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蓝颜暖心，密室杀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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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微博上展开一场关于纳兰容若和索额图谁是好臣子的大讨论，一万个人里恐怕都会同意唯一一个答案——后者。索额图虽然是个贪官，但却忠心并手段手腕政绩三证齐全，对比之下，容若则显得更淡然，更加适合做一个游吟诗人。在普通青年和文艺青年以及二逼青年的三格照之中，最适合演绎第二张照片。另外如果大家还记得浮墨的话（那个在纳兰府讲鬼故事的书童），就会知道第三张照片该由谁演绎了。
事实上，正赶那架载着我和已经晕倒的桀年的马车往神武门去的容若，敢于同我一起冒险去让玄烨归位，谁能说他不是一个好臣子呢。更何况，从我嘱咐白缨去唤容若尾随我跟桀年出宫他又迅速赶来到现在，即便是眼看着我将桀年拍晕，他也没有张嘴说过一句话。
沉默，有时是衡量一个臣子忠心与否的唯一标准。只是我从来没有拿容若当一个臣子来看，他于我，是最适合谈论风月的知音，是最能放心托付的蓝颜，是最稳妥依靠的肩膀。在解决了东珠派去诛杀乌雅的绝顶高手之后，他又同耿聚忠潜入天牢中解救了玄烨，并妥善安置在坤宁宫的密室里。此刻的容若，只是挥着马鞭时不时喊声“驾”，静谧夜街中的鞭声铮铮，不时让我有当日偷逃出府去蜜客思寻欢作乐的错觉。不同的是那时马车里满是欢声笑语，如今想来，对比还真是强烈。
紫禁城很快就到了，桀年就躺在我怀里，仿若熟睡的婴儿一般呼吸平稳，我唯恐他会在途中醒来，又给他嘴里灌了些麻沸散。或许是马车中太过闷热，他的额头总是沁着一层密汗，就如同水汽，擦拭掉还要再泛上来。或许在他梦见了恐怖的画面，梦见他的妻子就跟当日的仁宪一般，处心积虑要他忘记关于我的一切。可是我却不厌其烦地为他擦拭额头上的汗，因为我不知过了今日，我们还会不会有这样亲密的举动，分享着彼此的呼吸。
马车到了坤宁宫，容若跳下车来，伸手将我扶下车去，我在双脚触地之时，自帘子落下的一刹那望了一眼桀年仍昏迷的脸，那帘子很快落了下来，挡住了我的视线，只是匆匆的一瞥，就勾起了容若的话。
“娘娘这样做了，就不该舍不得。”容若面无表情，我深知他也不能理解我。只是他习惯了去帮我挡风遮雨，不问缘由。
“每一次我做任何决定你都是支持我的，想不到而今我终于也孤身一人了。”
容若缓缓跪下，低头道：“臣仍然支持娘娘，设身处地来想，臣也会和娘娘一样的选择，因为臣比娘娘还要自责。如若当日臣能辨认出来皇上跟桀年是交换了衣冠，如若当日在玉林大师来接玄烨的时候发现事有蹊跷，或许就不会让娘娘有今日为难之事，或许娘娘已经像给臣写的诀别信一般远在东北，过上了粗茶淡饭却恬静的生活。是容若该死。”
他面上满是自责之情，却是怪错了人。
“容若，难道要本宫身怀六甲，再扶你起身吗？你是本宫的朋友，不要说跪就跪。若说没有认出来，想当日连我们全数在场，谁都没有认出来。他兄弟二人本就有七八份像，两人又都是颇有心机，故意扮成对方，你看不出来，本宫又怎会怪你？”
容若起身，直视我的眼。
“那娘娘就要怪自己吗？臣并不想拦阻娘娘，可当日乌雅的话你我听得清楚，娘娘眼中的落寞容若比谁都明白，桀年是多么深爱娘娘，以至于认定你们是亲兄妹之时，竟提出让我到喜塔腊家提亲一事。他甘于放弃来成全你，娘娘就真的舍得他吗？臣只怪当日太没有决断，才……娘娘，容若对娘娘没有非分之想，只是眼见你和桀年陷入这样的境地，于心何忍？”
我长叹一声：“世间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他甘于放弃我，正如我今日甘于放弃他。你是大清朝第一文艺青年，难道不懂什么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容若，有一天你也会懂的，只是情字伤人，还是不懂的好。让本宫庆幸的是还有你这个知己，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不远处是白缨提着灯笼前来，容若没有再说话，只是背着桀年随白缨领着去了密室。如果不是那日白缨指给我这个所在，恐怕我永远也发现不了龙凤床之下会有一道楼梯，据说这个秘密曾经只有老佛爷知道，后来佟妃在前朝皇后被贬为静妃后而仁宪尚未嫁到清廷之时来坤宁宫探访过，躺在龙凤床上幻想入主东宫之时不小心触动了机关，白缨才也跟着知晓了这个秘密。此后白缨唯恐节外生枝，便让人封了这个密道。桀年自然没想过有一日他会在迎娶我的婚床之下失去皇位，我更没想过。
