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虞美人 ...
-
虞辛年和虞备德到了府上，迎面走来一个娇俏的姑娘，穿着艳丽的粉红，像是花丛中的蝴蝶，欢快跃动：“阿爷！爹爹！”
虞辛年一把将虞茴抱在怀里，抚摸着她的脑袋：“小心点，仔细摔着。”
虞茴打着哈哈，吐了吐舌头：“知道啦。”
虞备德故意板着脸：“先生今天教的功课温习了吗？”
“还没呢，爹，你就放我这一次吧。”虞茴拉着虞备德的手指摇晃，还不时朝他眨眨眼。
“再不许有下次。”虞备德被女儿温柔的攻势击败了，做出了妥协。
“噢耶！”虞茴眉眼弯弯，脸上全是雀跃：“那我去找阿姊啦。”
虞辛年脸色大变，一把抓住虞茴：“茴儿，你姐姐今早派人跟我说了她今天不舒服，想一个人待着，你就别去打扰她了，来和祖父玩怎么样？”
虞茴嘟着嘴：“好吧，那我们玩什么。”
正在这时下人来报：“太爷，老爷，小姐，辛世子来访。”
虞辛年点了点头：“请世子到正堂去。”下人诺了一声，下去了。
正堂放了冰，冒着丝丝的寒气，让整个炎热的夏天都不那么难捱了。
辛祈安坐在正堂品着普洱，见虞茴在门口探着头往里瞧，不紧觉得可爱：“茴娘，怎么不进来，外面多热啊。”
虞茴脸上带着笑：“我就不进去了，祈安哥见完阿爷，爹爹，就来茴香院找我玩呀。”
辛祈安笑着点头，答应了。
虞茴走后没一会儿，虞辛年穿着常服走了进来。
辛祈安连忙起身行李：“虞爷爷。”
虞辛年笑着应下：“叔谋怎么今天想着来找我这个老骨头了？马上奉旨赴任镇守荆襄九郡，不好好筹备，来寒舍做什么？”
辛祈安摸了摸脑袋，脸上露出憨笑，爬上红晕：“这不是要走了吗？我想着总要和葙娘道别的。”
虞辛年不动声色，脸上露出惋惜的神色：“嗐，葙儿今早不舒服，已经和我说了，她不想见人。”
“葙娘怎么了？可是生病了。”辛祈安脸上满是担忧。
“没什么，只是偶感风寒，已经请了大夫来看了。”虞辛年宽慰道。
“这样……”辛祈安有些遗憾“希望葙娘早日康复。”
“承叔谋吉言了，葙娘要是听见一定很感动。”虞辛年拍了拍辛祈安的肩膀“此去凶险，千万小心。”
辛祈安有些忧心忡忡：“谢谢虞爷爷。”
辛祈安拜别虞辛年，就去茴香院找虞茴了。
“你阿姊病了，不便见客，我原想着亲手送给他的，现在只能让茴娘代为转交了。”辛祈安从怀里掏出个心形玉坠“这是从西洋传来的，我觉得有趣，就也做了一个。”
虞茴接过玉坠将它揣进怀里，笑着说：“我把它放这了，一定会完整的交给阿姊。”又疑惑的道：“祈安哥可以等阿姊病好了再交给她呀。”
辛祈安叹了口气：“我也想啊，但是我明天就要带兵去荆襄剿匪了。”
虞茴抓住辛祈安的衣袖：“那么危险，可以不去吗？”
辛祈安好笑的摸着虞茴的头：“茴娘你任性了，这是陛下颁布的旨意。”
虞茴撅着嘴，眼里泪汪汪的：“好吧，但你千万别出事，不然我……我阿姊会心痛死的。”
“什么死呀活的，没有的事，到时候我从荆襄给你们带当地的小吃回来。”辛祈安用手揩拭着虞茴眼角的眼泪，语气轻柔地哄着她。
辛祈安走后，虞茴跑到松乔院去找虞辛年，一只手抓着虞辛年的衣袖晃着：“阿爷，我想去悯忠寺给阿姊求签。”
虞辛年对于孙辈向来都是有求必应的，于是虞茴很轻松的就得到了首肯。
夕阳西下，夏日的酷暑也消下去几分，鸟儿归巢，人们归家，蒋府所在的黄华坊已经没什么喧闹了。
虞葙用帕子包着柑橘籽，对一旁站着的弄碧道：“弄碧，你能帮我准备一个花盆和一些土吗？”
弄碧才挨了罚，现下脸色没什么血色，语气弱弱的：“姑娘拿来做什么？”她警惕的问着。
“我就是想看看，脱离了母树庇佑的柑橘，还愿意活吗？”虞葙恳切的央求“连累你受罚 ，原是我对不住，你拿这些给我，我真不会再做什么了。”
“虞小姐等着，奴婢这就去吩咐。”弄碧退下，没一会就备好了。
虞葙穿上软靴，坐在椅子上，拿着小铲子缓慢的刨了一个洞，又将柑橘籽抖落在里面，细细的用泥土轻轻的给它们盖上一层棉被，浇了些水。
“把它放到窗下的桌子上吧。”虞葙转过头，嘱咐弄碧。
就这样，小小的籽就在那缠枝纹莲的青花瓷盆里安了家。
次日清晨，青草上挂着露珠，恢宏的城墙外柳条随风飘扬，似是想要挽留游人的离去的脚步，缠绵离家游子的情思。
辛祈安背着包袱，驾着马，老远就见一人在柳树下马背上看着他。待离得近了，看清人脸，原来是蒋迂春。
“蒋学士来做什么？”辛祈安朗声问道。
“我来为世子送行。”蒋迂春笑着回话。
辛祈安听了这话，有些矫情上了：“看你，说这些煽情的话，搞得我……这样。”眼眶红了一圈。
“叔谋。”蒋迂春看着面前因为一句话就动情的少年“我能这样唤你吗？”
“可以呀。”辛祈安愉快的答应，又反问道“你表何字？”
“俟青。”蒋迂春回复。
“哪两字？”辛祈安将这个表字咀嚼几番。
“俟河之清，青帝司春。”蒋迂春的神色有些微妙的暗沉，转瞬即逝。
“辛世子！辛世子！”不远处一个仆从骑着马，极速的奔了过来。
辛祈安有些疑惑，怎么又有人来送他。
仆从从怀里掏出个平安符，满脸堆笑：“我是虞府的小厮，这是虞小姐差我送的。”
辛祈安狂喜，接过平安符，忍不住问道：“可是葙娘？”
小厮笑着应是。
“看来叔谋自有佳人牵盼，我真是自讨没趣？”蒋迂春攀折下一枝柳条递给辛祈安。
“俟青来送我，自也是很感激的。”辛祈安接过柳条将它插入腰带里，又望了望天色，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拱手对蒋迂春道“时候不早，我走了。”
蒋迂春目送着这鲜衣怒马的少年，辛祈安也转过头来，朗声道：
“没想到蒋大学士挺够意思的！”这句话随着少年的离去也消散在了空气中，化为虚无。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虞美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