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6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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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诃血在禁术之中，也是无限接近于幻想的存在——
这是莫珂曾在衍天宗专门研究这些的长者们口中听到的说法。
可因为“神明”的帮助，她一个于丹、符、阵上都毫无天赋的“外行”，却成为了这千万年来，第一次炼成摩诃血的人。
圆钝的木头刺入胸腔，穿过骨头与骨头见的空隙，扎入“砰砰跳动”的脏器之中。将整个身体都化为炼丹的容器，五脏六腑被血液裹挟着，朝那破口处汇去。
然后，前赴后继地，将自己攀上外来之物上。
是献祭，也是寄生。
她、她们，都在用抛弃“生”的方式，去证明自己的存在，证明自己的生命力。
云谒对于死亡，一直带着毫无由来的麻木。来到这里的这些年，则更是对“死亡”的画面习以为常。
她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淡然地看着莫珂的死亡。可直到这一刻真正来临，直到她被鹤渊拉住，按在怀中，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不到。
当然不是什么后知后觉的姐妹情深。这不符合逻辑，也过于俗套。
她只是，被眼前这一幕给震撼了。
就像人类站在高处俯瞰时，会产生一跃而下的冲动。
就像人类看到沸腾的食物时，会想要往嘴里放一下。
就像人类看到绚烂的烟花时，会朝着光跑过去。
云谒只是在本能的驱动下，被着份磅礴的“生命”给吸引了。
“云谒，你在羡慕啊。”莫珂的身体已经与建木融为一体，仅剩一半的嗓子再也发不出那黄鹂般悦耳的声音，“云谒，看看你现在的表情！想不到，有一天你也会跪在我面前，对我流泪！”
她的声音沙哑，发出的笑声比啼尸鸟还要骇人，可她灵魂中的愉悦，却满溢得，连刚从神殿中出来的谢铭几人，都受到了感染。
云谒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擦干了不知何时冒出的泪水，半晌，才对着她最后化为的火焰，回了句，“以后哥*市的台阶上没你跳舞，我第一个不干。”
而另一边对此早有所预料的昼金，看见凌岳、苏茵茵、谢铭三人出来，立刻朝着怔愣的三人催促道，“把息壤盖在火上！快！”
“是！”
抱着息壤的苏茵茵猛然回神，也顾不得什么姿态了，一路猛冲，连滚带爬地滑坐到一人高的树苗前，将怀中的瓶子打开，一股脑撒在那湛蓝如天空的火焰之上。
火焰顷刻间被砂土浇灭，赤金色的树苗，也跟着化为一片灰白之色。
苏茵茵虽然还没搞清楚状况，但也之道情况紧急，见状脸色变得比建木还要苍白，以为是自己做错了某个步骤。
昼金上前将苏茵茵拉起，温声安慰道，“你做得很好。”
苏茵茵看看昼金，又看看树苗，“可……”
话音未落，那灰白的树皮便在眨眼间，布满了裂纹。翠色的叶子从裂纹中破壳而出，紧随其后的，是深邃的紫色。
随着树干的愈发粗壮、高大，青翠欲滴的树叶之中，逐渐开出了墨黑色的花朵。那花朵连花蕊都是黑的，可阳光之下，又泛着庄严肃穆的赤色。
灰白色的外壳褪下，露出下面的树干，笔直光滑，犹如一根直通霄汉的青铜巨柱。百仞之内无旁枝，唯有云海之上，九根龙形的巨杈在空中轰然绽开，虬结盘绕。
九道根茎也随着生长破土而出，逐渐长成如山峦般粗壮，死死扣住地脉，向秘境的尽头无尽延伸。
“登仙梯……开了！”
不知是谁第一个出声，很快，整个秘境便皆是这般，此起彼伏的呼声。
昼金感受到秘境中的暴动，当即对着云谒朗声唤道，“云谒，进去！”
被眼前的场面震撼到的云谒回过神来，当即拉着鹤渊便往建木冲去。谁知行至树干前，鹤渊却忽然停住脚步。
“我就不进去了。”
“哈？”云谒莫名看了眼鹤渊，“放心吧谢铭一个人就能打得过。而且还有昼金凌岳和茵茵呢。”
“我相信他们的实力。可比起进建木，我还有更想做的事情。”熙熙攘攘的声音越发靠近，连地面上的砂砾都跟着跃动起来。
