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端》柿子竹

58、第 58 章

　　狭窄的床左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躺上去时甚至还能感受到从不严实的床缝中吹刮进来的冷风，若是在外面还好，虽然冷风呼啸，但总归平均温度要高一些，还能将就着裹件外套硬熬，但在房间里，这屋就像是建在风口里似的，四面墙壁都在往房间中央渗着丝丝寒意。
　　段青寂算是知道为什么床上只有一套厚实的棉被。林屿阔像是完全没想过会有另一个人到家里来住，床上只有一个浅蓝色的枕头放在靠右侧的位置。
　　林屿阔掀开被子，说：“你躺右边吧。”
　　“你躺吧，我去里面躺着。”段青寂怕他冷。
　　但林屿阔只是摇摇头，随口找了个借口，说：“我睡觉不老实，我躺右边的话，可能半夜就滚下去，摔到地板上了。”
　　可看那枕头摆放的位置，他先前分明都是躺在右侧，避开更冷些的左侧。

　　段青寂看着林屿阔执拗的表情，喉结滚动了下，咽下喉咙里难以言喻的苦涩，才勉强勾了抹笑出来，说：“行吧，那我躺右边，帮你挡着点儿。”
　　林屿阔见他同意，才露出抹笑容，率先上了床，钻进被窝后，他漆黑明亮的眼珠紧盯着段青寂，看起来格外精神。
　　段青寂问他：“你不用换睡衣吗？”

　　“我没买睡衣。”林屿阔慢吞吞地说：“到海市之后，我都喜欢裸睡。”

　　“……..”

　　好吧，穿衬衫睡总比什么都不穿要强。

　　段青寂没再说什么，也动作利落地躺到床上，钻进了被褥里。短窄的被褥根本没法将两人完全盖住，要是有一方完全盖上被子，另一方便要将半边身体都露在外面。
　　段青寂僵硬地躺着，尽量将被子让给林屿阔盖。但林屿阔翻了个身，直接将胳膊搭到他腰上，将自己整个人都贴到他的身侧。
　　这下，被子将两个人的身体都遮住了。

　　林屿阔的眼睫缓慢眨动着，他没看段青寂的脸，也没看任何地方，眼神似乎没有焦距，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困倦到极限后出现的短暂失神，随时都可能睡着。
　　段青寂用手掌轻轻地拍着他后背，说：“睡吧。”
　　林屿阔很轻很轻地“嗯”了一声，便闭上了眼，过了几分钟，段青寂就感觉他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起来。
　　段青寂又躺了会儿，确认林屿阔不会突然惊醒，才小心翼翼地收回搭在林屿阔后背上的手掌，但他的手掌才刚刚收回，便听见林屿阔哑着嗓子问：“要换个姿势吗？”
　　段青寂僵了下，才顺势“嗯”了一声，说：“胳膊有点儿酸。”
　　听此，林屿阔往后挪了挪身体，退出他的怀抱，说：“这回呢，我离你远点儿。”
　　段青寂看着他直接退到被褥外，整个人蜷缩着背靠墙壁，被冻得瑟瑟发抖，酒精上脸的泛红似乎都被冻得褪了色，变得有些苍白。
　　这模样，看起来实在是太可怜了。
　　段青寂撑起身体，靠着床头坐起，将自己身上的被褥扯下去，全部盖到林屿阔身上，说：“别受凉。”
　　“这房子确实有点儿透风。”林屿阔表情落寞道：“和当初咱俩一起住的那个出租屋一模一样，但那时候咱俩躺在一被窝里总是紧紧抱着彼此取暖，所以也没怎么觉得冷。”

　　但实际上，那时候没觉得冷完全是因为段青寂为了照顾他，到商场里买了个全新高功率的电热炉，每晚要睡觉前，就将电热炉插上电，对着他烤。
　　显然，这点被林屿阔直接忽视了。

　　段青寂也知道他是在故意说这种话，但看着林屿阔缩在角落里实在太冷，还是叹了口气说：“那我还是抱着你吧。”
　　停顿了下，段青寂接着说：“等会儿我在网上给你定个电热炉吧，加急的话今晚就差不多能到，省得你晚上觉得冷。”
　　“不用。”林屿阔掀开被子，凑到段青寂身边，紧紧地抱住他的腰，闭上眼睛躺到他的小腹上，低声说：“我不怕冷，只是现在喝了酒，才觉得有些受不了。”

　　但喝了酒之后应该觉得全身发热才对，不是吗？

　　他这谎言太过拙劣，明眼人都知道他到底图的是什么，偏偏被索求的那个人还不忍心拆穿他，便任由他继续这一出拙劣的戏码。

　　段青寂看着他的头顶，没说话，心里却在想，林屿阔喝多了总是这般磨人，不好。
　　林屿阔的手掌钻到段青寂的后腰下，掌心紧紧贴着段青寂上衣的布料，过了半分钟，林屿阔睁开眼说：“你穿着这身衣服睡觉会不会不舒服。”
　　“还好。”段青寂说。
　　林屿阔却说：“脱了吧。”

