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船 ザ·ゴースト シップ》破晓暗辰

1、无名氏

　　现在是东京新宿区的深夜，暴雨与霓虹交织的都市犯罪高发时段
　　这栋三十三层高的酒店被称为“银星皇冠酒店”，充满日式极简主义装修风格，配备着先进智能家居系统
　　在璀璨灯光下掩映的，不只有表面的纸醉金迷，更有隐秘的rou体交易与令人发指的血腥暴力
　　暴雨冲刷着银星皇冠酒店的玻璃幕墙，名为“高木”的男人紧贴着防火门潮湿的金属表面，深吸了一口混合着尘埃和昂贵香氛的空气。他知道，再往前踏出一步，从三十二层通往三十三层的这段楼梯，必定九死一生
　　对讲机里早已是一片死寂，先前派出的两名便衣同事在进入顶层区域后便失去了联系
　　但此时他没有多余的想法。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擂动，但握枪的手却很稳
　　追踪了这么久，牺牲了这么多人，那个器官贩子——神代义明，他的巢穴，似乎终于近在眼前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
　　击溃对方。
　　因为他是警官。
　　他猛地推开三十三层的安全门，身体压低，枪口随之划出一个标准的扇形警戒区域。预想中的枪林弹雨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顶层总统套房的区域远比楼下更为奢华，但也更加诡异。应急指示灯泛着不祥的红光，智能家居系统似乎仍在运作
　　“山田！佐藤！”他压低声音呼唤同事的名字，回应他的只有走廊尽头传来的、某种大型犬类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威吓性低吼
　　他谨慎地向前移动，靴子踩在柔软的波斯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突然，他眼角瞥见旁边一个虚掩的房门——那是套房的佣人房。他侧身用枪口顶开房门，里面的景象让他胃部一阵紧缩
　　他的两名同事倒在地上，姿势扭曲，双眼圆睁，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恐惧。他们的配枪还好好地待在枪套里，说明连拔枪的机会都没有。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只有脖颈处，有一道细得几乎看不见的红线
　　这不是普通的杀人手法。高木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就在这时，主套房那扇厚重的实木门悄无声息地滑开了一道缝隙。门后是一片深邃的黑暗，仿佛巨兽张开的口
　　低吼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平静到可怕的男声，带着一丝奇特的电子杂音，或许是通过变声器传来的：
　　“既然来了，警官先生，何不进来谈谈？”
　　高木知道，这是陷阱。神代义明就在里面。他握紧了枪，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想起那些失踪的受害者，那些被残忍取走器官的无辜者，想起同事们临行前沉重的嘱托
　　他没有犹豫。
　　击溃对方。
　　因为他是警官。
　　他猛地踹开房门，翻滚突入，战术手电的光柱刺破黑暗，瞬间锁定了那个站在巨大落地窗前的背影。窗外是暴雨中的新宿夜景，那个身影转过来，脸上带着一个看似礼貌，却无比冰冷的笑容。他脚下，那只名为刻耳柏洛斯的杜宾犬，正用暗红色的瞳孔死死盯住高木，獠牙上闪烁着寒光
　　“欢迎来到，”神代义明轻声说，手中把玩着一把造型奇异的手术刀，“我的‘狩猎场’。”
　　高木举枪瞄准，厉声喝道：“神代义明！你被捕了！”
　　然而，他话音未落，头顶的水晶吊灯猛地炸裂，玻璃碎片如雨般落下，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高木凭借本能向侧方翻滚，战术手电在混乱中脱手，哐当一声不知滚到了何处
　　“呃！”
