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双峰弟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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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百炼坊石室内。
宿明荆放下最后一件修复好的法器，长舒一口气。
她的双手布满密密麻麻的灼痕，掌心因久握铁锤而泛红。
额前碎发被汗水浸透，凌乱地贴在颊边，眼中血丝密布，却闪烁着满足的光彩。
“终于完成了......”荣苏打了个哈欠，叶片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这半月你几乎没合过眼。”
宿明荆轻轻活动着酸痛的肩膀，将修复好的法器逐一摆放整齐。
每件法器都焕然一新，看不出曾经破损的痕迹。特别是那把灵剑，剑身灵光流转，锋芒隐现。
“吱呀——”
石门缓缓开启，玄老拎着酒葫芦晃晃悠悠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个英挺青年，面容刚毅，剑眉星目，正一脸好奇地观察四周。
“小宿师侄，时辰到了。”玄老灌了口酒，眯起眼睛环视石室，“让老夫瞧瞧你半个月的成果。”
宿明荆恭敬行礼，“请前辈过目。”
她侧身让开，露出身后陈列的法器。
玄老慢悠悠踱步上前，信手拿起一面护心镜端详起来。
青年跟在他身后，朝宿明荆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与记忆中那个络腮大汉判若两人。
宿明荆略显迟疑，“你是......武师兄？”
“是我。”武严摸了摸光洁的下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把胡子剃了，看着齐整些。”
他的容貌其实很端正，只是先前被浓密的胡须遮了大半，如今剃去须发，倒显出几分俊朗来。
“这护心镜的裂纹......”
玄老忽然出声，手指抚过镜面，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竟然用烟水沙填补？倒是新奇。”
闻言，宿明荆解释：“此护心镜虽是以赤金铸就，但金生水，五行相生之理不可违，弟子便尝试用烟水沙修补，借水行之力温养金性。”
玄老捋须颔首，眼中划过赞许之色，“不错，五行相生之道，你已初窥门径。”
他转而拿起一旁的灵剑，屈指轻弹剑身，顿时清越剑鸣在石室回荡，余音不绝。
“好！”玄老忍不住赞叹，眼中精光闪动，“陨铁粉的量恰到好处，既补足了剑身缺损，又不影响原本灵性。”
他依次一件件检视过去，越看越是惊讶。
这些法器不仅修复如初，更在细节处暗藏巧思，显然已经融会贯通。
待检视完最后一件法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惊异。
他缓缓转身，目光如炬地望向宿明荆：“这些......都是你一人完成的吗？”
虽然心中已有答案，但他仍想亲耳确认。
宿明荆迎上他的视线，“是。”
“没有请教他人？”
“未曾。”
“好！好！好啊！”
玄老突然仰天大笑，笑声如雷贯耳，震得四壁嗡嗡作响，“这是天生的炼器奇才啊！可给我捡到宝了！”
他将法器放回原处，背着手在石室内来回踱步，神情兴奋异常。
“这些法器，每件破损程度不一，修复手法也各异，寻常炼器师需三年方能略通一二，而你......”
他猛地转身，眼中的光芒炽热，“而你仅用半月便修复完成，且全部达标，实在是天赋异禀！”
武严瞠目结舌地望着宿明荆：“师妹......你当真只用了半月？”
宿明荆微微颔首：“幸不辱命。”
“可惜！可惜啊！真是气煞我也！”
玄老捶胸顿足，一脸的痛心疾首，“如此炼器奇才，怎么就去了碧水峰呢？若早让我发现，说什么也要把你抢来赤阳峰！”
荣苏暗自腹诽：这老头变脸比翻书还快，明明半月前还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徘徊许久，玄老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倏地停下脚步。
他直视宿明荆的眼睛，声音前所未有的郑重，“宿丫头，我问你，你可愿随我修习炼器之道？”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你若拜入我门下，我必倾囊相授，将毕生所学尽数传授于你。”
石室内霎时间寂静，落针可闻。
武严张大嘴巴，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师父。
宿明荆微微一怔，抬眸看向玄老。
只见他眼中再无戏谑之色，满是认真与期待，仿佛有火光在其中跃动。
她没有犹豫，当即额首叩地，声音铿锵：“弟子愿随师父修习炼器之道。”
“好！太好了！”玄老高兴得胡子都翘起来，脸上的皱纹舒展，连忙上前扶起她，“从今日起，你便是我锻玄的关门弟子！”
他一把扶起宿明荆，满面喜色，如同得了新玩具的孩童。
“你随我来，为师现在就去碧水峰要人！”
“师父！”
武严急忙拦住他，扶额道：“这不合规矩啊，宿师妹已是碧水峰弟子，怎么能再入赤阳峰......”
“规矩？”玄老吹胡子瞪眼，将酒葫芦重重一放，“老夫就是规矩！”
“好不容易看中个合心意的弟子，必须要收归门下！”
话音刚落，他便一把拽住宿明荆的手腕，不由分说向外飞去。
武严急得焦头烂额，却不敢再拦，只好跟在后面。
宿明荆被玄老风风火火地带向碧水峰。
他步履如飞，宿明荆需全力施展遁法方能勉强跟上。
身后传来武严的呼喊声：“师父，您慢一些！等等我......”
