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队》劳谦

17、第十七章 做零工谋生

　　到了镇上，镇上路过的人都好奇的看他们一眼，李兰也知道他们三个人此刻的样貌估计比逃难的还惨，皮肤晒得黝黑，破烂的衣服，鸟窝般打成结的头发，破得露出脚趾的鞋，还有身上飘出的难闻气味。
　　这个镇，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大，还要繁华一些，街两边都是商铺，路边还有挑着担子的小商户，卖着鞋子、鞋垫、吃的。
　　他们在街上走了大半天，终于看到一家店铺外面挂着牌子，招人。这家店铺是卖布的，上面写了招收染布的杂工。
　　李兰他们三人连忙走进店铺，看到柜台站着个差不多六十多岁的男人，正在那拨打算盘。
　　李兰走过去，轻轻问道：“店主您好，请问你们是在招杂役吗？我们兄妹三人想干，您看可以吗？”
　　看这三人脏兮兮的，但是都摆着一张笑脸，他问到：“你们是哪里来的？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李兰有点不好意思的笑，回道：“我们是从安庆那边来的，家那边被鬼子占了，我们兄妹三人一路逃，今天才走到这里，我们不是坏人，只是身上没有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过饱饭了。
　　我们有力气的，只要让我们留下来干活，我们一定会干好的。您就留下我们吧。”
　　店主看三人的神色，不像是鸡鸣狗盗之人，而他们的打扮确实像是奔波逃难的。
　　店主说：“那你们先试用三天，干的好，三天后就留下来继续干。”
　　店主把李兰带到后院，后院地方很大，院子里晒了好些不同颜色的布匹，陆续有几个人在伸展布匹。
　　店主说道：“我们这是个染坊，现在有几个工人，缺几个打下手的，你们就听店里工人的吩咐，给他们打下手，千万不要乱碰其他东西，只要听从工人的吩咐行事就可以。
　　小曾，你过来。”
　　只见叫“小曾”的年轻男人快步跑过来。店主说：“小曾，这是我刚招的伙计，给你们打下手的，就由你来带。你把他们几个交给花嫂，让花嫂给他们先找个衣服洗干净，给他们点吃的。”
　　李兰三人跟着小曾，穿过晾晒的布匹，看到几个工人拿着长杆子在一个个大缸里搅动，七走八绕，来到一个厨房，厨房里正有个妇女在烧火。
　　小曾喊了声：“花嫂，又在做啥好吃的呀？”小曾笑嘻嘻的掀开锅盖，被蒸汽迷了双眼。
　　只见花嫂连忙把锅盖盖上，骂道：“你这个混小子，又贪嘴，小心我告诉老爷。”
　　小曾回道：“看，老爷说这是新招的，让你给找衣服换洗一下，收拾干净，再给他们弄点吃的。”
　　李兰他们三这才上前问好，并各自介绍自己的名字。
　　花嫂笑着点头，看起来很和蔼，她招呼李兰和春红跟上，让小曾带着大柱先去洗。
　　在花嫂的安排下，李兰和春红在一间小房间里，春嫂端来两大盆热水，拿来两套衣服，让李兰和春红先洗。
　　两人泡在温热的水里，舒服的喟叹，她们在赶路的途中也只是隔几天找个小河简单清洗一下。
　　不过两人也不敢多泡，很快将身体和头发洗干净，穿上干净的衣服去了厨房找花嫂。
　　花嫂看见两个身材修长的少女走过来，穿红衣服的李兰步伐流畅，好像一团火一样的明亮照眼。这身红衣服可真衬她啊，巾帼英雄一样。
　　春红穿着淡黄色的衣服，衬得脸蛋圆呼呼的，笑容明媚，像破壳而出的雏鸟一样清新动人。
　　春嫂笑的合不拢嘴，没想到脏乎乎的两个丫头收拾干净后，居然有这样好的模样，这样好的气质，不像是逃难的姑娘，也不像闺阁里的小姐，倒像是书里面的女侠一样。
　　大柱已经收拾干净，等在厨房里。
　　花嫂给他们一人做了一碗阳春面，三人吃的呼噜噜。
　　吃完饭后，小曾就过来领着他们去前面的小院，在看到李兰和春红后，他的眼神闪过惊艳，愣在原地盯着她们俩看了好几眼。他抬手掩饰性咳嗽了一声，说：“我们这里主要就是织布、染布、晒布，李兰，你们要做的，就是帮忙烧火，清洗用具，搓麻，帮忙干其他我们让你干的活。”
　　于是，小曾带着大柱去厨房烧火，带着李兰和春红来到织布坊，织布坊里有几个人中年女人正在织布，还有两个人在搓麻。
　　搓麻的大姐抗了一大捆麻树枝进来，对李兰和春红说：“你们会搓麻吗？”
　　春红说她会，李兰不会。
　　大姐就专门交李兰，说：“你看，麻就是这个麻树的皮，把它的皮撕下来，然后一缕一缕的搓，麻就会越来越细。”
　　李兰和春红就帮着搓麻。
　　到了晚上，大家都一起在厨房吃饭，吃完饭后就可以休息了，李兰和春红被分到一个大通铺，大通铺里住了其他几个女工，一个人一个床铺。
　　这些女工人都很和善，她们很快就彼此熟悉，在她们的口中，李兰获得了一些信息：
　　这家店铺的店主是从他父亲手上继承下来的铺子，他们家做染布已经做了好几代，店主家不在这里住，他们住在祖宅里，店主有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在外地读书。
　　这个镇叫肥河镇，是江西边境处的一个镇。
　　店主是个厚道的，从来没有苛待过工人，给的工钱也不低，他们这些工人都已经在店里干了好多年。
　　李兰三人，就待在店里，准备先干上一个月，等结了工钱，看有多少，能不能买到足够的物资，如果还不够，就多停留一会，他们还要继续打探路，看到底如何才能到井冈山。
　　在春城，长福更加努力，他想成长得更快，如今在春城快一年了，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长个了，练习拳脚功夫，也让他的身体变得强壮，他一遍遍的回想和姐姐在一起的画面，对姐姐的思念成为他精神的支撑，每当他被师傅训练得全身痛得像骨头被拆了一遍而想停下来时，他一想到姐姐，就能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他不再是那个只会哭鼻子的小孩子了，他已经长大了，在家乡，算虚岁，他已经是个十二、三岁的小伙子。
　　长福以为，还有2年的时间，够他去学习，去成长，可是，变故总是像个顽皮的小孩，不讲道理的突然闯入你的生活。
　　春城，被日军占领了。全副武装的日军开着卡车驶进春城，人们被吓得四处逃窜。
　　春城，马上要成为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