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出我的名字》桑青杏白

16、无涯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齐齐投向了越小迟，如此巧合，曹修士刚遇害丢令，越小迟便摆摊拍卖。

　　不知是谁高声喊道：“姑娘眼生，不知姑娘师从何派，如何得到的圣梧令？”

　　“这是友人所赠。”

　　“是我给她的。”

　　两人异口同声。

　　林管事眯着眼睛打量二人，又质问道，：“圣梧令难得，姑娘为何不留着自己用要在此出售！”

　　她不能回答，总不能说这样难得的圣令她有两个吧，一枚圣梧令都已经惹了那么多麻烦，若是说自己有两枚岂不是更解释不清。

　　“卖不卖是我的自由，与你何干？！”无涯有些不耐烦了，她拉起越小迟要走。

　　林管事朝身旁的人使了一个颜色，拦住了她们的去路，“圣令有限皆有出处，不知道姑娘这枚出自何处？”

　　越小迟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她的圣梧令是辛殷给的，她根本不知道出自何处。

　　林管事看她面露难色，“姑娘既然想不起来，不如随林某到馆中一坐慢慢想……”

　　公仪无涯出声打断了他的话，“都说了是我给的，还问什么！”

　　“雝嵫宫发出的一百八十枚圣令通汇馆都有记载，还请姑娘给个交代。”

　　叶无涯冷笑：“记载？我家的东西还用得着你们记载，用得着给你们交代？圣令出自公仪家，你大可去问。”

　　“此话当真？”林管事凹陷的眼睛紧紧盯着公仪无涯，“此次公仪家一共收到十二枚圣令且都已经分给了族人，没有听说有赠给外人，而且公仪家已经到雝嵫山了。”

　　无涯顿住，没想到公仪家来的那么快。

　　“你们满嘴谎话说不出来历，我来帮你说。你二人从未来过通汇馆，一进来就发生了命案，我看友人相赠是假，杀人夺令的是真！”

　　“凶手！凶手！”

　　众人怒起，讨伐声一声高过一声，无数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越小迟，所有人都将矛头对向她，越小迟阵阵发寒，毛骨悚然，她发问：“以我的修为，你觉得我能杀得了谁？”

　　“不是你就是她，你还要狡辩到何时！”

　　一时间，群声沸起，越小迟紧握圣梧令，林管事咄咄逼人，步步紧逼就是要将这黑锅栽赃到她身上。

　　“单凭你们的猜测就想污蔑我是凶手？你休想！”

　　林管事见事已成了一半，继续道：“是不是污蔑，通汇馆自有定论。”

　　林管事说完招招手，指使身后的修士抓人。

　　眼看那些人逼迫到跟前，公仪无涯将越小迟护在身后，道：“谁敢动手！”

　　“仙子莫做多余反抗，此事事关通汇馆的名誉，事关曹修士的性命，我馆有权给天下修士一个交代。”

　　“你的交代就是找我们背黑锅？”公仪无涯反问道。

　　“休要胡言！若你们确实无辜，我们馆主自然会还她一个清白。”说着，他对着一旁的修士试了一个颜色，几个修士立即伸手捉拿越小迟。

　　公仪无涯一脚踹翻来人，怒道：“你可知我是谁？”

　　“我不管你是谁，你若是再敢阻拦通汇馆办事，我就把你一起拿下！”

　　公仪无涯冷笑一声，眉目含霜，“好呀，我倒想看看，有谁能在我手下拿人！”

　　双方一触即发，公仪无涯一个闪身击倒一片人，随后掐指施法双手运功合力一推一堵金色无形之墙立于身前，通汇馆的修士们具不得近身。

　　“金丹修为！”