　　小腿传来一阵刺痛，肯定是被玻璃划伤了。但他顾不得这些，强忍着疼痛，依靠记忆朝着神代义明之前站立的方向举枪。视觉被剥夺，其他感官变得敏锐起来——他能听到杜宾犬粗重的呼吸声在左侧移动，能闻到空气中愈发浓烈的血腥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味？
　　“没用的，警官。”神代义明的声音在黑暗中飘忽不定，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在这里，我才是主宰。”
　　“咔哒”一声轻响，似乎是某个开关被按下。
　　高木心头一凛，猛地向旁边扑倒！
　　“滋滋滋——！”
　　原本他站立位置后方的一个智能装饰壁炉突然窜出骇人的高压电弧，蓝白色的电光瞬间照亮了房间一角，也映出了神代义明那张带着残忍笑意的脸，以及他脚下那只蓄势待发的恶犬。
　　高木惊出一身冷汗，这家伙干了什么？他把壁炉破坏了吗？
　　他不敢再原地停留，连续翻滚，利用家具作为掩体。但神代义明如同能看穿黑暗，他的声音总是如影随形
　　“左边，茶几。”
　　高木下意识缩头，旁边的智能茶几桌面突然猛地向上弹起，坚硬的玻璃边缘狠狠撞在他刚才头颅的位置
　　“后面，酒柜。”
　　高木急忙前扑，酒柜的玻璃门猛地向外炸开，碎裂的玻璃碴擦着他的后背飞过，留下一道道火辣辣的伤痕
　　他像一只被困在陷阱里的猎物，被对方用熟悉的环境肆意玩弄。每一次躲避都耗尽心力，体力在快速流失。他尝试开枪还击，但黑暗中根本无法锁定目标，子弹徒劳地击打在墙壁或家具上，溅起几点火星
　　不能再这样下去
　　高木咬紧牙关，看准了落地窗的方向。那里有外面霓虹灯透进来的微弱光芒。他猛地从藏身的沙发后跃出，向着那片微光冲去，试图抢占一个能看清全局的位置
　　就在他即将冲到窗边的瞬间——
　　“刻耳柏洛斯！”
　　随着神代义明一声低喝，一道黑影如同闪电般从侧面扑来！是那只杜宾犬！它的速度快得惊人，带着腥风，直接将高木扑倒在地！
　　“砰！”沉重的撞击让他眼前一黑。
　　高木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仰面倒地，但他握枪的手没有丝毫放松。恶犬带着腥气的巨口直噬他的咽喉，暗红色的瞳孔里只有纯粹的杀戮欲望
　　千钧一发之际，高木爆发出惊人的意志力，被犬爪压制的右手奋力上抬，用前臂死死卡住恶犬的脖颈，左手握着的配枪几乎是本能地抬起，顶住了杜宾犬的胸腹部位！
　　“砰！砰！”
　　两声沉闷的枪响在密闭空间内炸开，震耳欲聋
　　子弹近距离射入刻耳柏洛斯的身体，巨大的动能让它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扑咬的动作骤然一滞，温热的液体溅在高木的脸上和手上。但这只经过残酷训练的恶犬竟没有立刻毙命，剧痛反而激发了它的凶性，它甩着头，利爪更加疯狂地撕扯着高木的手臂和胸膛，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口，试图再次咬下
　　高木心中一片冰凉，这畜生的生命力太顽强了！
　　“废物！”神代义明的声音带着一丝怒意，他显然没料到高木在绝境中还能如此果断地开枪伤了他的爱犬。他不再观望，身形一动，如同鬼魅般急速逼近，手中那把奇异的手术刀直刺高木暴露出来的脖颈——他要亲自结果这个麻烦的警察
　　高木看到了神代的动作，他想调转枪口，但被垂死挣扎的恶犬死死缠住，手臂如同灌了铅般沉重，视线也因为失血而开始模糊、晃动

　　“结束了，警官。”神代义明缓缓从阴影中走出，高木感到力量正在从身体里迅速流失，抵住狗嘴的手臂开始颤抖。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涌上心头。
　　要死在这里了吗……
　　对不起，课长……没能完成任务……
　　美代子……小健……对不起，爸爸失约了，不能回去陪你们过周末了……
　　妻子温柔的笑脸，儿子稚嫩的声音在脑海中闪过，带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和不甘。他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最终的时刻
　　然而，预期的致命一击并未到来。
