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染因果》回忆里的雪

8、第七章 至幽之地

　　1、魔气沼泽

　　沼泽在脚下无声蔓延，泥浆泛着幽暗的绿光，表面浮着一层薄薄的黑雾。魔气如活物般蠕动，偶尔凝聚成狰狞的形状，又迅速消散。林启踩过湿软的泥土，每一步都激起细微的涟漪，魔气如受惊的蛇群般溃散，又在不远处重新聚拢。

　　含霜剑震颤，剑穗上的冰晶簌簌作响。魔气触及霜花，瞬间凝结成细碎的冰粒，坠入泥沼。

　　胸口传来轻微的灼热感，莲花玉牌泛出柔光，净化周围的魔气。林启按住玉牌，轻声道：“不必勉强，它们伤不到我。”玉牌的光芒渐渐平息，安静地贴在他的心口。

　　远处，更浓重的黑暗仿佛一张巨口，静待猎物自投罗网。

　　2、瞬杀

　　第一只半魔族从黑雾中扑出时，林启甚至没有回头。含霜剑鸣，剑气如新月横扫，半魔族的躯体在半空中凝成冰雕，坠地时碎成齑粉。

　　黑雾中，一双双猩红的眼瞳骤然亮起，又迅速熄灭。一道嘶哑的声音颤抖着挤出两个字：“兰……因……？”

　　更多的半魔族从沼泽深处涌出，有的化作人形，有的维持黑雾模样，眼中皆闪烁着深深恐惧。

　　林启没有停顿，剑锋所过之处，黑雾溃散，众多半魔族的躯体尚未落地便已化为冰晶。

　　一只半魔族从侧面袭来，魔气凝成利爪，直取林启的咽喉。霜纹骤亮，巨手瞬间冻结，。半魔族踉跄后退，还未站稳，含霜剑已贯穿它的眉心。 冰晶顺着伤口蔓延，转眼覆盖全身。林启抽剑，半魔族的躯体轰然倒地。

　　剩余几只半魔族转身就逃，黑雾翻涌间，它们的速度极快，却快不过剑气。林启抬手一挥，霜寒剑气如浪潮般席卷，将它们尽数吞没。

　　沼泽重归寂静，唯有魔气仍在徘徊游荡。

　　3. 碎片与魔气

　　腐朽的石台矗立在沼泽中央，表面爬满黑色纹路，如同毒蛇般蠕动着。石台上，魔气翻涌，最后一枚心脏碎片悬浮其中。

　　林启站在石台前，凝视着上面那枚被魔气缠绕的心脏碎片。

　　玉牌再次亮起，净化之力涌向碎片，将周围翻腾的魔气尽数驱散，然而那枚心脏碎片依旧漆黑如墨，魔气森然。玉牌的光芒渐渐微弱，最终无力地垂落胸前。

　　含霜剑发出尖锐的嗡鸣，剑身上的霜纹如活物般流转，在空气中凝结出细小的冰晶。林启能感受到它的抗拒——这枚心脏碎片现在极度危险。

　　“我知道。”林启低声说道“但没有它，我救不了她。”

　　他伸出手，毫不犹豫地抓向碎片。魔气如毒蛇般缠绕上他的手臂，转瞬又化作细碎的冰晶簌簌落下。

　　含霜剑剑锋横扫，霜花席卷而出，将周围一小片区域的魔气冻结、碾碎，硬生生开辟出一方洁净的空间。

　　林启深吸一口气，将碎片按向心口——

　　黑暗。

　　然后是剧痛——尖锐的、撕裂般的痛楚从胸口炸开。一支缠绕着魔纹的箭矢贯穿胸膛，带出飞溅的血花和心脏的碎片。

　　剧痛如潮水般淹没意识，林启跪倒在地，手指猛地攥紧胸前的衣料，痛到无法呼吸。这是兰因死亡时的记忆，是潜渊箭撕裂神躯的瞬间。

　　魔气趁虚而入，从心口蔓延至四肢百骸。恍惚间，林启看到无数魔兽从胸口的魔气中涌现，扑向自己胸口，尖锐的獠牙刺入心脏，每一次撕扯都让心脏的剧痛更深一分。

　　含霜剑焦急震颤，霜花疯狂绽放，却无法唤醒他的神志。

　　玉牌迸发光芒，云栖不染的虚影浮现，指尖隐约浮现净世莲印，只是尚未触及林启，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回黑暗。隐约间，一个冰冷的声音讥讽道：“自身都难保，还想救他？”

　　4、兰因

　　在意识即将堕入黑暗的前一刻，林启听见了一个声音。

　　“林启”

　　他猛地睁眼，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虚无之中。遥远的虚空中站着一个人——银甲覆身，手握含霜剑，眸若寒星，正是兰因。

　　远处的神明微微抬手，剑锋掠过之处便如霜花般绽放。林启回首，整个幻境连同被撕咬的自己如冰晶般无声崩解。

　　“帮我！”林启死死盯着兰因的眼眸，声音嘶哑说：“我要去救她。”

　　“为什么？”兰因越过他，望向虚无深处“因为你是我的转世？还是因为那些记忆？”

　　这个问题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林启心上。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立刻回答。

　　兰因的目光从虚无深处收回，抬手指向林启心脏位置。

　　林启这才注意到，自己半边的身体已经被魔气侵蚀，皮肤上爬满了蛛网般的黑色纹路。

　　“若是分不清，你便救不了她。”兰因直视着林启的眼睛。

　　霜雾在两人之间凝结，兰因踏着飘散的冰晶，走到林启面前。

　　抬手，冰霜在他掌心旋转凝聚，映出两个重叠的身影：“这是你的力量，你可以做到……”

　　虚影消散，化作流光没入林启胸口。他本能地抬手，相同的冰霜从掌心涌出。

　　两痕冰霜交织缠绕，融入林启的心口。魔气骤然溃散，在虚空中留下霜花绽放的痕迹。

　　“拜托了。”

　　林启睁眼，瞳孔边缘泛着淡淡的冰蓝色

　　魔气已被压制，含霜剑的霜纹彻底亮起，剑阁中央的神石流转着莹蓝的光辉。

　　含霜剑感应到主人的苏醒，发出欢快的嗡鸣。林启握住剑柄，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力量在体内流转。两份记忆在脑海中交织，却不再冲突。

　　他低头看向胸前的玉牌，它已经彻底失去了光泽。轻轻将玉牌贴近心口，林启低声道：“再坚持一下，我马上就到。”

　　远处，至幽之地的尽头，隐约可见一道深渊的轮廓。那里是魔渊的边缘，也是云栖不染被囚禁的地方。

　　林启迈步向前，脚步沉稳而坚定。霜花在他脚下绽放，每一步都在污浊的沼泽中开辟出一条纯净的道路。

　　“云栖不染”他坚定说，“我来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