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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月满轩尼诗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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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最接近的时候，我们之间的距离只有0.01公分，我对他一无所知，57个小时后，我爱上了这个男人
初次见到他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起自己调出的第一杯Negroni
错混了干味美思，杜松子的苦变得浓烈又轻盈，松木、草本与柑橘的混合，干冽到舌尖发麻，让我不敢再尝第二口
那是他的基调，奇特的苦涩与清新，哦，对了，还有一丝胡椒的辛辣
我想我们是应该擦肩而过的，我缺少一些忧郁，又缺少一些炽热，黑白的菲林注定留不住洋溢色彩
我突然爱上了那款错位的Negroni，失调的味觉是我自他之后唯一的改变
但渐渐地，风铃声也开始让我心绪不宁，我坚持了18天，妄图脱敏
第19天，我搬出梯子，摘下了它。客人问我是不是要换新，我不记得自己回答了什么，只记得它最后一次响起的声音依然清脆，大概是在控诉我错怪它
我和他最接近的时候，我们之间的距离只有0.01公分，我对他一无所知，6个小时后，他喜欢上了另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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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挂低些也没什么不好？对不对？”林昕叹了口气，看着手上的风铃，劝道：“你不要再傻啦，人生在世，哪有事事如愿的。”
话刚说完，身后就传来一声轻笑，她的耳根一下子红透。虽然自言自语不算什么怪癖，但被人撞个正着，还是让她有些羞赧，不禁暗恼，这人偷听就算了，怎么还笑出声来。
正想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忽然自背后伸来，取走了那串风铃，抬手间，清脆的铃声于高处荡起，正是她刚刚怎么垫脚、怎么努力都够不到的位置。
清冽的气息随着他的动作无声笼罩下来，陌生的压迫感让她心跳加速、无所适从，只匆匆低声道了句谢，就头也不回地躲进了店里。
几分钟后，店门被拉开，风铃随之摇曳。林昕望着空荡荡的门廊，抿了抿唇，将写着“CLOSED”的牌子翻到了另一面。
那场短暂的相遇，如同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几圈涟漪后，便迅速沉底，并未在她日复一日的生活里掀起太多波澜。
她依旧沿着固定的轨道运行，睡到日上三竿，独自完成清洁与补给，客人多时独自忙碌，客人少时独自发呆。日子仿佛一个寂静的循环，周而复始。
凌晨一点，最后的几位客人也陆续离开，林昕索性提前开始打烊的清扫。一片寂静中，门口的风铃突然响起。
她闻声回头，视线在触及来人的刹那，心神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猛地牵扯。
即使两天前并没有见过他的脸，但他推门而入的那一刻，她还是莫名地笃定，那就是他。
本来平淡无奇的一天，却因为他的出现，注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色彩。
他的气质很独特，干净、纯粹、没有一丝杂质。可正是这种过分的清澈，反而生出怪异的距离感——你能感知到他内核的温柔与细腻，却又为他不容亵渎的冷峻所摄，连靠近都像是冒犯。
林昕从没见过这样矛盾的男人，她鬼使神差地调了一杯Negroni。她的动作格外专注，没有一丝差错，她不想在他面前显得笨拙。
“请你。”她将酒杯轻轻推过去，声音平静，既期待着他的评判，又害怕被看穿刻意维持的从容。
“谢谢。”他笑了。声音和她想象中一模一样，和57小时前那声轻笑，也分毫不差。
一见钟情是一场感性幻想的狂欢。
他话不多，但看起来轻松自在。他似乎有些喜欢那杯酒？林昕低下头，反复擦拭着一只本就干净的玻璃杯。
……
“你们女生，都喜欢看推理小说吗？”他突然问出一个她理解不了的问题。
或许不是理解不了，或许只是不敢去理解。
“我不知道…”
泰戈尔说，爱是理解的别名。可理解一个人并不代表什么，人是会变的，今天他喜欢Negroni，明天他可以喜欢别的，她猜是……Virgin Mojito？
林昕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无论对方说些什么，她的反应总是淡淡的。也许有人觉得这样的倾诉对象太过无趣，但他似乎很喜欢。
这间酒吧，通常是在凌晨两点打烊，但每周四，营业时间会被延长，即使那天只有一位客人。
她一点点拼凑着关于他的碎片，知晓了他的名字、熟悉了他的性格、记下了他的喜好，也了解了……他的「爱莲」。
“林昕，”他今天看起来有些消沉，嘴角和眼眶还带着青紫，“我好像又让她难过了。”
“那你以后就少打些架。”她将一杯苏打水放到他面前。
“我真的很爱她。”
她微微侧过头，表示自己在认真听。
“可我只懂得用一种办法去应付问题。”
她该说什么？劝他改吗？喜好可以说变就变，性格也能说改就改吗？如果真的可以，她何尝不想换一种活法，可她甚至连喜好都控制不了，只好沉默以对。
……
他的消失，一如他的出现，悄无声息、猝不及防。没有给林昕留下任何告别，只留下一点无伤大雅的小毛病。
每当熟悉的铃声响起，她的心总会本能地揪紧。下意识抬头寻觅，但目光所及，却总不是那道熟悉的身影。希望陡然落空，心口便是一阵坠痛。
于是，她渐渐学会了不再抬头，不再望向门口，也不再为那串风铃留下位置。
只是每逢周四，林昕还是会调制那款错位的Negroni，苦涩、冷冽的气息萦绕间，就像他还坐在那里，漫不经心地转着酒杯，偶尔和她聊几句无关紧要的闲话。
“你是林昕吗？”
一道清甜的女声突然响起，让她没来由地慌了一瞬，像是做错了什么事，匆忙将那杯酒藏到吧台下，才轻应了一声。
“阿旭拜托我来告诉你，他这段时间都不能来了。”
“好，谢谢。”
她没有问为什么，两人的对话就这样无疾而终。
沉默片刻后，对方又开口，“他因为故意伤人被判了一年监禁，关押在……”
“不用了！”林昕第一次这样失礼地打断别人，说完才觉不妥，“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我和他，不是很熟...”
她垂下头去，只觉无地自容，羞耻感一波又一波的涌上，甚至连对方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又是一个周四。这次，冷柜里的味美思被丢进了垃圾桶。
十分钟后，林昕将它捡了回来，手掌抚过它挂满水滴的瓶身，“干什么哭成这样？”
“我也不想的，可你已经开瓶超过一个月了。”沉默良久，她叹了口气，安慰道：“好吧好吧，这是最后一次哦。”
这支被她救回的酒，即便保存得再用心，但超出了最佳赏味期限，鲜活的草本香已变得扁平、沉闷，变得格外尖酸。
酸得让她想流泪。
酸得让她忍不住臆想，如果风铃第一次响起的时候，她没有逃走，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