　　压在他身上的杜宾犬突然发出一声呜咽，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扼住，猛地被甩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墙上！紧接着，他听到神代义明惊疑不定地低吼：“谁？！”
　　高木艰难地睁开眼
　　在他逐渐模糊的视线前，一个近乎透明、轮廓摇曳的身影，正静静地悬浮在他与神代义明之间。那身影缓缓转过头，一张苍白、俊美却毫无生气的脸孔，映入了高木濒死的瞳孔中。
　　那是……什么？
　　似乎和神没有关系，更像是一个高中生
　　可他更想去相信这是神
　　纳纳西看着气息奄奄的高木，空洞的眼神里似乎有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波动。他微微歪头，用一种如同直接传入高木脑中一般的、冰冷而平静的声音问道：
　　“人类，死去之后……会进入天堂吗？”
　　这突兀而诡异的问题，让高木濒临涣散的意识凝聚了最后一丝清明。他看着这个非人的存在，苦涩地扯了扯嘴角，用尽最后的力气，气若游丝地回答：
　　“我……不知道……但像我这样的人……大概……会努力去那里吧……为了……能再见到想见的人……”
　　纳纳西沉默地看着他，仿佛在思考这个答案
　　高木警官眼中的光芒彻底黯淡下去，抵着死亡的手臂无力地垂落，最后的念头是关于家人的温暖影像。他停止了呼吸。
　　纳纳西透明的身影在高木的尸体旁凝实了一瞬，他低头看了看这位直至最后仍坚守职责的警官，蹲下身来将手指靠近对方的鼻腔，高木警官已然没了呼吸。然后，他将空洞的目光完全投向了如临大敌的神代义明。
　　神代义明紧握着手术刀，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他能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突然之间出现了，和之前那些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的警察完全不同。那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对未知和死亡的恐惧
　　“什么东西？”神代厉声问道，在他的眼中只有周围的一片凌乱和高木的尸体。脚下的刻耳柏洛斯也挣扎着爬起，龇着牙，发出威胁性的低吼，但这次，它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
　　纳纳西透明的指尖抚过这间3308房的门牌，委托的灵媒师三天前已租下了这间行政套房。“这房间就给你用了。”这是进入狩猎场的通行证
　　先前透过三重混凝土墙，他能看到顶层总统套房里神代义明正在把玩手术刀。这个器官贩子的脖颈处纹着衔尾蛇刺青，据说每完成一单生意就要吞食受害者一片肝脏
　　于是他来了。
　　神代义明没有立刻行动。他站在原地，锐利的目光如同扫描仪，再次扫过整个房间，确认再无其他威胁。高木临死前的反击伤了他的爱犬，这让他心头怒火翻涌，但越是愤怒，他越是强迫自己冷静。一个优秀的猎手，必须时刻保持对环境的绝对掌控
　　他首先走向了倒在血泊中的刻耳柏洛斯。这只经过残酷训练、如同他左右手般的杜宾犬，此刻已经没了声息。神代蹲下身，眼神冰冷地检查着
　　两处枪伤，都在胸腹区域，近距离射击，创口符合高木那支□□的特征。出血量很大，是致命伤。这符合他刚才看到的场景——高木在被扑倒时顶住狗腹开枪
　　但是……
　　神代的眉头骤然锁紧。他伸出手，轻轻拂过刻耳柏洛斯的头部和颈部。触手之处，头骨有明显的、不自然的凹陷和碎裂感！颈骨也呈现一种诡异的扭曲！这绝不是枪伤能造成的！这更像是……被某种巨大的、钝性的力量，以极其狂暴的方式，瞬间碾压、扭断！
　　怎么回事？
　　神代的心脏猛地一跳。高木被扑倒时，双手都在奋力抵抗，一只手卡住狗脖子，另一只手开枪，绝无可能再施加如此沉重的钝击。而且，如果是高木用脚或者别的什么反击，他不可能没看到，现场也没有合适的钝器
　　不是高木做的
　　这个结论让一股寒意顺着神代的脊椎爬升。这个房间里，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第三件事！一件在高木与刻耳柏洛斯搏斗时，悄然发生的事！
