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贵族学院的路人男配》遣魈

2、阴暗男

　　顾之衍穿着圣莉亚学院的定制西装外套，领口的纽扣每一颗都系上了，给人一种严谨的印象。

　　他的脸是非常纯正的东方人长相。

　　深黑色的头发柔软地垂在额前上，几缕发丝被窗外透进来的阳光镀上一层浅淡的金边，闪闪发光。

　　那双眸子更是黑得像化不开的浓墨，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几分天生的疏离感。

　　不愧是主角的长相。

　　金色的阳光斜射进来，在地板上形成了长长的光斑，顾之衍就站在光影交汇的地方。

　　那头墨发被阳光衬得愈发浓黑，连带着他周身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都凭空多了几分矜贵清冷，像是中世纪油画作里走出来的贵族少年。

　　林笙下意识想开口，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为了躲顾之衍藏在这间空教室里，结果偏偏在顾之衍出来的瞬间撞了个正着，这场景怎么看都透着点刻意的味道？

　　顾之衍是不是觉得他是故意在那里等着，想借此接近他、靠近他，攀龙附凤？

　　这个想法让林笙的大脑超速运转，他开始想象最坏的情况。

　　于潜带着那些小跟班堵在他宿舍门口，指着他的鼻子骂心机婊，论坛上炸开锅，各种造谣和辱骂贴，最后被学校以骚扰同学为由劝退……

　　他甚至能想象到那些人尖利的声音。

　　“就他也配靠近之衍哥？”

　　“长得阴暗，心思也这么脏！”

　　“快把他赶出圣莉亚！”

　　林笙打了个哆嗦，那场景想想就可怕。

　　他下意识地又往后退了一步，却没注意到身后的书桌，后腰“咚”地一声撞上桌角，一阵钝痛传来，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扭曲，腰后面那块被撞到的地方绝对会青紫的！

　　几秒钟后，他又迅速后退了半步，在自己和顾之衍之间拉开了一段距离。

　　少年低垂着脑袋，手指紧张地抠着画具袋的带子，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连带着手臂都带着小幅度的颤抖。

　　是哑巴吗？

　　顾之衍眉头微微皱起，目光在他脸上停顿了两秒，又扫过他手里的画具袋，最后落在他后腰撞到的地方，语气听不出情绪：“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的声音比林笙想象中要低哑些，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冷淡。

　　林笙张了张嘴，脑子里飞速运转，想找个合理的借口。

　　说自己躲清静？太假了。说自己迷路了？但会不会显得他有点蠢了。

　　怎么感觉不论说什么，都是一个无解的死题。

　　最后他只能干巴巴地挤出一句：“我……我想找个地方画画。”

　　原来不是哑巴啊。

　　顾之衍盯着他看了几秒那双黑眸里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嘲弄，接着，他突然嗤笑了一声。

　　那笑声很轻，却让林笙的脊梁上莫名打了个冷颤。

　　顾之衍这声冷笑是什么意思？

　　“出去。”

　　林笙原本纠结的脑袋，在听到那连个字的时候，突然清醒了过来。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紧紧抱着画具袋，脚步急促地从顾之衍身侧挤了过去，一点都没有可惜的念头。

　　若仔细看，还会发现他微微颤抖的肩膀和急促的呼吸间，竟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如释重负的雀跃。

　　雀跃？

　　顾之衍侧身站在原地，目光落在林笙匆匆离去的背影上。

　　那背影看着格外纤细，头发也是浓密得很，只是那副黑框眼镜，镜片挡住了大半张脸，显得有些沉闷，莫名让人觉得有些碍眼。

　　罢了，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顾之衍收回目光，转身走到其中一张课桌旁，弯腰在桌肚里掏了掏，很快拿出一部手机。

　　“你怎么也折回来了？”徐斯年懒洋洋地倚在教室门框上，指尖转着一支笔，见他手里拿着手机，随口问道，“忘拿自己手机了？”

　　顾之衍将手机揣进西装裤口袋，淡淡道：“不是我的，是易白的。这小子刚走得急，落这儿了，现在回休息室了，一起过去？”

　　徐斯年挑了挑眉，直起身来语气悠闲说道：“行啊。不过我倒想问一句，刚刚从这儿溜出去的那个阴暗男，是怎么回事？”

　　阴暗男？

　　顾之衍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袖口，语气没什么波澜：“不认识，走了。”

　　徐斯年却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嗤笑一声追了上去。

　　他手肘搭在顾之衍肩上，压低声音道：“得了吧，你当我瞎啊？看那样子，又是想在你面前刷存在感的呗，只是刚刚那个……”

　　总起以前那些费心谋划的人不太一样，以前那些个好歹还有张能看的脸，费尽心思装纯装乖，也算有点资本。

　　可刚刚那个——

　　话未尽，但是徐斯年讽刺的意味已然明了。

　　顾之衍脚步没停，侧头避开他搭过来的手，语气听不出情绪：“闲得慌？”