玄烨还昏在密室的榻上，之前孙之鼎已经来查看过，不过是被水呛下到了。乌雅也说待移魂之后玄烨便可苏醒。移魂所需要的九只黑色驯鹿已经被白缨准备好，青花瓷盆中泥土也装好，羊脂烛也被点燃，玄烨跟桀年并排躺在榻上，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此刻密室之中站满了人，却仿佛无人般沉默。
“乌雅，开始吧。”打破沉默的是我。
“娘娘，要不要我们先出去，您在这单独待一会儿？”乌雅纵是早断了七情六欲之人，仍旧顾忌我不舍之心，我虽然无法看见此刻我的表情，心中却已了然。
“不用，本宫就在这，看着你施法。”
“等一等。”东珠跟景寞推门而入，东珠尤其是一脸怒容。“斯年，我不会眼看着你毁了自己的。”
“就是，我死了才不过一年已经引起大恐慌了，桀年死了这么许多年突然冒出来，这大清朝还不成了生化危机的外景地了？”景寞也跟东珠同一立场。
我无力再劝说她二人，只得命令白缨等人将她俩绑起来，待她两人被缠得跟木乃伊般头上还系住蝴蝶结之后，乌雅朝我们几个道：
“若施法过程中有其他响动，唯恐生变，娘娘还是同其他人等还是到门外去等，半个时辰之后再进来。乌雅会将一切处理的妥妥当当。”
我思虑一番，料定乌雅没有理由更没有胆量做手脚。就在我思考的瞬间，乌雅像是猜到了我的心思一般，冷笑道：“娘娘，若乌雅想害死皇上，说句冒犯的话，就算你们在场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乌雅已经是死过了的人了，难道还想再死一次吗？我还要留着这条命对付仁宪呢。”
在我的执意要求之下，所有人同我离开了密室。幽暗的密道中，墙上几点烛火，我们依稀能听到乌雅在密室中吟诵的咒语，以及牛皮鼓的鼓点声，除此之外，便是沉默。时间因这压抑的气氛而被骤然拉长，当年的北斗七星再一次聚首，竟然是在这样悲戚又凝重的气氛之下。唯有景寞跟东珠试图咬开绷带的场面颇为搞笑。
“虽然结局已经敲定，但我还是想知道你们的想法，在场的都算，认为玄烨和桀年应该移魂的举下手。”
东珠和景寞已经耗子精附体般成功咬开了绷带，场面却是东珠沉默，景寞沉默，容若沉默，耿聚忠也沉默，唯有白缨弱弱的举起了手，东珠冷漠道：“必须真心才能举哦。”白缨见状，又将手放下了。我不知怎地却乐了。
“足够了，即便他忘记我又如何？我还有你们这些人真心关怀。你们放心，我选了这条路就不会后悔，只是桀年要托付给你们照顾了，也许过几个月胤礽也要托付给你们照顾了。对了，胤礽就是我皇儿的名字，你们记得要告诉给皇上。等玄烨醒过来我就躲在坤宁宫不出来，东珠，那日我在竹林寺见到玄烨他心心念念想的是你，这是一个好机会，他醒过来你一定要好好把握。景寞，一定要记住不可以常常欺负聚忠哦，还有容若，你记得，如果生病就不要出去喝酒，特别是跟那个叫顾贞观的人，特别在你三十一岁的那年……”
“斯年，别说下去了，求你……”东珠一手捂住我的嘴，我也自觉仿佛是在交代后事，可是如若不交待，恐怕就没有机会了。我已经打定主意待屋内那对兄弟互换之后便不再出现，只有四个月了，我绝不能冒险让桀年再想起我，与其同他共度短暂的快乐时光，不如让他就此忘记我，这样待我死后，他便不会难过。
我才是那个自私的人，什么将国家皇位还给玄烨都是扯淡，我从来只是想让我的死党能跟心爱的人双宿双飞，想让我心爱的人不会为我的死而难过，想我不会在康熙厚待我怀念我之时却对不起他。
“东珠主子，你为什么不让娘娘说，难不成娘娘有何不妥？”白缨最先发现了异状，随即是容若，不顾君臣之仪一把拽住我
“什么我三十一岁那年不要外出喝酒？什么顾贞观？如果你又提前知道了什么？为什么不待我三十岁的时候再告诉我，我一年写那么多首词我怎么记得你说的这些话？告诉我，你到底在筹谋什么？”
“是啊，斯年，此刻你不是皇后，是我耿聚忠最铁的朋友，为什么你宁愿失去桀年也要将他们换过来……你一定有苦衷的……”
“斯年，斯年活不过今年冬天的。”众人闻声回望，是泪流满面的景寞。“别问我们怎么知道的，这是个太长的故事，只有很无聊很奇怪的女人才会将这个故事写一百多章还不完结。我只知道四个月后，斯年就将难产而死。”景寞无助地望向我：“对不起，我是一个守不住秘密的人，天知道装死的那段时间里我有多痛苦，而明知即将失去你却不能告诉别人，我真的守不住。”
“主子，这是真的吗？难道白缨只能伺候你到皇子诞生那日？”白缨第一个冲过来。
“对不起，景寞已经剧透的太多了。”我还要解释，也看到容若还有耿聚忠也满脸疑问，可是我们都听到密室里传出“噗”的一声。这声音很轻我们却都听到了，容若马上意识到了不对劲，再去推门，门却紧紧地封住了。
我和东珠都唯恐乌雅生出什么祸端，在那一瞬间我开始怨恨自己，乌雅从来都是个亦正亦邪的人，我怎么就那么轻易地将玄烨和桀年交给她。此时东珠甚至已经开始撞门，最后还是耿聚忠，让我们闪开，马靴一抬，门轰然而倒，血腥味儿铺面而来。
地上满是血迹，一把闪着银光的刀在血泊中，景寞惊呼了一声。
“我擦，这明摆着就一密室杀人案嘿。”
作者有话说
第93章 蓝颜暖心，密室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