　　他猛地站起身，再次环顾四周。落地窗外暴雨依旧，霓虹灯光透过水痕斑驳的玻璃，在凌乱的地毯上投下扭曲的光影。房间里死寂一片，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被窥视的感觉
　　“谁？”他压低声音，不再是厉喝，而是带着一种试探性的冰冷。“出来。”
　　没有回应
　　但他眼角余光似乎瞥见，吧台上那只精致的香槟杯，微微晃动了一下。非常轻微，几乎像是错觉
　　神代不动声色，手指悄然按动了口袋里的控制器
　　“砰！”不远处的智能茶几猛地向上弹起，坚硬的玻璃桌面撞击空气，发出沉闷的响声
　　没有任何击中生物的反馈
　　神代眼神更冷。他缓缓移动，脚步轻捷如猫，靠近仆人房的门口。里面的罗威纳犬毫无声息。他猛地推开门——那只健壮的罗威纳犬瘫倒在地，口鼻溢血，眼球暴突，死状和刻耳柏洛斯脖颈处的伤势……如出一辙！像是被无形的重物砸扁了头颅
　　同样的手法！ 神代心中的警铃疯狂作响。有什么东西，在他专注于高木的时候，悄无声息地潜入，并且以他无法理解的方式，杀死了他的两只猛犬！
　　这东西……看不见？
　　一个荒诞而惊悚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浮现——幽灵？
　　不，不可能。神代立刻否定。他是活在现实黑暗里的掠食者，只相信刀、枪、力量和计谋
　　“装神弄鬼！”他对着空气低吼，试图驱散那丝寒意，也试图激怒可能存在的敌人。“是高木的同伙？用了什么新型武器？”
　　回应他的，是一个平静到没有丝毫波澜的声音，仿佛直接在他耳边响起，又仿佛来自房间的每个角落：
　　“武器？不。只是‘存在’本身。”
　　神代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声音！确确实实的声音！不是幻觉！他猛地转身，手术刀划出一道寒光，指向声音大致传来的方向——空无一人！
　　“你在哪里？！”他厉声问，大脑飞速运转。声音能被听到……能移动物体（杯子）……能以一种无法理解的方式造成钝击……
　　“你看不到我。这是规则。”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漠然的陈述感
　　规则？神代捕捉到了这个词。这东西受“规则”限制！他强迫自己冷静分析，就像他分析猎物弱点一样
　　1. 无形无质。
　　2. 能发出声音。
　　3. 能对生物造成物理性钝击（似乎需要靠近？）
　　4. 能轻微移动物体
　　5. 受“规则”约束
　　弱点！它的弱点是什么？神代的目光锐利地扫视。它移动杯子，力量似乎不大。它造成钝击，对象是狗……狗能看见它？所以它优先解决了能发现它的狗？
　　一个计划瞬间在神代脑中成型，儿时听过的各种鬼怪传说在他脑海中涌现。他需要确认它的位置，并且，利用它可能惧怕被“主动触碰”的假设
　　他猛地掏出强效催泪喷雾，不是对着声音来源，而是朝着自己身体周围、以及可能移动的路径上，快速喷射
　　嗤——！
　　辛辣的雾气弥漫开来，形成一片短暂的、可视的领域。任何东西穿过这片雾气，都会留下痕迹！
　　同时，他紧握手术刀，身体低伏，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眼睛死死盯着雾气的流动
　　来了！
　　在他左侧不远处，雾气出现了一丝不自然的涡旋，并且正在向他靠近！
　　“找到你了！”神代怒吼，不是扑向那团涡旋，而是猛地将手中的手术刀，如同飞刀般掷向那团涡旋后方的区域——他预判了对方的移动轨迹！同时，他自己则向着反方向疾退，迅速靠近墙壁，减少被攻击的角度
　　飞刀划过空气，钉入了对面的墙壁，似乎落空了
　　但神代的目的达到了！他看到了！在飞刀掠过那团涡旋旁边时，涡旋的形态发生了极其短暂的、剧烈的扰动！仿佛有什么东西为了躲避飞刀而做出了闪避动作！
　　它怕被物理攻击？或者至少，不想被碰到？！
　　“你怕这个？”神代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属于猎手的弧度。他找到了反击的方法！
