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月2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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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ack，aback……adverb，向后地，处于顶峰位置的。abandon……”
天还蒙蒙亮，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日历让值日生又撕去一页。
早读的集体朗读结束，大家都坐下，班上又有一些人站起来背书，戴妫也站着，半靠着墙，反复读着“aback”和“abandon”。
高三开学一个月了翻开单词书还是停留在abandon这个单词，确实挺逗乐的。
戴妫靠这个想法把自己笑清醒了。
昨天上了一节课后她就去找各科老师要来了自八月份开学以来的所有教案与试卷的答案，课也没听，直接钻菁英班隔壁专门给想自习的菁英班同学准备的自习教室去自学。
她将上个月讲的内容细细看，从白天到晚上。语文、英语是积累性学科，不用看；生物在她准备生物竞赛之初就通了好几遍，不用看；化学因为生化不分家她为了生物学得很扎实，看得快；尽管如此，剩下的所有内容她也几乎熬了个通宵才看完。
凌晨三四点听见鸟叫她才知道自己熬穿了，所幸她住的是年级前三十可以申请的学生独立公寓，并不用担心洗漱晚睡吵醒她不存在的室友，她于是勉强睡了一个多小时再爬起来参加晨跑上早读。
虽然早读前喝过从徐容笙那里赊来的速溶咖啡，但戴妫还是有点打不起精神。这样的状态学是学不好的，她于是只能从单词书里找乐子。
乐过之后还是有点困，不过已经好很多，很适合做一些不太动脑子的事。戴妫决定坐下刷一刷阅读或者别的小题。
刚坐下前桌就转了过来。
戴妫正在沉思，今天做题想用DNA双螺旋挂件的那枝笔，但是这笔放哪儿她忘了。她找笔找得很认真，快将脑袋埋进笔袋。
“戴妫，你现在有空吗？”
前桌说话了。教室很吵闹，背书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前桌小声的，几不可闻的询问却也入耳。
确实很小声，但是那么近，戴妫能听见。这声音还是和昨天一样人畜无害，很温情，对比之下旁边抻着脖子把单词吼出来的徐容笙过分豪放了。
戴妫正好找到了自己的笔，她说：“正好有空。”
“太好啦！”姜玄乙眼睛放光，亮晶晶的。
戴妫眯眼，教室的灯开得太亮了。
姜玄乙把桌下的手抬上来，手上拿着一张英语教案，指着其中几题道：“这个完型你做了吗？这几个选项我有点纠结，不太清楚该选哪一个。”
“做了。”戴妫说。
“我回忆一下。”戴妫又说。
她还说：“我的在公寓，你的给我看一下。”
就这样从姜玄乙手上拿来了教案。
看了开头和结尾，粗略知道什么主题了，又不看选项将全文速读一遍，再结合姜玄乙的答案读一遍，戴妫有了大致思路。
她看得很快，抬头，正好和趴桌子上等她的姜玄乙对视上。戴妫一愣。姜玄乙明媚一笑：“戴妫你记起来了吗？”
“嗯。”戴妫矜持地点点头，用笔指向题目，“这里，我是这样想的……”
姜玄乙坐直了凑近听，戴妫为了讲题身子略微前倾，她们离得很近，戴妫披散的头发快接触到对方了——
“我来了我来了！”
一个脑袋横插在话题刚起头的俩人中间，生生隔开一条长江两岸，徐容笙左看看，右看看，对着隔江相望的二位咧嘴一笑：“这道题我正好也纠结，让我也听听让我也听听！”
