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翻过那座山》独孤泠鸢

69、第 69 章：恋爱脑

　　两周后。

　　温舒然坐在窗前看窗外，走廊上人来人往，她一直在发呆。

　　路景钰走过来，站到她面前面前，顺着她看过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没见到什么稀奇的，于是好奇地问：“看什么啊？”

　　温舒然回过神来，抬头看着他：“没有。”

　　她一双眼睛明澈清亮，就这样望着他，好似满心满眼都是他。

　　路景钰顿了顿，又问：“出来看看风景吗？”

　　温舒然摇了摇头，说：“我们这里是一楼，走廊上又没有栏杆，我出去能看见什么啊？”

　　路景钰回头看了一眼，指着一个方向说：“或许去花坛那边，兴许还可以看得见夜色。”

　　温舒然愣住。

　　路景钰眼眸含笑，温声说：“去吗？”

　　温舒然说：“去！”
　　说完，她跨着腿从座位上起来，从前门出去。

　　夜色浓韵，月色晕染了夜色，星星点缀了星空。

　　温舒然仰头看星空，脸上流露出岁月静好的神韵，说：“好美啊。”

　　路景钰看了一眼天空，觉得天空寡淡无味，远不及身边人一分神采。他低头，目光灼灼地看她。

　　也是此刻，他终于读懂了那一句——世间三千颜色，皆不及她一人耀眼夺目。

　　温舒然指着天上的星星，兴奋地对着他说：“你看——”

　　当视线相碰的时候，温舒然愣住，被他眼底流露出来的专注和温情烫到，声音戛然而止，又很快别过眼去。

　　路景钰咽了咽口水，耳朵红的同时把视线收回。他抿了抿唇，不自然地四处乱看。

　　温舒然瞥见他红了的耳根，忍不住问：“为什么看我？”

　　路景钰认真说：“你好看。”

　　温舒然心道，用你说啊。

　　她眼珠子转了转，却也没好意思再接话。过了一会，她轻轻咳了咳，一本正经地问：“对了，你找我什么事？”

　　路景钰反应过来，连忙说：“我今天晚上要请假回去。”

　　温舒然愣住，语气愈发着急：“请假？请什么假？你生病了？”

　　路景钰连忙说：“不是，我回去上坟。”

　　温舒然松了一口气，顿了一下：“你爷爷的坟吗？”

　　路景钰点头：“嗯，明天可能会很忙，所以可能陪不了你去看电影了。”

　　温舒然想起这事了。她上个周来学校那天，约了路景钰看电影。

　　原是为了表白来着的。

　　温舒然微微一笑，说：“上坟更重要。”

　　正好，她也还没做全好心理准备。

　　路景钰说：“嗯，下周末我们再一起去看电影，你看怎么样？”

　　温舒然想了想，说：“看情况吧，万一到时候我有个啥事，那就不好说了。”

　　路景钰点头：“好。”

　　温舒然心情好，从校服口袋里拿出一把糖递给他：“你买的糖，尝尝。”

　　路景钰接了过去，往嘴里塞了一颗，又问道：“你喜欢吗？”

　　温舒然也往嘴里塞了一颗，闷声说：“还好。”

　　路景钰说：“那下次给你买别的。”

　　“不用，”温舒然连忙说，“太多了我吃不完。”

　　路景钰说：“你可以分给你朋友啊。”

　　温舒然想了想，说：“等我吃完再说吧。”

　　上课铃声响起。温舒然回到座位上坐好，上课上到一半，她又开始发呆了。

　　华县有习俗，家有亡者，头三年都要提前上坟，第一年就是农历二月初一，第二年就是农历二月初二，第三年就是农历二月初三。第四年之后就是清明一起祭祖。

　　*
　　温舒然的学习和生活开始步入正轨。

　　下午放学后，二班所有人跑去吃饭。夏挽晴和温舒然被一道题难住了，留在座位上讨论数学题。

　　李木欢一下课就一脸兴奋地找夏挽晴一起去吃饭。

　　夏挽晴瞥了她一眼，把视线重新留在试卷上，说：“欢欢，你先等等，我跟舒然把这题讨论清楚先。”

　　虽说上的是高一下的内容，但是数学老师太狗了，试卷上添了不少高二的内容给她们。偏生两人都是倔脾气，非要解出来不可。

　　李木欢凑过去，一脸好奇：“讨论什么？”

　　温舒然说：“数学试卷最后一道大题。”

　　李木欢瞬间失去兴趣，缩回身子，摆摆手：“那你们讨论吧。”

　　她讨厌数学。

　　夏挽晴一看她这幅死样子就知道她饿了，从抽屉里拿出个面包递给她：“你先垫垫肚子。”

　　李木欢摇头：“我不要吃这个。”

　　夏挽晴瞬间无语，把面包塞回桌肚里面：“爱吃不吃。”

　　温舒然看着李木欢说：“我这里有香肠，你要吗？”

　　李木欢摇头：“不要，我想吃大米饭，你们先讨论题目吧。”