　　然而，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赞许？
　　“很好的试探。但你的‘许可’，用完了。”
　　话音刚落，神代头顶上方，那盏之前被高木手枪打坏基座、半悬空挂着的水晶吊灯残骸，突然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神代惊愕抬头
　　只见吊灯连接天花板的最后几根扭曲的金属支架，正在被一股无形的、持续的力量……缓缓掰开！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巨手，正在强行将这沉重的灯具扯落
　　它之前移动杯子的力量很小……是伪装？还是它需要积蓄力量？或者……它获得了某种“强化”？神代瞬间明白了！这东西之前所有的行动，包括移动杯子、杀死狗，甚至和他的对话，都是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同时为这最终一击做准备！它一直在利用这个房间里的东西！
　　“再见，神代义明。”
　　咔嚓！轰隆——！
　　沉重的吊灯残骸，带着无数尖锐的水晶碎片，如同审判之锤，朝着根本无法闪避的神代义明，当头砸下！
　　砰！！！
　　巨大的撞击声和骨骼碎裂的脆响在房间里回荡。
　　神代被彻底压在废墟之下，鲜血汩汩涌出。他最后的目光中，充满了对这股无法理解的、基于“规则”力量的震惊，以及一丝作为顶尖猎手，在智斗中落败的屈辱和不甘
　　纳纳西透明的身影在废墟旁缓缓凝聚，他看着下方蔓延的血泊，随后转身出门，走向了电梯，只留下死寂的房间里，弥漫的催泪瓦斯气味尚未散尽，与血腥味混合
　　“嘀…嘀…嘀…”
　　就在这时，一声轻微但规律性极强的电子音，突兀地打破了死寂。声音的来源，正是被压在吊灯残骸下的神代义明的尸体
　　纳纳西即将离开的身影瞬间定住，他空洞的眼神投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那绝不是环境中的杂音，而是某种精密的电子设备在运作
　　是通讯器？不对……
　　这种节奏……是倒计时！
　　神代义明！这个疯狂的罪犯，竟然在自己的心脏停止跳动后，启动了某种预设的毁灭程序！是炸弹！他要将这里的一切，连同可能存在的证据和闯入者，一起化为乌有！
　　纳纳西的思维在千分之一秒内流转。爆炸本身产生的物理冲击和火焰不但能直接伤害作为灵体的他，如此剧烈的能量释放和随之而来的建筑坍塌，还会产生混乱而强大的物理乱流，对他构成不必要的风险。更重要的是，这彻底的毁灭，正好能掩盖神代最终的、卑劣的反扑企图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神代义明已死。他没有必要留下来承受这场毫无意义的爆炸
　　来不及了。纳纳西透明的身影不再有丝毫停留，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优雅而迅速地沉入身旁的电梯铁臂，没有激起一丝涟漪。在离开感知范围的最后一刻，他“听”到了那嘀嗒声变得愈发急促、尖锐
　　下一秒
　　轰！！！
　　巨大的爆炸声从三十三层传来，汹涌的火光瞬间吞噬了顶层套房，巨大的冲击波裹挟着碎片向四周扩散，整栋酒店大楼都为之剧烈震动
　　但此刻，纳纳西的身体早已穿透了墙壁，远离了爆炸的核心范围。他平静地“感受”着从上方传来的震动与混乱——人们的尖叫、消防警报的嘶鸣、建筑结构的呻.吟
　　他望向顶层那片已成为炼狱的火光，空洞的眼神中没有任何波澜
　　“连死亡……都试图布下陷阱。可惜，猎手已离场。”
　　爆炸冲击波震碎了方圆五百米所有玻璃窗，消防喷淋系统在火光中下起黑雨。纳纳西蜷缩在电梯井底部，看着神代焦黑的躯体从高空坠落
　　远处传来警笛声，酒店前台的招财猫机械臂突然指向天空。暴雨中隐约有孩童的笑声掠过，三十三层的灰烬里，刻耳柏洛斯项圈上的GPS定位器仍在发送信号，红灯闪烁如同不灭的业火
　　……
　　暴雨停歇时，晨间新闻播报着恶性犯罪组织首脑意外死于爆炸的消息，而某个透明身影正靠在街道上饮料贩卖机的侧面，数着灵媒师承诺追加的纸币数额
　　←To be contin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