“等什么等。”玄老头也不回地道，“再磨蹭那些老家伙又要啰嗦，今日必须把这事定下来！”
......
碧水峰的山门近在眼前，守门弟子见玄老气势汹汹赶来，纷纷退避三舍。
玄老一路长驱直入，径直闯入碧水殿。
“闲云老儿！出来！”他站在殿外一声暴喝，声如洪钟，震得檐下铜铃乱响，“老夫来找你要人了！”
碧水峰掌峰外出云游未归，峰内事务暂由闲云真人代掌。
当玄老带着宿明荆闯入议事厅时，闲云真人正在品茶，见状手一抖，险些被呛到。
“......咳咳，锻玄老弟？”他放下茶盏，白眉微蹙，目光在二人之间逡巡，“你这是作甚？”
玄老大马金刀地往椅子上一坐，半点都不客气，开门见山：“我要这丫头转投赤阳峰，拜我为师。”
“锻玄老弟，你这样做不合规矩啊......”
闲云长老面露难色，“宿师侄已行过拜峰礼，入了碧水峰名册，岂能随意更改？”
玄老一拍案几，震得盏中的茶水溅出，“规矩是死的！宿丫头在炼器上的天赋百年难遇，留在碧水峰简直是暴殄天物！”
闲云真人眉头紧锁，手中茶盏重重一顿。
“师弟此言差矣，我碧水峰的医道传承同样博大精深，宿师侄在此未必不能......”
“不成。”玄老直接打断他的话，“医道与炼器岂能混为一谈？”
闲云真人也来了脾气，白眉倒竖，“锻玄，你这老小子莫要欺人太甚！宿师侄既入我峰，便永远是碧水峰弟子，谁都不能改变！”
正当二人争执不下时，一道温和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悄然化解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两位师叔，弟子有一言，不知当讲否？”
三人循声望去，就见云穆不知何时立于门前。
一袭青衫随风轻扬，唇角含笑，更显风姿清越。
闲云真人挥了挥手，“云穆，但说无妨。”
云穆向两位长老深施一礼，青衫微动，声音清朗：“弟子曾在宗门志见过双峰共录之先例，五百年前，器阵双绝的明微真人便是如此。”
“哦？”闲云真人眼睛一亮。
他不疾不徐地道：“依此例，宿师妹可依旧保留碧水峰弟子身份，只需在炼器一道上拜入赤阳峰门下，同录双峰名册。如此既不违反门规，又能两全其美。”
闲云真人抚须沉思片刻，颔首：“确是两全其美之策。”
玄老皱眉思量了半晌，这才勉强点头，“也罢，反正只要她能跟着我学炼器就行。”
他看向一旁的宿明荆，难得放柔了声音：“宿丫头，你可愿意？”
宿明荆上前一步，恭敬行礼：“弟子愿意。”
“好，就这么定了。”玄老猛地起身，袖袍带起一阵劲风，“这就去找阎炀把事定下！”
他转头对闲云真人道：“老东西，你也来作个见证。”
闲云真人叹了口气，摇头失笑：“你这急性子，做事总是风风火火......”
赤阳殿内。
阎炀真君听完来意后，鹰隼般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宿明荆，最终缓缓点头。
“可。”
他的声音低沉，指尖轻叩桌案，“但她仍是碧水峰弟子，月例由碧水峰发放，赤阳峰只授炼器之术。”
“这样正合我意。”玄老闻言大笑，“老夫只要个能传我衣钵的徒弟，那些个琐碎事务，让闲云老儿头疼去！”
“你这老家伙......”闲云真人无奈地摇头，朝阎炀真君郑重一礼，“多谢师叔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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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一个天朗气清的吉日，宿明荆正式拜入赤阳峰，成为锻玄真人的关门弟子。
拜师仪式简朴却庄重，宿明荆身着新制弟子服，在赤阳殿向玄老行拜师大礼。
她双手奉上拜师茶，声音清越如玉磬：“弟子宿明荆，愿随师父修习炼器之道，谨遵师训，勤学不辍，不负师恩。”
玄老含笑接过茶盏，一饮而尽。
他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牌，牌上水纹与火纹交织流转，看上去颇为神异。
“从今日起，你便是我锻玄的关门弟子。”
他将玉牌系在她腰间，语气严肃：“炼器一道博大精深，为师必倾囊相授。然此路艰辛，你可准备好了？”
宿明荆俯身叩首，待抬头时，她目光坚定：“弟子已准备好，纵千锤百炼，亦在所不辞。”
玄老满意地笑了，伸手将她扶起。
“好！从今日起，你便是赤阳峰与碧水峰双峰弟子。平日依旧住在碧水峰，可自由往来赤阳峰”
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一块令牌，递到宿明荆手中，“这是百炼坊炼器室的通行令，收好了。”
“明日辰时，来百炼坊寻我，我们开始正式修习炼器之术。”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双峰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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