　　围观群众慌乱四散，散修中能得筑基境修为已是机缘深厚，而金丹境修为更高一阶，灵力强大只怕不是寻常散修能抵御的，看热闹有趣伤及自身可就不值了。

　　林管事见状不妙，没想到这个小仙子竟然有金丹修为，他赶紧派人前去寻馆主求助，自己则是祭出法器亲自勉强动手。

　　林管事来势汹汹，公仪无涯不敢托大当机立断召出归尘刀，横刀相挡，鼎力回击，一道金光如同蜿蜒的闪电直逼林管事，直接将他击飞，撞到在身后的人群中。

　　金丹破境期！没想到她小小年纪竟然已经到了金丹破境期。

　　林管事翻身吐出一口血来，怒目道：“你是谁？”

　　公仪无涯勾唇轻蔑一笑：“自称八方通、十方聚的通汇馆竟然连我的归尘刀都不认识，看来是我下山少了。”

　　说完拉过越小迟就要走。

　　越小迟已是目瞪口呆，刚才那一下太帅了，公仪无涯看着吊儿铃铛的没想到实力超强，她满是崇拜地说：“无涯，你太厉害了！”

　　公仪无涯笑道：“这算什么，我们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回头给你看更厉害的。”

　　两人转身飞速逃离。

　　“哪里走！”

　　一声怒吼从远空袭来，飓风狂卷，天地变色，一道人影从天而降。

　　公仪无涯定睛一看，糟了，是通汇馆馆主天晓，此人已经是化神境的修者，她打不过。

　　公仪无涯横刀扫出，将围上来的修士击退数米，扫开路障，火速召出飞鸢，拉过越小迟跳上飞鸢往崦嵫山逃跑。

　　风声呼啸，飞鸢乘风而起，驮着两人扶摇直上，越小迟被风吹得睁不开眼，只能靠在公仪无涯的背上紧紧抱着她的腰。

　　天晓凌空飞行紧追其后，竖指化剑，剑气从指尖横溢直击公仪无涯后心，归尘无召自行，幻化出巨大的刀影，挡下这一剑，巨大的威力震翻了飞鸢，越小迟摔倒在地，天晓的第二道攻击紧随而至，公仪无涯无力扶她转身握刀抵抗，法力相撞，震天动地。

　　天晓缓缓落地，长须飘飘，干瘪的脸上爬满了沟壑，面带凶相，眼露邪光。

　　“小友非要与通汇馆作对吗？”

　　公仪无涯扶好越小迟不屑道：“是又如何！”

　　“好呀，好呀，如今什么人都敢在老夫面前撒野了。”

　　“那就让老夫试试你的本事！”天晓施法双手画圆，熊熊烈火如同一条吐信的长蛇将她们牢牢困住，一个烈焰法阵成形。

　　公仪无涯见状松开搀扶越小迟的手，掐诀念咒将灵力灌入指尖画出一个巨大的防护罩，保护两人不被阵法侵蚀。

　　明月当空，月华如水洒满遍地，对岸的崦嵫山迷雾升腾，似有金色的山雾从山上蔓延下来。

　　“哈哈哈哈……”天晓一阵狂笑，“小友好本事，可惜了，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他伸手一挥指祭出法器八通幡，紫幡旋转，卷出翻滚的黑紫色灵力，那黑紫色的灵光犹如利箭射向公仪无涯。

　　公仪无涯分身乏术，一旦她撤回灵力，越小迟就会被法阵吞噬，她只得生生受下这一击。

　　千钧一发之际，越小迟挣扎站起身，她展开双臂背对公仪无涯，此事因她而起，她决不能害了无涯。风卷起她的长发，小金珠在疯狂摇动，可她没有退缩。

　　“小迟！”公仪无涯大惊出声，心脏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拽住。

　　黑紫灵光一击即中，灵光游走越小迟全身。

　　越小迟紧闭双眸等待痛苦降临，片刻后黑紫色的灵力仿佛消融在空气中，消散得无影无踪，而她毫发无损，身上渐渐显出了青色的光影。

　　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是蛟衣救了她们，她惊喜不已，转头去看公仪无涯露出劫后余生的笑。

