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俞少的金丝雀(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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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近一步，拉开测量尺，将其轻轻搭在厌煊的肩膀上。
这已经突破了社交安全距离，是更倾向于……恋人之间的暧昧距离，显然他们也不是这种关系。
他甚至能闻到厌煊身上，那若有若无的清香味，像薄荷又像雪松。
俞显的手从他的肩膀滑过，把软尺扣在他的身上，量过肩宽，又开始测量胸围。
伸出手时，他能感受到身前人的躯体僵硬了一瞬，俞显眼中笑意更浓了，作无辜状。
“放松一点，你这样我可量不准。”
厌煊的耳朵滚烫，唇抿得紧紧的不说话。
他能感受到俞显两指间的力度，轻轻勾过他胸前的布料，像是无意，却分明放缓了动作。
软尺贴着衬衫下的布料，俞显的指尖几乎可以透过薄薄的衣料感受到肌肉的起伏。
再逗下去，某人快要变成烧水壶了。
俞显在他身后笑得像一只偷腥的小猫，假装轻咳两声，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
胸围的数据很快记录好，他将软尺展开，视线下移，绕到了腰的位置，然后轻轻环绕上去。
这个姿势，像是他整个人被搂进了厌煊怀里，他不由分神了片刻，因为这个怀抱他不止一次抱过，熟悉，温暖，让人有些不愿意离开。
区区男色，呵。
凭借超强的定力，俞显顺利测量完了所有数据。
做衣服需要时间，趁着空挡他把厌煊带去吃饭，车停在老城区的一角，七拐八绕，把人带到了目的地。
厌煊看着面前的小饭馆，没想到俞显会带他来这种地方吃饭。
饭馆里很简单，小桌子是年久的木制品，擦得很干净。
老板娘正在忙活，看到俞显进来，立刻热情招呼，也不忘打趣：“小俞啊，可有一段时间没见你来喽，是不是把姨忘了？”
俞显轻微地挑着眉毛，熟稔应答，嘴巴跟抹了蜜一样:“芳姨，我是最近太忙了，可不会把你忘了，这不一有空我就来了。”
“这次还带了朋友？”
老板娘热情地打量了一下厌煊，笑着说道:“小伙子长得真帅……哎？”
她忽然顿了顿，眉头皱起，努力从记忆深处寻找什么。
“是以前那位陪小俞来过的小同学吗？”
话一出口，空气骤然静了一瞬。
仅仅是一瞬，却足够扎眼。
厌煊的眉毛稍稍扬起，漆黑的眼眸中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探究。
俞显却跟什么都没听见一样，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他将外套搭在椅背上，坐下来时声音淡淡的：“姨你认错了。”
老板娘看气氛不对，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哎呀那是我记错了，对不住对不住，人老了记性也不好了。”
这个插曲很快就过去了，谁也没提。
不多时，老板娘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送了上来，碎葱和香油伴着汤色盈盈，味道瞬间溢满整间屋子。
俞显低头拿起筷子，挑起面来轻轻吹了一下，热气氤氲间，他习惯挂在脸上的随性笑意，此刻变得有点淡。
俞显夹起一口面放进嘴里，低声含糊道，“果然永远吃不腻。”
炖煮得恰到好处的汤底顺着喉头滑下去，驱散了身体里的几分寒意。
厌煊也挑了一筷面，低头尝了一口，却是轻蹙眉宇。
俞显看他的表情以为他吃不惯，问一嘴:“不合胃口?”
厌煊摇头，夹着筷子又吃了一口。
好奇怪。
心脏像是缺失了一块，空落落的。
“很好吃。”他发自真心的说。
之后两人没有交流，沉默进食。
好几次，俞显明显能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他放下筷子，“有什么要问的直接问。”
厌煊很直接:“芳姨说的小同学是谁？”
俞显拿起水杯轻轻呷了一口，用手指抵着杯壁，目光没有直视厌煊，只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不重要。”
“不重要？”
俞显终于抬头和他对上目光，那一瞬间，他的唇角缓缓扬起了笑，笑意里带着点莫名的冷：“是啊，不重要。”
说完这一句，他没有再看厌煊，而是低头，继续拨碗里的面。
厌煊隐约察觉了什么，也不打算追问。
因为他没有这个身份和立场去追问他。
两人重新沉默下来。
厌煊又听到了脑海中熟悉的声音。
【替身值下降 5%，目前是 30%】
知道厌煊不放在心上，它还是忍不住多嘴说几句:
【一个月啊大哥，已经过去十天了，剩下二十天我看不到任何希望啊啊啊啊啊!】
今天的系统莫名聒噪且戏多。
相比之下，厌煊情绪就稳定多了，说出的话有种淡淡的死感：“一个月的寿命，怎么打出he结局?双死吗？”
0086卡壳了。
0086沉默了。
0086扬起脑袋45°望着天空。
是哦。
厌煊喝了一口热汤，继续说:“我知道你把我当成一个傻子，显然你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0086怒了，黑色心脏顶端的红色液体沸腾得有些厉害，搅动着下层黑色液体都不安生。
【你再骂?!你说谁蠢呢？】
【36.5度的身体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厌煊无辜的看它:“我只是说你不聪明，没说你蠢，这是你自己说的。”
【……】
【…………】
【………………】
漫长的沉默。
厌煊没理会它的破防，像是不经意地提了一嘴，“明天，大概就能见到攻略目标的白月光了。”
提到这个，某人的面部表情似乎已经离家出走了，语气也没什么温度。
【你啷个晓得?】
0086挠头，不记得自己和他说过这个剧情。
“猜的，我想问问俞显的崩坏值和黑化值是怎么回事？”
这个是0086的专业领域，它扬起不存在的脑袋，自信满满：【崩坏值相当于一个人的精神状态值，当崩坏值达到80%以上时，他就会逐渐疯掉，失控，表现会越发偏离常规认知和人类正常的情绪管理，最后彻底精神错乱，不可挽回的——也就是直接game over了！】
“疯掉?”