　　她扭头就走了。

　　她才不要讨论那个烂数学题，看着两人兴致勃勃的讨论，她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开始百无聊赖地发呆。

　　发呆了好一会，李木欢干脆拿出英语习题写完形填空，算是打发时间。

　　讨论完题目，夏挽晴往教室后方喊：“李木欢。”

　　李木欢立马丢下手中的笔，跑过来：“走走走，吃饭去。”

　　她要饿死了。

　　温舒然坐在桌位上。夏挽晴问：“舒然，一起吗？”

　　温舒然茫然抬头：“啊？”

　　夏挽晴拉着她起身，说：“你不是还没吃吗，一起啊。”

　　李木欢一把把她手上的试卷摊平在桌面上，说：“对啊，一起啊。”

　　温舒然挣脱她们的手，温声说：“那我找找我的饭卡。”

　　她从抽屉里拿了自己的饭卡和路景钰的饭卡。

　　路景钰放晚学喜欢去篮球场打球，她怕他来不及吃完饭，于是主动承担了他吃晚饭的任务。

　　因为跟朱词静不是一个班的，宿舍楼也不是同一栋。除了午饭时间，她都没跟朱词静一起吃。朱词静宿舍人多，放晚学还要回宿舍抢洗手间洗澡。两人就不在一个频道上，于是晚饭就各吃各的。

　　三人有说有笑去了食堂。食堂人不算多，三人排了一个窗口。

　　夏挽晴吃了一口饭一口菜之后，放下筷子，吐槽道：“我真服了，学校的饭真难吃，我就没能吃下过一次。”

　　李木欢美滋滋地吃着饭，大方地把碗里的煎蛋分她一个，说：“吃吧，不吃就没得吃了。条件艰苦，你忍一下啊。”

　　温舒然嚼着没滋没味的饭菜，点头：“其实我也觉得难吃，还没我做的好吃。”

　　李木欢古怪地看了她们一眼，默默扒饭。

　　夏挽晴看到她不顾吃相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李木欢，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像饿死鬼投胎啊？”

　　李木欢鼓着腮帮子说：“人是铁饭是钢，我都要饿死了，还管他做的难不难吃。”

　　而且她觉得挺好吃的。

　　不敢吭声。

　　夏挽晴把煎蛋夹回李木欢碗里，又说：“我去买个粉。”

　　她起身就走。

　　李木欢瞥了一眼她的背影，对着温舒然说：“她的嘴特别挑。”

　　温舒然笑着说：“看出来了。”

　　李木欢继续说：“不过她妈妈做饭确实好吃，学校和家里有落差感，换谁也不好受。理解理解。”

　　温舒然微微一笑，低着头继续吃饭。

　　李木欢好奇地问：“温宝，你觉得难吃为什么还要吃啊？”

　　温舒然说：“你不是说人是铁饭是钢吗？要活着啊。而且学校食堂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了。”

　　李木欢点了点头，又问：“你会做饭啊？”

　　温舒然说：“会，小时候学过。”
　　外婆教过她。

　　李木欢若有所思地说：“我不会，我妈也不会。我妈做饭可难吃了，我做饭更甚。所以我觉得学校食堂的饭菜还挺好吃的。”

　　可怜的孩子没吃过几顿好吃的饭菜，所以没敢吐槽学校像猪食一样的食物。

　　温舒然问：“那你家谁做饭？”

　　李木欢说：“我爸啊。”她咬着筷子说，“我爸做饭其实一般，比食堂好一点点吧。我只吃过几顿好吃的饭菜，是晴晴宝贝妈妈做的。她妈妈做饭一绝，堪称五星级大厨。虽然我也没尝过五星级大厨做的饭菜就是了。”

　　温舒然忽然想起一句话：“量小碟大，还要摆盘好看。”

　　李木欢摆摆手：“反正这辈子吃不起就是了。”

　　温舒然说：“万一哪天发横财了呢？”

　　李木欢说：“别说中彩票了，咱们连买彩票的钱都不舍得，哪里能发横财？”

　　温舒然点点头：“好像也是。”

　　夏挽晴端着一碗煮饭回来了，坐下就问：“你们聊啥呢？”

　　李木欢说：“说做饭的事情。”

　　夏挽晴哦哦了一声，吃了一口粉，忽然想到了什么，问旁边的温舒然：“舒然，我记得你家是开粉店的？”

　　温舒然点头：“对。”

　　夏挽晴一边吃，一边问：“好吃吗？”

　　温舒然想了想，说：“还行，周末你可以过去尝尝。”

　　夏挽晴问：“没有外卖吗？”

　　温舒然说：“有是有，但是学校不是不允许送外卖进来吗？”

　　一听这个，夏挽晴表情垮了：“该死的华高，该死的校长。啊啊啊啊啊——食堂饭菜那么难吃，华高到底想干嘛？等一下惹急了我，我就把饭菜倒扣在校长脑门上。”

　　温舒然笑了下：“小心别让别人听见了。”