　　公仪无涯松了口气，是了，越小迟有蛟衣相护不怕阵法，是自己关心则乱。

　　越小迟持剑，公仪无涯持刀，两人并肩而立生出了无尽的勇气，共同对付天晓。

　　“龙鳞甲！你竟然还有龙鳞甲，那就不要怪老夫使出全力了。”天晓怒目圆睁，长须抖动。

　　八通幡缓缓展开，竟有遮天蔽月之势，狂风肆虐尘土飞扬，林间飞鸟尽藏。

　　八通幡席卷而来，所过之处树倒木倾，强大的灵力仿佛要将人生生撕裂，有幸与归尘一同出鞘意欲突破抑制，两人苦苦支撑却仍是法力不及双双倒地。

　　天晓慢步行至阵前，手上的八通幡仍在蓄力，“只要你们乖乖跟我回去，承认自己偷了圣令，我可以饶你们一命。”

　　无涯冷笑道：“你们监守自盗，还想要栽赃陷害，通汇馆这般无耻就不怕雝嵫宫降罪。”

　　“雝嵫宫可管不了通汇馆的事。”

　　“那你就等着瞧！”

　　“先让我看看你的骨头是不是跟你的嘴一样硬。”只见他随手一挥，无涯被他凌空提起，紫黑色的灵力犹如黑蛇在她全身游窜，撕咬她的筋骨，无涯发出痛苦的悲鸣。

　　越小迟受八通幡的灵力碾压五脏六腑好似移位，她口吐鲜血不能言语，眼泪不住往外流，她用尽力气召出符箓，天雷直劈天晓，天晓驱使八通幡抗下天雷，没想到天雷劈开八通幡击中了他的左手，瞬间烧穿了手掌。

　　天晓没想到一个炼气期的修者竟然能召唤出如此强大的天雷，他怒火中烧，降无涯扔在一旁，转头朝向越小迟，狂笑道：“没想到道友还有如此本事，是老夫低估了你，既然你们要找死，那我就成全你们！”

　　八通幡飞速旋转灵力汇聚成利箭，天晓手指越小迟利箭跟着对准她，“去！”一声令下，利箭带着野兽的嘶吼与鬼怪的哭叫射出，比有幸反应更快的是一道金色的身影，无涯手握归尘刀挡在了越小迟面前，黑箭攻破金色护盾直逼她面门。

　　“无涯！”

　　千钧一发之际，金色的蝴蝶从无涯身后涌出将利箭裹住，轻易阻止了进攻，金色的灵力充斥在悬崖各处，八通幡如同破布般掉落在地，封锁二人的烈焰阵也紧跟着熄灭。越小迟这才看清楚，那不是蝴蝶是片片金色梧桐叶，从崦嵫山上如山雾般弥漫下来的是灵力所化的金色梧桐叶。

　　无涯站了起来，抬手缓缓擦去嘴角的血渍，伸手拉起越小迟，她冷声道：“轮到我了。”

　　话音落下，那些叶子涌向天晓，瞬间将就他扑倒在地，每片叶子都如刀片一样锋利，划破他的皮肉，割开他的脉搏，刺入他的肺腑。而天晓不复方才的狂妄，做不出一点反击，此刻的他就像一个毫无灵力的普通人，任人宰割。

　　越阶杀人。

　　气海被破根骨断裂，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今夜必死，口中涌出更多得血，他含糊不清地问道：“你……你是谁？”这种恐怖的绝对压制绝对不是一个金丹修为可以拥有的灵力。

　　无涯轻笑，身后的雝嵫山犹如一座金山在黑夜中尤为耀眼，金色的光照亮她苍白的脸，她的脸上显现出金色的叶脉纹路，她打了一个响指，叶子们跟着散开，底下是血肉模糊的天晓。

　　“天晓，你还猜不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