厌煊眸色沉了下去，“那黑化值呢？”
【黑化值嘛——】
系统的声音拖长了一点，想要卖个关子，但厌煊的眼神太可怕，它只好全盘托出。
【这个就好理解了，你看过小说吗？有些人越爱越偏执，越病态化，最后可能会毁了所爱之人，甚至是自己。】
【简单点理解，崩坏值是他失控的理性，黑化值是他失控的情感，你懂了吧？】
“有什么办法可以降低吗？”
系统意识自己说的有点多了，赶紧打住：
【欸欸欸，别瞎琢磨！！这两个数值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是白月光所导致的，就算你不降低，也不影响你的任务，千万不要多此一举!】
……
晚上，一个身影坐在办公桌前。
书房很宽敞，窗户外的夜色笼罩着远处灯火交错的天际线。
这栋房子本来属于俞显，前几天他安排厌煊和厌柔搬了进来。
“反正空着也是空着，你们帮我给房子通通风，添点人气。”
面前是一台黑屏状态的笔记本电脑，他长指轻轻敲了敲键盘，屏幕亮起，显示的是一堆编程代码，荧绿和冷光白的字符在黑色的背景里滚动。
手指灵活熟练地在键盘上敲击，屏幕上的字符也在这一刻快速变换起来。
漆黑的眼眸专注地盯着屏幕，身侧的手机“叮——”一声响了。
厌煊解锁手机，是芳姨回消息了。
为了更了解季明清这个人，离开前他找芳姨要了联系方式。
芳记面馆:「那个小同学啊，是个挺乖的孩子，那会儿小俞总带他来吃面，一开始我以为是他家里的亲戚呢，后来才知道是朋友，直到那孩子出国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
「我知道了，谢谢芳姨。」
这些消息本来该由系统告诉他的，但是系统无法检索两人那一段过去。
就好像被一只手无情的抹掉了，除了当事人和参与过的人，旁人无法从中窥探出一二。
系统在这个问题上无能为力，那他只能自己动手了。
他双手重新按上键盘，熟练地调出了一个全新的操作窗口。
满屏的代码如瀑布般滑落，荧光字符在漆黑的双眸中倒映出冷光，他手腕轻巧地滑动鼠标，同时迅速敲下一串指令，整个界面瞬间切换成了一个深网检索页面。
他要找那个叫季明清的人。
从名字，年龄到关联的记录，他从多个数据库入口指向同一个目标，每当进程递进一步，他指间敲键的频率也跟着变化。
终于，一个不完整的档案在记录末尾弹了出来。
照片画质有些陈旧，是穿着校服的少年，眉眼清俊，瘦长的脸型带着几分稚嫩的干净。
目光滑过照片的旁边，还有一串文字描述，上面写着一些简单的信息。
「季明清，曾就读于xx中学，荣获xx届全国奥赛一等奖……」
仔细看了一眼后，确认了都是无用的消息，他指尖一曲，关闭数据记录，另开了一个更高权限的程序。
代码的输入越来越快，网络的闸口被一层层破开，两分钟后，一个新的档案窗口出现在屏幕正中。
是季明清在国外的一些记录。
厌煊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在看到某处后，眉眼半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条又一条记录，以毫不留情的姿态，切开了季明清干净无瑕的皮囊。
国外的这些记录，和芳姨的描述几乎有着天壤之别。
一个是乖巧学霸，一个却是X毒，乱搞，甚至卷入谋杀案的……
他唇角轻轻扬起，溢出一声带着几分嘲弄的轻笑。
白月光吗？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俞少的金丝雀(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