鹤渊抬头看几乎与自己两个世界，仿佛永远无法触碰到的树枝，下定了什么决心后，在云谒额间落下一吻，“盼盼，我在外面接你。”
并非等她。因为鹤渊相信，云谒一定会选择从仙界回来。
说完，不给云谒再开口的机会，他便一把将云谒塞进了建木的树干之中。
其实还是怕的，万一仙界更和她胃口呢？万一仙界有比自己更招她喜欢的人呢？
可事已至此，他深知自己留不住她。那还不如自己亲手送她一程，至少万一她的真的一去不回了，那也算是他送她离开，而非被她丢弃。
“嗯？你不进去！？”昼金看到鹤渊一个人被留在外面，难得惊讶得连语调都变了。
鹤渊闻声，干笑两声。
虽然已经做足了思想工作，但其实才这一会，他就已经开始后悔没有跟上去了。
“我曾经也在建木中得到过一些传承，知晓登梯之人若要重返人间，需要人间的灯火的引路——”
鹤渊一边说着，将手中的覆白插与建木根茎旁的土地之中。
“可我的灯火太暗，怕她回来时看不见……”
薄刃插入里面吗足足一半，鹤渊将自己的手臂靠在剩下的半截之上。划破皮肤，割破血肉，刮下白骨。
可他只是轻颤着身子继续动作，连闷哼都不曾有。
——
这还是云谒第一次被以如此强硬的态度要求做什么。她被推得一个踉跄，再一抬眼，世界已经变成了一副全新的模样。
她抬眼看着那环成一圈、围成墙壁的，由几条粗细不一的金色线条组成的书架，视线不由跟着一同向上延伸。
可哪怕是半步登仙的视野，也无法让她看到尽头。
“喂——有人吗——”
“有人吗——”
“人吗——”
“吗——”
好吧，只有自己的回音。
建木内部的活动空间并不算大，云谒贴着边，两三分钟就成功环绕了一周，回到最开始的起点。
金色的线条细看之下，流淌着五彩斑斓的光晕，彼此之间严丝合缝。没有可以攀爬的地方，也没有机关，更没有暗门和电梯。
“这里不会是天堂吧？就像那个谁谁说的那样……”
连一个人的自言自语也成为了回神，云谒一时陷入了僵局。
这种感觉很不好，特别是自己已经在短短一夜之间，连续卡顿好几次了。
也不知道这里的时间流速如何。会更慢吗？还是更快？
外面的其他人怎么样了？
鹤渊说的在外面接自己，又要怎么做呢？
莫珂的死历历在目，眼下这种看着就把“最终决战”四个字加粗放大的局面，就算是云谒也开始忍不住担心，鹤渊会不会也做出牺牲什么的举动。
“要了命了，至少给点提示啊！天堂的话至少出来个天使啊！再不行的话出个看守——”
云谒怒声抱怨，忽然想到，既然这里在建木之内，那肯定不会任由自己为所欲为。
既然如此……
云谒要破指尖，以血为墨，凌空画起符箓。
因为不知道哪些的效果更大，她索性把自己能想到的一切拥有破坏力的符箓全画了出来。
很快，她的面前便排满了各式各样的符箓。云谒一边感慨这里使用灵力的消耗远超想象，一遍打了个响指，朝着书本最密集的地方攻去。
顷刻间，电闪雷鸣。
可那紫金色的雷光并非云谒所出，而是来自她看不见的什么。
云谒见过这些，那是曾经望月秘境前，铺天盖地冒出来过的雷兽。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它们成了云谒的敌人。
她已经没有多余的灵力再画符箓，只能凭借着被这些年、主要是被昼金关在后山五年练就的体术，在这一方空间中辗转腾挪、上蹿下跳，通过走位来躲避雷兽的袭击。
最初的几次，那些雷兽跟不上她急转弯的速度，纷纷撞毁于墙壁之上。可渐渐地，它们非但也学会了急转弯，甚至还会预判起她的动作。
“有学习能力的话，就说明是有知性的，对吧？”
又一次闪过雷兽预判自己动作后的袭击，云谒反倒露出了喜悦之色。
只见她一改方才的躲避周旋之姿，旋身反扑。
顾不得被电的失去知觉的手臂和空气中隐约的肉类的焦香味，云谒死死掐住其中体型最大的雷兽，将它死死压到地上，“少给我整这些虚的。要么，给我带路。要么，我直接死在这里，让那冒牌莫河直接躺赢！”
“……”
话音落下，手中紫色的雷光瞬间熄灭了大半，而周围原本朝着她追击而来的雷兽们也就此消失。
周遭重回寂静，云谒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面上却依旧凶狠。
雷兽被她掐得动弹不得，只能甩着尾巴，给她指了个方向。
“嗯？”云谒看着那空无一物、一切如常的地方，毫不掩饰自己的疑惑。
那是她刚进入这里时，站着的地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