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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46 第五回:下雨天,留客不留? ...

  •   姜夜寻是不打算留下来的。
      他很清楚,以他和栢沨最近的氛围,他们很大可能发生那种事儿。这人给他的感觉确实没有重逢初期那么倨傲了,但现在这种若即若离,偶尔温柔偶尔冷淡的感觉更令人烧心。

      他只要多留一分钟,便多一分沉沦的危险。
      他不知道,如果这次再被玩弄,等他沉溺进去了,他还有没有重新爬起来的勇气。栢沨有很多退路,他不觉得他有。

      但糟糕的是,天公不作美,外面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还有电闪雷鸣。他想走都走不了。

      被稀里糊涂推进浴室洗澡的时候,姜夜寻后知后觉想起来,方才竟忘了问沈聆的事。
      又双叒叕陷入这种局面了。
      他无言地望着掌心,为什么,他在那个地方重重摔了一跤,却还会像个傻瓜一样再次走过,他图什么?他又算什么?有钱人的玩物吗?

      无端烦躁。他捂着脸,在地上蹲下来,抱着双肩,一时间感到身体在打颤。
      他感到无所适从。

      他意识到,品尝过爱情伤口的他,竟然还很迷恋栢沨那淡淡的若有若无的温柔。他很清楚,他们根本不是一个段位的。
      栢沨对表演手到擒来,他想严肃的时候便很严肃,想玩世不恭的时候便能做到十足十的玩世不恭。

      他曾如此熟悉栢沨的一切,他英俊的脸,他的磁性而慵懒的声音,他性感的身体与很少出汗的微微有些冷凉的肌肤……他太熟悉了。

      他也记得过去一切暧昧缱绻的互动,牵手的时候、拥抱的时候、接吻的时候、做/爱的时候……正是因为迷恋过那个人浪漫多情的风流,后来在失去的时候,被他冷淡对待的时候,他才那么痛彻心扉。

      如果从未看见太阳,何必为阴云哭泣?
      若是总是看见太阳,却陡然只能看见阴云,那岂不是人生至痛?

      他好不容易接受了他与栢沨老死不相往来的事实,若是再像个傻瓜一样回归到继续贪恋那个人的温柔之中,那岂不是又蠢又贱?

      姜夜寻发现自己的内心远没有想象的强大。
      他一时间有些痛恨自己的犹疑不决。

      外面的人大概嫌他停留了太长时间,怕他出事,遂敲了敲浴室的门:“姜夜寻?”
      姜夜寻穿好浴袍出去。待栢沨进去浴室后,他蜷坐在卧室的飘窗上,望着外面的暴雨发呆。如果现在这时候换好衣服出去,能打到车吗?
      对了,家门口的那道黑影还没搞明白……沈聆的事也没问。

      他茫然地伸手,腕骨上还戴着那天席莲送他的那串刻着字母的黑玛瑙手串,之前一直隐在长袖中。
      他抬手,苍白的指骨在玻璃窗上无意识地划着什么,忽然,天边一道亮光闪起,他瑟缩了一下,下意识挡住额头。

      正要捂住耳朵,身后一只大手忽然伸过来,很轻柔地拨过他的脑袋,将他按在自己胸膛。
      那双手捂住了他耳朵,姜夜寻颤了下,他没有推开对方,而是顺其自然地蜷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算不上温暖的怀抱中。

      轰隆的雷声响起时,他一时间竟以为自己穿越了,现在莫非是五年前?
      明知不该再和这人亲近的,可是,他却像个傻瓜一样,没有躲开他的怀抱。

      栢沨穿着白色的睡饱,他一从浴室出去便发现姜夜寻抱膝坐在飘窗前发呆,很安静,让他想起他曾养过的笼中雪白柔软的兔子。

      那人抬手在玻璃窗上画画的时候,给人一种天真的感觉,他忽然想起了五年前。
      以前的姜夜寻也是这样的,他不太笑,看起来有点高冷,但被他揽在怀中的时候,仰头眨着眼睛看他,头发和眼波一样柔软,让人莫名怜爱。