　　“脱了衣服之后盖被子会更暖和。”他直勾勾地盯着段青寂。
　　段青寂要是猜不出他想干什么就是傻子了。

　　段青寂不免失笑道：“我不冷，小阔。”
　　“我冷。”林屿阔说：“咱俩都把衣服脱了，然后贴在一起取暖吧，求求你了，行吗？”

　　他又用这套烂招数，无法达成目的就开始用“求”这个字眼。

　　段青寂盯他几秒，又开始叹气。
　　“我喝醉之后很烦人对吧。”林屿阔说。
　　段青寂无奈道：“没有。”
　　“那你为什么叹气？”林屿阔逼问。

　　“我…..”段青寂哑言，良久才说：“我经常叹气，你也知道的。”
　　“是，这是个坏习惯。”林屿阔顺着台阶下：“所以得改，以后能不能不要总跟我叹气，以前你每次叹气，都是要发火。”

　　段青寂无话可说。

　　他哪里每次叹气都是要发火？

　　林屿阔简直就是在篡改事实。

　　林屿阔却根本不管这些，他坐起身，垂眼觑着段青寂，说：“脱吧，反正咱们也看过对方的身体，咱俩还都是男人，怕什么？”
　　他这话说的，简直将段青寂扭曲成了扭捏作态、心怀鬼胎的那位。

　　但就是因为都是男人，段青寂才要害怕。

　　不仅他有胡来的家伙，林屿阔也有。从普遍情况来看，欲望上头时，女人尚且会因为羞涩而忍耐，但男人只会急不可耐地开始实施行动。
　　尤其是像林屿阔这种…..一旦被欲望控制，就决不刹车的男人。

　　段青寂盯着他，没有动作，只说：“我们好好睡一觉不好吗？你很累了。”
　　“我就是想好好睡一觉，所以才说要把衣服都脱掉，睡得更舒服啊。”林屿阔格外坦然，好像段青寂污蔑了他一般。
　　正常沟通没法作效，林屿阔又开始耍酒疯，他抓着段青寂的衣服下摆说：“段青寂，你根本就没原谅我，你还是怕我对你做别的事儿对吧？你永远都是这样，表面装包容，实则却用最龌龊的心思来揣测我。”

　　龌龊的到底是谁？

　　段青寂懒得同他辩驳，毕竟辩驳的结果很可能是林屿阔耍无奈直接将两人身上的衣服全部扒光，无论从什么角度出发，这衣服好像都是非脱不可的了。
　　尤其是当林屿阔说出：“段青寂，我今天是寿星，我就当这是我许的一个愿望还不行吗？你满足我吧。”

　　满足。
　　但这满足所指的究竟是满足他的愿望，还是满足他的私欲。

　　段青寂到底还是脱了。
　　就像林屿阔说的，两个大男人怕什么。

　　只要不越界，哪怕赤身裸.体也代表不了什么。

　　这甚至连勾引的罪名都构不成。

　　但上衣脱了，林屿阔就开始惦记裤子。
　　不将段青寂扒光，他誓不罢休。

　　段青寂顿时觉得有些头疼，这一切都和他预想的不同，林屿阔根本没有昏昏欲睡，只有消耗不完的精神气儿。
　　他用手指勾着段青寂的裤腰，说：“这个脱了吧，只裸着上半身总感觉像要干什么一样，让人蠢蠢欲动的。”

　　□□了就不干了吗？

　　（无过度描写，仅用部分带有遐想色彩的字眼渲染气氛，今日已举报三个黄片网站，绝对支持绿色健康的创作环境。）

　　段青寂很清楚，这就像本已知结局的小黄.书摊在他面前，用封面上丰腴艳情的裸.露图片勾引着他翻开书页，引导着他走上“后果自负”的道路。
　　他不肯翻书，林屿阔就强制牵着他的手去碰书封。

　　段青寂蜷缩着手指，想抽出被桎梏的手掌，却还是被迫触碰到了林屿阔的身体。

　　挺立昂扬，蓄势待发。（指精神无其他意思。）

　　根本由不得段青寂拒绝。

　　林屿阔弯下腰，炽热的嘴唇一下接着一下地亲吻段青寂的身体，先是锁骨，然后是胸口，稍加徘徊后，还是落到了小腹下边缘。

　　林屿阔的呼吸洒在段青寂身上，不容忽视。

　　段青寂仰头看着天花板，觉得他原本的计划实在是太过理想化，什么蛋糕、餐厅完全没必要，他只要躺到这儿，再给自己身上系个蝴蝶结，不就是个现成的生日礼物。
　　林屿阔只想拆的礼物，也绝对是他本身。

　　段青寂紧闭双眼，感受着身上某处的包裹感，连呼吸都变得磕磕绊绊。

　　林屿阔怎么这么会啊。
　　段青寂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从哪儿学来的。

　　林屿阔伏着身体，眼睛却还在盯着段青寂的脸，他观察着段青寂的表情变化，格外耐心地探索着对方的致命点。

　　最后。
　　被褥谁都没盖。

　　两个人赤.裸着身体，却突然都不怕冷了。

　　林屿阔用手指探索。
　　他还火上浇油地问：“行吗？”

　　行吗？

　　段青寂想说不行。

　　但林屿阔给他说话的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