚，应朝阳借力后跃，轻盈地落在一块巨石上，目光却锐利地盯向那处阴影：“谁在那儿？滚出来！”
阴影寂静无声。
“藏头露尾！”应朝阳冷哼一声，正待有所动作。
那地火蜥蜴却似被彻底激怒，不管不顾，张开血盆大口，凝聚起一道更加粗壮灼热的岩浆火柱，猛地朝应朝阳所在的方位喷吐而来！炽热的洪流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熔化！
应朝阳眼神一厉，正欲全力硬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那道阴影仿佛活了过来，以一种与那繁复衣料截然不符的、鬼魅般的速度悄然滑出！
直到那人完全现身，应朝阳才看清，那竟是一个穿着极其华丽繁琐衣裙的少女！
一身墨色宫装长裙，层层叠叠，袖口和裙摆宽大，上用暗金、靛蓝、深紫三色丝线绣满了大朵大朵的缠枝西番莲，衣领和腰间缀着细小的月光石与黑曜石，在火光下流淌着静谧的微光。这根本不像来猎杀妖兽的战袍，倒像是要去参加某个夜宴盛会。
然而，就是穿着这样一身累赘衣裙的少女，动作却快得只剩下一道模糊的影子！
她如同暗夜中翩跹的蝶，又如同贴地疾行的狡狐，险之又险地避过四处溅射的岩浆与碎石，瞬间切入巨蜥的视觉死角——其脖颈与背部连接的一处相对薄弱的鳞甲区域。
整个过程无声无息，甚至没有泄露出一丝杀意。
巨蜥全然未觉，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应朝阳身上。
下一瞬，少女手中多了一柄通体乌黑、毫无反光的奇形短匕。她手腕一翻，短匕如同毒蛇出信，精准、狠戾地刺向那处鳞甲缝隙！
“噗嗤——！”
一声沉闷的利器入肉声。
直到此时，少女的身影才因发力而有一个短暂的凝实。
巨蜥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狂暴的兽瞳中光彩迅速黯淡下去，发出一声绝望的哀鸣，最终轰然倒地，激起漫天烟尘。
战斗戛然而止。
山谷中一时间只剩下岩浆偶尔冒泡的噗噗声。
应朝阳站在原地，看着那个站在巨蜥尸体旁，正慢条斯理拿出一张绣着金边的手帕，擦拭着匕首上并不存在的血迹的少女。
阳光透过弥漫的烟尘，照亮了她那身华丽到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衣裙，也照亮了她那张带着几分慵懒和漫不经心的俏脸。
“……”应朝阳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那少女擦完匕首，将其收起，然后抬起眼，看向应朝阳，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这头地火蜥，我看上很久了。它的脊椎骨，是炼制‘幽影刺’的好材料。”她的声音清亮，带着一点天然的傲气。
应朝阳挑眉，抱着手臂：“所以？抢食？”
“谈不上抢。”少女歪了歪头，打量了一下应朝阳，目光在她那歪扭的卷毛小辫和朴素的月白发绳上停留了一瞬，“看你打得辛苦，帮你一把。不过，材料归我。”
“——嘿！这小丫头片子谁啊？口气不小！穿的跟个开屏的孔雀似的，下手倒是又黑又准！”赤霓在应朝阳脑子里叫嚷起来，“问她叫什么！哪家的！师承何处！”
应朝阳没理会赤霓，她看着少女那身行动间依旧飘逸的繁琐长裙，忍不住吐槽：“你打架就穿这个？”
少女闻言，非但不恼，反而像是被问到了得意处，轻轻扯了扯自己宽大的、绣满花纹的袖摆，下巴微扬：“优雅，永不过时。”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谁规定猎杀就不能穿得好看些？碍着谁了？”
应朝阳：“……”她一时竟无言以对。
