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影]几回魂梦与君同》小鳄鱼爱打架

19、月满轩尼诗2

　　每天你都有机会和无数人擦肩而过，也许你对她一无所知，但也许有一天，她会成为你的一个朋友或是知己。

　　只可惜，没有人会一直等在原地。

　　第一次见到林昕时，她正对着一串风铃低声说话，那样子真的有趣又动人。可后来，我再也没见过那样的她。

　　也许是风铃带来的幸运。那天，我认识了爱莲。只不过送她回家两次，她舅舅就像审犯人一样盘问我。我拳头攥得死紧，真的很想给他一拳，可想到爱莲，又硬生生忍住。

　　憋着一肚子火没处发，莫名其妙就走到了那间酒吧门口。

　　刚推开门，就看见了林昕。我这才看清她的脸，尤其是那双眼睛，安静地望过来时，胸口的闷气忽然散了个干净。

　　从那以后，周四凌晨的酒吧成了我的避风港。不管我说什么破事，她都认真听着，眼里带着笑。我那时以为，她对谁都这么好。

　　进来一个月后，看到有人偷偷藏了酒，才猛地想起来，我好像没跟她道别。她还会在周四晚上等着吗？

　　我托爱莲转达消息，我以为她至少会来见我一次。

　　我以为，我们算得上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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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屋狼藉之中，残破的家具四处散落，阿旭抱着膝盖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也成了这片废墟的一部分。

　　他的目光停留在那本被遗落的悬疑小说上，是爱莲的。她总是带着那些书，像是护身符，从不离身。可这一次，她走得太急，忘了带走它。

　　她说她累了，要撑不下去了。话音还没落，人就已经转身。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只是不懂。

　　为什么在他最艰难的时候，困在铁窗后望不到未来的时候，他们的感情还那样牢不可破。寄来的信里字字深情，探视时眼里闪烁着光。

　　他以为熬过这一切就能重新开始，可等他真正出来，她却像变了个人。

　　有距离的牵挂，和现实的相处，终究是两码事。他没出狱时，他们靠思念维系；他出狱后，两人之间却只剩下沉默。

　　所有的温暖和希望，从他获得自由的那一刻起，反而逐渐熄灭了。

　　就这样呆坐了一整夜。第二天，他找到了那个电器店老板的儿子。

　　他所有的愤怒、不甘和困惑，在见到对方瑟缩躲闪的模样时，终于彻底爆发。

　　爱莲就是喜欢上了这样一个懦夫？！她真应该亲眼看看他吓得快要尿裤子的样子，看看这个连站都站不稳的废物！

　　“这么没用！”阿旭一脚狠狠踹向对方腹部，怒吼道：“你怎么保护爱莲！”

　　男人痛得蜷缩在地，几乎直不起腰，可他竟突然笑了起来，声音虚弱却无比清晰：“我懂得怎么哄她笑……你会吗？”

　　阿旭怔在了原地，这句话戳中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无力。他渴望看到她笑，却总是笨拙得不得其法。

　　他越是急切地靠近，越想为她扛起那些沉重，她反而越是后退，这几乎成了一个无解的恶性循环。

　　他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卖掉了车，退掉了房子，将钱全部汇给爱莲。

　　当最后一个告别的电话挂断，听筒里只剩下忙音，他站在喧闹的街边，发现自己好像再也没有一个可以称为“去处”的地方。

　　等他回过神来，已经站在了那家酒吧门口。然而这一次，门上空空如也。

　　那串曾由他亲手挂上的风铃，不见了踪影，仿佛某种昭示，他忽然就失去了推开这扇门的勇气。

　　像是被抽空了最后一丝力气，他疲惫地跌坐在门边的台阶上，困意袭来，竟就这样靠着冰冷的墙壁，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阿旭？”

　　他好像听见了林昕的声音。阿旭猛地睁开眼，那个站在逆光里的身影，让他恍惚得不知所措，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林昕没有问他任何事，只是默不作声地转过身，推开门后向他招手：“先进来吧。”

　　她还是那样，永远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从不主动探寻，只是安静地包容着他所有的不安。可这份一如既往的温柔，此刻却刺得他心脏发疼，汹涌的愧疚瞬间将他淹没。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未真正关心过她的世界，只是一厢情愿地将她当做情绪的出口，贪婪地汲取着她带来的安宁，甚至忘了思考，她是否愿意一直做他的避风港。

　　沉默在两人之间无声蔓延，却并非冰冷的隔阂，而是一种温暖的真空，隔绝了所有的喧嚣，营造出一个只属于他的、绝对安全的空间。

　　然而，这虚幻而脆弱的宁静，竟被肩膀上一次轻轻的推搡瞬间打破。

　　梦碎了，视线聚焦，眼前是一张陌生的脸。阿旭茫然四顾，心像空了一块，恍惚地问：“……林昕呢？”

　　“什么？”对方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追问：“先生，你是不是需要帮助？我们已经打烊了。”

　　他摇了摇头，支撑着站起来，看着店员将“OPEN”的牌子翻面，然后走进店里，锁舌咔哒一声轻响。

　　望着那扇紧闭的门，阿旭忽然轻笑一声。这一次，他是真的，无处可去了。

　　时光悄然流逝，冲淡了一切执念。

　　阿旭的生活，终于像沉入水底的沙砾，回归了该有的平静。

　　他学会了与过去和解，也接受了人生总有遗憾。但每周四的夜晚，他总会找一家陌生的酒吧坐坐，在吧台角落的昏暗灯光下，安静地消磨一整个晚上。

　　他的内心深处，始终藏着一个不敢声张的期盼——或许能再遇见她。不奢求其他，只是想说一句迟到了太久的“抱歉”。

　　今晚这家酒吧的音乐有些吵闹，实在不像是林昕会喜欢的风格。阿旭推开门时，心里正掠过这个念头。

　　然而当他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那道熟悉的身影上时，整个人蓦地怔住——他从没想过，竟然真的会再次遇到她。

　　巨大的不真实感裹挟了他。他僵在原地，寸步难移，仿佛置身于一个不敢惊动的梦境。下一秒，林昕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毫无预兆的转过头。

　　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被无限拉长。阿旭心脏猛地一跳，下意识就想后退。却见她已轻盈地跳下吧台椅，径直走到他面前。

　　她的眼中带着熟悉的笑意，“好久不见。不请我喝一杯吗？”

　　“…好，”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你喜欢喝什么？”

　　这次，主动靠近的人换成了她。而他，接过了这份陌生的“主动”，如同接过一个需要用余生去慢慢理解的谜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