　　徐斯年耸耸肩，倒也没再揪着不放，转而换了个话题：“说真的，要是让于潜知道有人费尽心机要和你偶遇，怕是要把那人的皮都给撕了。”

　　……

　　圣莉亚学院的宿舍待遇是出了名的好，两人一间的套间带独立客厅和卫浴，装修得精致大气。

　　林笙推开宿舍门，玄关的感应灯应声亮起，一眼就瞧见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许淮。

　　对方身上的校服还湿答答地往下滴水，白色布料紧紧贴在身上，头发也乱糟糟地黏在额角，看着狼狈极了。

　　这是……又被针对了？

　　林笙心里咯噔一下。

　　这也就还不到一个小时，怎么就出了这种事？

　　许淮作为书里的主角，前期总是少不了被小角色刁难，可这频率也太高了点。

　　“林笙！”

　　听到开门的声音，许淮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他冲到林笙身边，满脸愁容，打量着他:“你去哪儿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林笙眨了眨眼，心头涌上一阵暖意。

　　主角也太好了吧，自己都这副模样了，居然还先担心他有没有事！

　　他抑制住自己的感慨，指着许淮湿漉漉的衣服，轻轻地说：“.....我很好。但你不该去洗个澡吗？今天不冷，但是穿湿衣服太久很容易感冒。”

　　许淮低头看着他那皱巴巴的、滴着水的校服。他一直试图保持的镇静立刻崩溃了。

　　他的眼框有点发红，声音还带着点悲伤和苦涩：“我没事......只是于潜和那些家伙似乎错过了与顾之衍的会面。他们把水泼到我身上，以此来对付我！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说着说着，他的肩膀微微颤抖，但他仍然努力站直。

　　看起来像一只受了委屈却不肯屈服的小动物。

　　听了之后，林笙突然觉得有点愧疚和心虚。

　　虽然说于潜错过和顾之衍相遇，是因为他自身的原因，但他好像也有错。

　　“抱歉。”

　　许淮看着他，一头雾水：“你在道歉什么？这与你无关。都是他们的错！林生，你能告诉我你下次要去哪里吗？”

　　“他们总是盯上我，欺负我。作为特优生，我们应该联合起来反击！你会站在我这边的，对吧！”

　　许淮话音刚落，他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抓住了林生的手，他的力道太大了，让林笙一时之间没法迅速做出反应，被他粗暴地拉了过去。

　　“等等！”

　　林笙踉跄了一下才站稳，心里忍不住嘀咕，主角的力气都这么大的吗？

　　他手里的画具袋没抓稳，“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里面的画笔和画板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许淮见状，立刻弯腰想去帮忙捡，林笙也同时蹲下身，两人动作快得撞在了一起，肩膀碰肩膀，发出一声轻响。

　　林笙只觉得鼻梁上有些难受原来是，眼镜被撞歪了，镜片斜斜地挂在一边。

　　“你的画具袋。”许淮已经捡起了袋子递过来，目光无意间扫过林笙脸上，不由提醒道，“你眼镜歪了。”

　　林笙连忙接过画具袋抱在怀里，另一只手赶紧去扶眼镜框，指尖刚碰到塑料边框，却发现许淮的手也停在半空中，距离他的镜框只有几厘米的距离，似乎是想帮他扶正，又在最后一刻停住了。

　　空气有短暂的凝滞。

　　林笙飞快地将眼镜推回原位，镜片后的目光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轻声道：“谢了，我自己来就行。”

　　许淮的手顿了顿，才慢慢收了回去，“抱歉，刚才太着急了，你的画具没摔坏吧？”

　　林笙扭头看向许淮，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真的没事，不必放在心上。

　　他侧身的动作很快，完全没注意到许淮那双看向他的眸子里，正闪过一丝复杂又难辨的光。

　　许淮的眼睛很漂亮，此刻在客厅暖光的映照下，眸子里闪烁的那点光芒更显得格外明显，只是这份异样，全被转身的林笙错过了。

　　“那个——”许淮刚要开口说些什么，或许是想解释刚才的莽撞，又或许是想问他刚才去了哪里。

　　可话才刚起个头，就见林笙已经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你快去洗澡吧，”林笙的声音带着点催促，“衣服湿成这样，再拖下去该感冒了。”

　　许淮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看着林笙走进卧室把门关上，望着那扇门，那点刚冒出来的异样情绪像是被风吹过的烟，很快就散了。

　　他这才应了一声“好”，走向自己的卧室，只是，他的手放在门把手上迟迟没有拧动。

　　是他看错了吗？

　　那宛如琥珀般，璀璨耀眼的眸子，让人忍不住想要私自藏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