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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春天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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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5,太阳已下班,那么我试着来说点温暖的话吧。
温暖可不等于听了会微笑哦,不如说我准备开始煽情了哈哈。其实只是忽然想记录下来,现在我还能回想起来的,可以被称之为童年的童年片段,它们不管在数量上还是在深刻程度上都远远不如不快的部分,故而常常被我搁置了,好在我还没忘得太干净。
我也不知道哪一头才是真正的“不足为外人道也”。
旭日阳刚上得是哪一年的春晚呢?他们是不是上过春晚来着?我懒得搜了,就像我懒得掰开记忆中的2010-2015年,旧房子装修前的日子是用一块块融化的廉价水果糖包裹起来的小刀片,我笨拙而理所应当地爱着家人,又理所应当地以为他们给我的爱也只是有些笨拙,随着无数次翻天覆地,糖衣······至少在今夜,糖衣是和所谓真相一起浮出水面的,或者说,不忽视它的真相其实才是真相。
还是从旭日阳刚说起,我不记得这哥俩大火是在哪一年了,印象深刻的是我那个很不着四六的小姥爷,在同年送了我一把小提琴。是个4/4的成人琴,大概是他年轻时候玩儿剩下的,现在想想四根弦没有一根还在调上,都松松垮垮地越过琴码去。不过这完全不影响我拿它当吉他玩儿。当时姚明还在打NBA,爸爸支持火箭,我喜欢湖人,一场赛过,经常就到了十点来钟。
那时候刚三十多岁的爸爸还会没事儿抄抄歌词,而不是抄各种成功学语录然后对我展开一番教育。我俩总是在厨房,我乱弹一气,他照着自己抄的歌词唱歌,唱得最多的就是汪峰的歌,先前是“北京,北京”,后来就变成“春天里”,他跟我说这歌词写的真好,我哪里听得懂呢?毕竟那时候他只是我的父亲,还不是我的老师。我就光脚站在蓝色的瓷砖上,从不觉得埋汰或者冷。
每到暑假,我和爸爸就去楼下那个成绩很烂但装修不错的大学里打篮球或是“钓鱼”。之所以给钓鱼加上引号,是因为我俩根本不是靠“钓”的,那时家里可没有什么闲钱买钓具。我们用的工具是拿矿泉水瓶自制的。把一个空瓶拦腰斩断,在瓶底撒上一点面包渣,再把上半段倒扣在下半段里面,两边穿上绳子,搁在那个人造池边上等着就行了。一天正经能钓上来不少鱼,虽然都很小,一个塑料水杯足足能养七八只。
至于现在,那个人造水池已经被改建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了。
甚至在初二还是初三以前,我一直都是相信圣诞老人的存在的,那时我不知道那些睡醒就神奇地出现在房间某个角落的礼物,其实是妈妈提前买好的。
我记得周末我俩总是很忙,尤其是在她买车之前。一天里我有舞蹈课、小提琴课、英语课和在少年宫的口才课,后来有些换掉了,有些时间变长了,她像一个军师制定军事计划那样,尽量把我筹谋得多才多艺。她说她只打算生我这一个孩子,一定会倾尽所有培养我,让我以后有机会表演时,不会因为只能做个观众而自卑。虽然挣得不多,但冬天运气不好赶上下大雪的话,她会毫不犹豫地带我打车赶路。当然了,她也很严格,不过严格之余,我也能在某个她心情不错的晚上耍赖不练琴,只是靠在她身上看电视剧。
暂时我只能想起来这些,毋庸置疑的是大家为了把我养育成一个快乐的人尽了自己最大程度的努力,结果却挺失败的。只能说虽然有时候方式不对,但他们都是爱我的;虽然他们爱我,但有时候方法实在错误。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人是自由恋爱,最后却搞成了兵荒马乱的样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分明地爱着我,却把我爱成了这个样子。
好在虽然有些问题没有答案,但这并不代表在它前方没有解决办法,只是可能比较难找,找到了也不容易落实。
我想说我已经不会对文字这种信号而产生什么多余的念头了,我唯一做不到无动于衷的文字,是爸爸妈妈在高三成人礼上送我的信里不约而同的那句“好姑娘,你这一辈子活的开心是我最大的愿望。”。
是的,回忆会让事情变得复杂,回溯别扭的成因总会让别扭的人更别扭,尤其影响那些把问题归因于原生家庭才能好受一点的人。但爸爸的磁带,他对音乐的热爱;妈妈的书架,她那写作的天赋,同样是我的来由。
无论如何,无论我一路上会遇到多少五彩斑斓的人,开启多少段磨磨唧唧的鬼打墙般的故事,无论我会磕磕绊绊地走几回弯路,我都一定会自己跋涉到一个幸福的未来,脚踏实地地享受一切。爸爸妈妈,你们曾说我是上天派来的天使,或许吧,但等到职责结束我就会离开,并非离开家,离开这座城市,离开躯体,只是离开痛苦。而离开并不代表我会丢弃掉回忆,包括不幸的部分,更包括幸福的。
“如果有一天,我悄然离去,请把我埋在,在这春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