戴妫看向姜玄乙，姜玄乙笑着挪了下：“好呀。”
只是两个字，戴妫听着觉得这声音好像有点哑，她没多问，只点头：“一起吧。”
徐容笙美滋滋，没走回去，转身长腿一勾把椅子拉过来坐下。戴妫深吸一口气，开讲：“看这两个选项……”
然而徐容笙刚才的动作不止把椅子勾来了，旁边偷摸观察这儿的俩人也凑了过来，戴妫的话再次被打断。
赵雪豪迈地揽住戴妫的肩膀，又扭扭捏捏、含羞带怯道：“姐姐姐姐，我也要听课。”
另一个人直接和徐容笙挤一个凳子，二人紧巴巴坐一起，齐齐托着下巴眼巴巴地望着戴妫。
戴妫：……
别人也就算了，杨颂绍你个常年英语接近满分的人来凑什么热闹。
杨颂绍不语，只一味地与赵雪凑热闹，同徐容笙抢椅子，并和姜玄乙托着下巴洗耳恭听。
戴妫又深吸一口气，默许脖子上缠着的手臂，拿着自己的笔真正开讲：“The heightened……”
她把句子读完，指着两个选项：“rising的应该是数目，排除AC，D，sums，有点误导，不多，金额，款项，不指案例数量……”
她讲一个选项就要停下看看姜玄乙，见对方了然点头才继续，就这么噼里啪啦一口气把姜玄乙指的几个题给说了。
“……amounts修饰不可数名词，后缀不符，所以排除过后，我认为13题选A。”
最后一题说完，戴妫看着姜玄乙，问她：“你觉得呢？”
杨颂绍疯狂鼓掌：“我觉得讲得超级好！”戴妫懒得分眼神给她，这个凑热闹的只起答案作用，不需要多搭理。
姜玄乙也是猛点头：“我也觉得！”
“嗯。”戴妫还回教案，作为本次讲课的收尾。
哗啦——
早读继续进行，霹雳的雨声乍响。戴妫随手做了篇阅读练手，对完答案抬头正好迎上从窗外飘进来的雨丝，温度下降了。
她看见姜玄乙正在关窗户，悄无声息的，她做题的时候都没有注意到，戴妫起身，把身边的窗户也关上。两个人一个从前往后走，一个从后往前走，关上窗户的瞬间她们对视上。
姜玄乙眨巴眼睛：“我还是动作慢了，有吵到你吗？”
戴妫轻快地呼吸了一下。
前桌的嗓子又不哑了，甜甜蜜蜜的。
“没有。”戴妫抓着窗帘，生化实验用滴定管、平板划线手不带抖一下的她有点干不来这种活儿，想要把随风纷飞的窗帘整理好最后却是手上胡乱扒拉，将其弄得皱巴巴的。
戴妫摊开手，有点想不起来自己做实验的时候是怎么稳住手的。她被人盯着做出乱糟糟的事，沉默了会儿，干巴巴道：“你不吵。”
“扑哧。”
姜玄乙笑出声，上前抓住窗帘一拉、一系，再巧笑嫣然地看向戴妫，“风有点大了，窗帘有点难抓。”
风确实有点大了，戴妫拢了下头发：“嗯。”
她看着自己的前桌，不自觉抿唇，这两天都有风……
下课铃正好响起，徐容笙一听见这铃声就欢欢喜喜放下书挪到了窗边开了个窗户缝，于是戴妫眼底的盈盈笑脸换成了张大嘴巴呼呼灌风的扭曲面庞。
这个嘴巴都快让风和雨捶打变形的人对着左右笑嘻嘻道：“咦！你们俩，临窗做得好大事！”
戴妫：……
嗯，知道了，徐容笙月假回家看的电视剧是《三x演义》。
——她们这学校毕业班以及高中全体学生都不放周假，每一个月月末放三天假，法定假日另谈。
三个人都待在窗边沉默地感受秋日的风雨，不一会儿凑热闹的俩人也拥拥簇簇着挤过来一起发呆，发呆还不忘掏掏戴妫的裤兜。
杨颂绍借花献佛，拿着戴妫的糖分给临窗的人：“来来来，都别客气。”
戴妫看看监控摄像头，又看看一群人自来熟的样子，笑了，把嘴里的水果糖咬得嘎吱嘎吱响。
没多久戴妫拿着自己的水杯离开，从讲台抽屉里拿出一个一次性杯子——班费买的，每个班上的师生需要就可以用——径直走向饮水机。校园卡插进去，按下选项后热水、冷水先后跑出来，四次按键与等待后戴妫摸摸一次性杯壁，偏热但不烫嘴的程度。