      栢沨没想过自己会喜欢男生。
      他偶尔也忘了自己是从哪天起喜欢姜夜寻的。也许也是像这样的雷电天气。姜夜寻怕雷,一遇到打雷,他那张平时看起来静定的脸便忽然有些慌张。

      于是某日,栢沨借着身高优势随手将那人一拉,揽进怀中,遮住了他的耳朵。
      蜷在他怀中的人很纤瘦,虽然是男生,但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淡淡的香气。他低头的时候,怀中的人恰好仰头,忽然朝他笑了下,是简直可以称得上清甜的笑容。

      那一瞬间,他依稀感到世界被照亮了。他觉得,他遇到了爱情。他想护住这个人,想护住这份来之不易的笑容,和他一起在这个兵荒马乱的世界生活下去。

      雷声散去,男人没有松开他。姜夜寻能感到那双很有力度的手抄过他的双膝,将他横抱了起来。
      他把头埋在那人胸前,还是没有拒绝,只是脸上微有迷茫。

      直到栢沨将他平放在床上俯身吻下去的时候,未拉全的窗帘外,一道雷电再次生腾起,姜夜寻像是一下子惊醒了,他看着栢沨那双漆黑的眼睛,下意识去推他。
      但男人轻而易举化解了他的力量,一只大手便抓住了他的两只手腕,很轻地说:“不愿意?”

      那么漆黑深邃的眼眸……他虽这么说着,但并没有任何强迫和劫掠的气息。
      姜夜寻想,如果他回答是,对方会不会忽然停下?

      但他什么都没有回答,而是微微探身,主动吻住了栢沨的唇。
      霎时间,像是一道惊雷轰过栢沨胸口,这是姜夜寻自重逢后第一次主动吻他。于是,先前的绅士行为竟完全破功了,男人忍无可忍地堵住那天生就很殷红的唇。

      姜夜寻的双手被栢沨松开了,他本该去推这人的,可是竟鬼使神差地揽在对方颈上,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一触即发。

      栢沨的胸膛很宽阔,出浴后的香水是那种花花公子的性感香气。他的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偶尔还会往下滴水。
      唇舌交缠得很激烈,姜夜寻时不时能感到栢沨发丝上的水滴在他脸上、下颌上、锁骨上、胸膛上、鼠蹊上氤氲滚动,打湿了他愈发滚烫的肌肤。

      他的两只手起先都攥在床单上,可后来栢沨却固执地抓着他的手令他揽到自己脖颈上。
      姜夜寻埋在对方的肩上,时而因为对方突然剧烈的动作而一口咬在他肩上,时而本能弓着身子,仰起白皙修长的颈,从殷红的唇里逸出一两声破碎的喘息。

      从重逢到现在,不足一个月的时间,那个态度倨傲冷眼嘲讽他的君王,此刻就像一个最称职最炽烈多情的恋人那样,和他共奏这曲时而高亢时而令人面红耳赤的爱欲之曲。

      姜夜寻觉得这夜太漫长了。
      他后来几乎没有任何力气了,一直昏昏欲睡,他想让对方停止,但先前还算温柔的栢沨忽然恢复了他的君王本性,开始大张挞伐起来。

      姜夜寻陷入了一场似乎永不会停止的“凌砾”之中,他的灵魂彻底成了游魂,在剧烈情事的冲击下碎成了一片一片的,有的陷入安眠,有的俯看在高空,旁观着身体不由主人支配,而由主宰他身体的君王引领着,不断地攀上欲望高塔之巅。

      ……

      姜夜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每次激烈的情事之后,他都睡得很实沉。

      他从床上坐起来,身体酸软肌肤上遍布红痕不说,扫一眼四周,地毯上滚了不少东西,都是从床头柜上掉下去的,有纸巾、水杯、安全套的盒子……地上还有半途扔下来的衣物,实在是狼藉。

      他光着身子下床,想找件衣服穿上,无奈他的衣服早被塞进洗衣机了,只好将挂在墙上上的一件休闲T恤拿下来穿上,那应该是栢沨的,很长,他穿上时就变成了oversize风格,变成下身消失的穿法。

      拉开窗帘,天依然阴沉沉的,正在下小雨,气候凉丝丝的。
      忽然,卧室的门被敲响了,看起来刚刚健身完的栢沨进来了。他穿着一件纯白的紧身T恤,无袖的,勾勒出胸腹和手臂紧实的线条,下身则是灰色运动长裤。