　　李木欢不以为意：“怕什么，大家都这么骂。不管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骂校长就对了。谁让他是学校里最大的领导。”

　　夏挽晴一本正经地说：“就是啊，矛头就该对准最上面那个领导，就像上班要把矛头对准老板。你就说是不是？”

　　温舒然笑着说：“是。”

　　吃粉吃到一半，夏挽晴撂下筷子，一脸崩溃地说：“我不行了，我要打电话给我妈妈，让她给我们送饭。”

　　李木欢眼睛一亮，立马说：“告诉咱妈，我也要吃。”

　　夏挽晴哼了一声，问：“是你妈妈吗，你就叫？”

　　李木欢笑着说：“你妈不就是我妈吗。”

　　夏挽晴翻了一个白眼，又继续说：“我晚上给她打个电话先。”

　　李木欢笑嘻嘻。

　　夏挽晴对着温舒然说：“我妈手艺可好了，下次她送饭来，我们一起吃。”

　　温舒然说：“好啊，欢欢说阿姨的手艺堪比五星级大厨，我可要尝一尝。”

　　夏挽晴心中欢喜，哈哈大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

　　三人吃完饭，温舒然给路景钰买了晚饭，带回教室。

　　夏挽晴看着她跟她们一起往教学楼的方向走，连忙拉住她：“舒然。”

　　温舒然回头，疑惑地问：“怎么了？”

　　夏挽晴看着她手上的晚饭，疑惑说：“你不是要给你男朋友送晚饭吗？这是教学楼的方向。”

　　李木欢反应过来：“对啊，我还在好奇你怎么跟我们一起回教室了。”

　　温舒然说过她跟路景钰还不算男女朋友关系，但是解释完一切之后，夏挽晴和李木欢觉得他们迟早在一起，于是就干脆称呼路景钰为她男朋友。

　　温舒然解释说：“他说操场太冷了，我要是没有去锻炼的想法，吃完自己的晚饭就回教室，或者回宿舍洗澡，不用去操场看他打球。”

　　夏挽晴好奇地问：“然后你就不去了？”

　　“昂，”温舒然没觉得哪里不对，坦白说，“今天老师不是布置了很多作业吗，我还没写完，我也不喜欢晚上回去开灯学习，想趁着这个晚间时间写点。”

　　夏挽晴眨了眨眼睛：“我以为你们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在一起呢。”

　　温舒然愣了一下，仔细思考了一番，认真说：“那也没有那么夸张，只是说，我刚好有时间，我就去看他打球打发时间而已。但是今天作业不是很多吗，我要是再过去看，我作业就写不完了。”

　　李木欢立马去挽她的手，笑嘻嘻地说：“就该这样，干嘛围着他转啊。”

　　夏挽晴没忍住说：“哪里是舒然围着年级第一转，分明是年级第一围着舒然转。”

　　路景钰每天都往二班窗口走一圈，然后跟温舒然聊两句。反倒是温舒然，除了出去上厕所，几乎没怎么走出过教室的门。

　　她这个同桌可看得一清二楚。路景钰那双眼睛恨不得黏在温舒然身上。

　　李木欢说：“那怎么了，我们舒然宝贝这么好看，年级第一围着她是应该的。”

　　温舒然失笑：“哪有这么夸张？”

　　“怎么就没有，你是没看见年级第一看你那个痴样。”夏挽晴说，顿了顿，她看着温舒然，慢慢吞吞地补充，“你也不差。两个恋爱脑。”

　　温舒然：“……”

　　李木欢为温舒然辩驳，大声说：“你懂什么，人家那叫纯爱。”

　　夏挽晴翻了一个白眼，阴阳怪气地说：“我不懂，你懂。”

　　李木欢不知想到了什么，羞红了脸：“我那是黑历史，都过去多久了，你还翻出来！”

　　李木欢气的要动手，夏挽晴一边躲，一遍说：“谁点名了，分明是你先入为主！我又没说那谁！”

　　温舒然笑着看着她们打闹。

　　没一会，两人闹够了。温舒然跑向前，凑到她们两中间，一脸八卦地问：“什么事情啊，我听听。”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

　　不能只允许她们八卦她跟路景钰啊。

　　李木欢涨红了脸，脸上羞愤，快步向前，留下一句：“你跟她说。”

　　夏挽晴绘声绘色地说：“她有个白月光学长，后来原本跟人家好好谈恋爱，结果学长劈腿同级学姐，她还不信，要死要活的。现在清醒了，开始懊悔了。”

　　温舒然说：“那学长那么渣，她当时没反应过来？”

　　夏挽晴说：“知道学长不是好的，但是恋爱脑上头啊。”她抖了抖身体，恐惧地说，“恋爱真恐怖。”

　　温舒然眨了眨眼睛。

　　夏挽晴连忙找补：“但其实两个恋爱脑谈还是很好的。年级第一长得不错，你艳福不浅。”

　　温舒然好笑道：“没事，可以说的。”

　　这种不大不小的玩笑，她其实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