早读与第一节课的课间只有五分钟，这几个动作结束就响了预备铃。
戴妫走回去，经过前桌身边的时候给把热水放前桌的桌子上：“换季多喝热水。”
她又看看窗户，确认关严实了才收回视线，和全班人一起在课代表的指挥下进行课前朗读。
第一节是生物课，生物资料已读完一轮，于是重头开始，今天该必修一第二章。竞赛考点和高考考点到底不太一样，戴妫一边读一边翻开生物书对照，翻页的时候戴妫翻到第二章的开头部分，下意识在心里默念序言句子：“阐明生物现象的规律，必须建立在阐明生物大分子结构的基础上。”
生物大分子有糖类、油脂、蛋白质、核酸。核酸是细胞内携带遗传信息的物质，分DNA和RNA。DNA的内含子为真核生物特有结构，编码区的外显子决定了被翻译出来的蛋白，蛋白质最终分工为功能蛋白与结构蛋白，与其他物质共同组成不同性状的人体……
性状，性状……双眼皮单眼皮，大耳垂小耳垂，生物的一切宏观现象的不同都是因为微观部分生物大分子的不同。人的视觉听觉，以及，嗅觉，味觉，深究其运行都可以通过研究生物大分子了解。
所以，先天或后天的“食之无味”可以研究出原因，或许也可以研究出解决方案。
食，吃喝，喝……
前桌喝水了吗？
戴妫从书上撕开视线，贴到前桌身上。同桌背影笔直，读书的时候长长的马尾一动不动。
——不对，动了。
前桌在翻页的时候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两口，动作有些仓促，马尾晃个不停，在前桌身后扫来扫去。戴妫想起小动物总是无意识晃动自己的尾巴，她忍不住发笑。
三分钟课前朗读很快结束，讲台上的付老师让大家坐下。稀稀拉拉的拉桌椅声与脚步声、翻书声中，姜玄乙迅速转身，飞快地说：“谢谢你的水呀，戴妫。”
戴妫喝了口水：“……不用。”
她只是觉得风大，前桌嗓子不舒服该多喝热水，以及，顺手。
“你真的是很好的人。”姜玄乙一笑。
戴妫矜持地应道：“嗯。”
姜玄乙抿出梨涡：“还有，你笔帽上三色灯好可爱。”
戴妫：……
戴妫：？？？
这不是三色灯！是反向平行的DNA双螺旋链！是脱氧核糖核苷酸经过碱基互补配对组合成的脱氧核糖核酸双链！
她瞪大双眼看向自己笔帽上的挂件。
这挂件细看还能看见外侧的排成两排的红色五边形和蓝色圆形小东西，那是五碳糖和磷酸基团！内侧方形的架子是氢键连接的碱基对！
不能因为它是红白蓝配色就说它是理发店的三色灯！
它不是！
——
今天的雨下个没完，第三节课的体育课改成自习。本该在第五节课做的数学练习题被挪到第三节课做，数学老师笑眯眯道：“不用担心第五节课没题做，我和你们英语老师商量好了，今天做英语，我们数学课题组给你们加班加点出试题，放到明天做。”
周一到周六的第五节课都是自习试题课，学生们要做课题组出的题，按照语数英和小三科的顺序一周下来每天不重样。今天因着这雨，菁英班多了节自习课，就变成了既要做数学又要做英语。
班上一串人在哀嚎：“老师，别的班又不像我们多一节自习，这下子我们进度比他们快了，这对他们不公平！”
“诶～”数学老师是个表情很丰富的老头，闻言拧眉瘪嘴，“怕什么哦~不用担心，你们的进度不仅比别人快，内容也比别人的多。”
——难度也大。
“哦不——！”
戴妫也在心里鬼叫。
她的双螺旋不是三色灯！
不是——！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9月2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