“哼，强词夺理。”应朝阳最终哼了一声，走到巨蜥尸体旁，手中长剑一挑，精准地破开其头颅，取出一颗赤红滚烫、蕴含着精纯地火能量的内丹，“这个归我。其他的，随便你。”她需要这内丹的精粹来淬炼剑骨。
少女看着应朝阳利落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她点点头：“成交。我叫燕翎。”
“应朝阳。”
两人交换了名字，算是认识了。
燕翎不再多言，走到巨蜥尸体旁，开始熟练地分解材料。她那双白皙纤长的手指在庞大的妖兽尸体间翻飞，动作精准而高效，宽大的衣袖和裙摆非但没有造成阻碍，反而在她巧妙运用下，时而拂开血污，时而遮掩住某些精细操作的过程，竟有种奇异的美感。
应朝阳在一旁看着，发现燕翎处理材料的技艺极其高超，远超寻常修士，显然精于此道。
“——啧，手法专业啊。”赤霓点评道，“这小姑娘有点意思，像个顶级的……嗯，‘处理者’。小朝阳，可以结交一下，以后打架摸尸……啊呸，是收集战利品就方便多了！”
应朝阳嘴角微微抽动。
很快，燕翎便利落地将最有价值的材料取下，收入一个精致的储物袋中。她站起身，衣裙上竟没沾染多少血污。
“好了。”燕翎拍拍手，看向应朝阳，“你要去何处？”
“回宗门。”应朝阳收起内丹，“你呢？”
“我也回去。正好顺路。”燕翎很自然地说道，仿佛她们本就是同路。
于是，两人一同御空而起，离开了依旧灼热的黑风岭。
一路上，应朝阳飞得迅疾如火，燕翎却始终能轻松跟上，她那身华丽的衣裙在高速飞行中猎猎作响，宛如一面招展的战旗，引得下方偶尔路过的修士纷纷侧目。
“你每次打架都这么……显眼？”应朝阳忍不住又问。
燕翎飞在她身侧，闻言轻笑一声，语气带着理所当然：“当然。实力足够，为何不能显眼？难道非要穿得灰扑扑的藏在阴影里，才是高手风范？”她瞥了一眼应朝阳简单至极的衣着和那根发绳，“倒是你，明明长得不错，天赋也好，怎么打扮得如此……朴实无华？”
“麻烦。”应朝阳言简意赅，“影响出剑速度。”
“那是你不会选料子和款式。”燕翎反驳，“上好的冰蚕丝流云锦，水火不侵，尘垢不染，自带清风阵纹，怎么会影响速度？改天我带你去‘霓裳阁’逛逛，给你挑几身……”
“——不去！”应朝阳立刻拒绝，头皮发麻。她想象了一下自己穿着燕翎那种繁琐衣裙的样子，简直可怕。
“啧，没趣。”燕翎撇撇嘴。
两人一路斗嘴，速度却丝毫不慢。
赤霓在应朝阳脑子里看得津津有味：“哎呦，这小姑娘对你胃口！比宗门里那些木头疙瘩有意思多了！她说得对！小朝阳你是该打扮打扮了！小姑娘家家的，整天不是白就是红，要不就是宗门制服，审美忒差！”
应朝阳直接屏蔽了脑内的噪音。
回到宗门附近，两人落下遁光。
“下次有这种好猎物，可以叫我。”分别时，燕翎很是自然地发出邀请，眼神亮晶晶的，带着对战斗和“收集材料”的纯粹兴趣。
应朝阳看着她那身依旧一丝不苟、华丽夺目的衣裙，再想到她鬼魅般的身手和狠辣的匕首，一种极其怪异却又莫名和谐的感觉油然而生。
她点了点头：“行。”
看着燕翎身影消失在山门处，应朝阳才转身离开。
“——怎么样？这朋友交得不错吧？”赤霓又冒了出来，“实力强，手艺好，虽然穿得花里胡哨，但人不矫情，关键是有趣！”
应朝阳没说话，只是摸了摸怀里那颗温热的内丹，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或许，有个这样的“狐朋狗友”，确实不算坏事。
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那根月白的发绳随着她的脚步，在肩头轻轻跳跃。百年的时光，似乎正以一种更加丰富多彩的方式，在她面前缓缓展开。而关于“转世”的谜团，此刻还远未到揭晓之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