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墨》知玖奕

17、第 17 章

　　第十七章：赛场锋芒与烛光下的侧影

　　省级物理竞赛的日子到了。考场设在市另一头的重点中学，距离不近。学校安排了大巴统一送考，但庄维越却提前跟带队老师打了招呼，亲自开车接送楚墨。

　　“别紧张，就当是去做一套有点难度的练习题。”去考场的路上，庄维越一边开车，一边用轻松的语气说着，余光却关注着副驾驶座上沉默不语的楚墨。

　　楚墨穿着干净的校服，怀里抱着笔袋，目光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闻言只是极轻地“嗯”了一声。他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但庄维越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专注而锐利的气场——那是他进入高度思考状态前的征兆。

　　考场外，人头攒动，全是来自全省各校的尖子生和送考老师，空气里弥漫着无形的紧张。庄维越拍了拍楚墨的肩膀：“正常发挥就好，我就在外面等你。”

　　楚墨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汇入了入场的人流。转身的那一刻，他的眼神变得异常清明和冷静，仿佛外界的一切都已与他无关。

　　庄维越站在考场外，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教学楼门口，心里竟比自己当年参加竞赛时还要紧张几分。

　　三个小时的考试时间漫长而煎熬。庄维越坐在车里，处理了几封邮件，却总有些心神不宁。他想象着楚墨在考场里的样子，会不会被难题困住？会不会因为时间分配而紧张？

　　终于，结束的铃声响起。学生们蜂拥而出，脸上表情各异，有喜有忧。

　　庄维越立刻下车，在人群中搜寻那个清瘦的身影。很快，他看到了楚墨。他走在人群中，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步伐沉稳，眼神里带着一种思考后的疲惫，却并无沮丧。

　　庄维越快步迎上去：“怎么样？”

　　楚墨看到他，脚步顿了一下，然后从笔袋里拿出一张叠得整齐的草稿纸，递给庄维越。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演算过程，最后几行是一个极其简洁优美的最终表达式。

　　庄维越快速浏览了一遍，眼中瞬间爆发出惊喜的光芒！最后那道压轴题，难度极高，涉及了多个知识点的深度融合和极强的建模能力，连他都要费一番功夫。而楚墨的解法，不仅正确，而且另辟蹊径，用一种他都没立刻想到的对称性破缺思路巧妙地简化了问题，堪称惊艳！

　　“太棒了！”庄维越忍不住重重拍了一下楚墨的肩膀，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这思路绝了！一等奖绝对稳了！”

　　楚墨被他的兴奋感染，嘴角极其微小地向上弯了一下，像石子投入湖面漾开的一圈极小涟漪，稍纵即逝，却真实存在。这是他极少露出的、近乎笑容的表情。

　　“走！必须庆祝一下！”庄维越心情大好，拉开车门，“带你去个好地方！”

　　他没有带楚墨回学校或者随便找个快餐店，而是驱车来到了一家位于湖畔的格调西餐厅。环境优雅安静，落地窗外是烟雨朦胧的湖景，桌上摆放着精致的餐具和柔和的烛光。

　　楚墨显然没来过这种地方，进门时脚步有些迟疑，看着周围穿着得体的客人和优雅的环境，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身上普通的校服。

　　庄维越却无比自然，对迎上来的侍者报了自己的姓氏——他显然提前预订了。侍者引领他们到一个靠窗的安静位置。

　　“想吃什么？”庄维越将精美的菜单推到楚墨面前，“随便点，今天你最大。”

　　楚墨看着菜单上复杂的菜名和价格，有些无措。

　　庄维越了然，便不再为难他，主动向侍者点了招牌的牛排、鹅肝、还有几样精致的配菜和甜点，并特意嘱咐其中几样不要放楚墨不吃的香料。

　　等待上菜的时间，庄维越兴致勃勃地再次谈起刚才那道题，深入分析楚墨解法的精妙之处。楚墨偶尔回应几句，声音虽轻，却条理清晰，眼神在谈论擅长领域时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柔和的烛光映在楚墨的脸上，软化了他平日过于清晰的轮廓，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温柔的阴影。他微微低着头，专注地听着庄维越说话，偶尔用刀叉笨拙却认真地切割食物时，那认真的模样让庄维越的心跳漏了好几拍。

　　窗外湖面上雨丝如织，室内烛光摇曳，音乐低回。一种静谧而温馨的氛围包裹着他们。

　　“以后，”庄维越看着楚墨，语气温和而带着鼓励，“你会站在更大的舞台上，让更多人看到你的光芒。一个省级竞赛，只是开始。”

　　楚墨抬起头，望向庄维越。烛光在他清澈的瞳孔里跳跃，像落入了星辰。他沉默着，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庄维越笑着举起装着果汁的酒杯：“不管以后去哪里，遇到什么，记得今天的感觉。为你骄傲，楚墨。”

　　楚墨看着庄维越温暖的笑容和眼中毫不掩饰的赞赏与……某种更深的情感，耳根微微发热。他迟疑了一下，也学着他的样子，有些笨拙地举起杯子，轻轻与庄维越的杯子碰了一下。

　　玻璃杯相撞，发出清脆悦耳的一声“叮”，如同某种心照不宣的约定悄然落定。

　　这一刻，竞赛的紧张、学业的压力似乎都远去了。只有窗外的雨声、桌上的烛光，和对面那个人温暖的目光。楚墨低下头，切了一小块甜点送入口中，极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一直甜到了心底最深处。

　　这是一个属于胜利的夜晚，更是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人的、烛光摇曳的庆祝。某些模糊的情愫，在这温馨的氛围里，悄然滋长，变得愈发清晰而难以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