      栢沨用毛巾擦了擦额上的汗,问他:“醒了?身体还好吗?”
      姜夜寻过去见到的多半是穿着正装非常有距离感的栢沨,要不就是大学时代很散漫桀骜穿着潮牌的他,很少见过健身完肌肉尚处在充血状态的他。

      他瞥了一眼栢沨紧绷的肌肉……这人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和自己身高差了十二厘米左右,但体格差看起来远远不止。
      每次对峙时他都有一种羸弱的猫和雄狮对峙的挫败感。而且,做那种事的时候,他也很容易因对方的体格昏死过去。

      姜夜寻不想承认身体没那么结实,忍住全身的疼痛,摇摇头:“还好。”
      一出口的声音实在是沙哑,像感冒了。他有点难为情,顿了顿,又说:“我没有衣服,先穿了这件,是你的吧?”

      “嗯,没关系,随便穿。”
      栢沨长腿跨过来,忽然从后薅住他的肩,轻轻一带,将姜夜寻带到了怀中,低头,在他唇上轻轻亲了下。

      姜夜寻眼睫颤了下,这样的相处实在太像恋爱了。他感到困惑,也有些害怕。
      明明只是一场交易而已,有必要做戏到这地步吗?他不明白。

      忽然,栢沨轻轻啧了声,做了一个令姜夜寻意料之外的动作——他牵起他的左手,发现他隐在睡袍袖中的那串刻着字母的黑玛瑙手串时,微微蹙眉,不由分说地将它捋下来,收走了。

      “这是别人送给我的,你不能把它据为己有。”
      姜夜寻抬头,抗议栢沨的霸道。这个人身高太高了,他从后抄过来时便令他看起来像蜷在了对方怀中。

      “不准戴别的男人送的东西。”
      栢沨掐住他的下巴,理所当然地说。

      姜夜寻不想在这种时候吵起来,但他更不希望看到对方将偶像送他的东西扔到窗外的画面,便有些不高兴,嘴里嘟囔着什么。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栢沨看了他片刻,忽然就着从后掐住他下巴的姿势,俯身,咬住了他经过昨夜一夜的挞伐后其实有点殷红肿胀的唇。

      一大早就亲……这人真的是种/马吧?明明昨夜已经那么激烈了,这人一大早居然还去健身,现在还来……
      姜夜寻忍不住腹诽,可他又逃不开。

      栢沨的舌尖探得很深,姜夜寻已经习惯和他这样深吻了,他们越来越擅长交换对方的口水了,黏连出的水渍如同外头绵密的雨丝。
      忽然,栢沨揽住他的腰,将他往飘窗上一放,刚好撞到了飘窗坚硬的窗沿。下一刻,姜夜寻的臀上疼得嘶了声,忍不住一口咬在栢沨唇上:“别闹——”

      栢沨低头,姜夜寻已经从飘窗滑下来了,他按住腰下,深锁眉,是一副极为怨念的表情。
      “很疼?我帮你擦点药?或者,去医院?”
      栢沨总算松开了他。

      姜夜寻摇摇头,其实不碰到那个位置是不疼的,只是刚刚磕到窗沿的棱角,恰好撞疼了。他哼哼唧唧了两声:“你还是人吗?弄一整晚,会死人的!”
      或许因为他的声调有种天然的柔和感,于是此刻听起来很像撒娇。

      栢沨耸耸肩,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掐了掐他的脸,又揉了一把他柔软的头发:“好,下次我注意。抱歉,好几年没做了,这段时间有点失控。”
      姜夜寻:“……”

      有必要这么温柔地说话吗?

      “对了,陪我吃早餐吧。完后再陪我去办件事,跟你司抄袭的事有关。还有另外一个不太好的消息,跟你有关。”

      栢沨挑眉:“一大早,我邮箱里便多了样东西。你还记得你曾经得奖的那副《千江有水千江月》吗?有人实名举报你抄袭,叫刘既冰。”

      “是沈全安公司的人。他给我发来了你抄袭的作品的原件,是他自己的,叫《佛说》,日期确实比你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