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宗庙内帝穑和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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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穑正准备开声，便觉得喉咙里有些清凉的感觉，可能是喝过润喉的药物的缘故，只是试着发出两个音节，仍然不能很好的发音，无奈只得从床上起来。
正在邵穑准备起身的时候，外殿里便走出来几个宫女太监。为首的一个大宫女见邵穑已经撑起半边身子，连忙走上前来，扶住邵穑：“夫人，请好好休息，女婢已经叫人去请陛下过来了。”
邵穑看了一眼这大宫女，心道果然是进到宫中来了，自己千辛万苦的想要逃离京城，结果绕了个圈又回来了。顺势倒在了床上，也知道从这宫女口中可能问不出什么，只得安心等皇帝过来了。
许是皇帝老爷子事忙，邵穑等了会儿也没有见到皇帝进来，倒是那个大宫女懂得行事，端了些清粥等食物进来，许是怕邵穑饿了，又或许知道邵穑不能说话，便也没有问她还有什么吩咐。邵穑等了会儿便有些不耐，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吃东西，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食欲。那宫女也不勉强，只是放在了另外一个宫女端着的托盘内。
又等了一刻钟，外殿并没有想起通报，倒是听见有人开门以及掀开帘子的声音，邵穑便知道皇帝可能过来了。果不其然，一见来人，屋子内的宫女太监全部跪了下去。皇帝只淡淡的说了句平身便来到了邵穑床前。有眼色的太监立马搬过来一张凳子给皇帝坐了。
邵穑正准备开口，皇帝老爷子便制止了，直接说道：“你的嗓子御医看过了，说是这几天最好不要说话，不然以后也不能说话了。”顿了顿，看见旁边有人端着清粥以及一些滋补的汤，示意那小宫女将东西端过来，亲手端了一碗清粥，用勺子搅拌了两下，便送到了邵穑唇边。
邵穑无法，只得张口含了。毕竟自己要问的事情多了，现在在皇帝的地盘上，自己使性子绝对没有好处，只是毕竟是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喂东西给自己吃，喝完后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也不自主的泛上些许红晕。
皇帝看了邵穑一眼，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脸上仍旧是八风不动，又喂了几勺。便把碗搁在一边。那宫女便端着托盘撤了下去。皇帝看了眼邵穑道：“朕让公敛去接你回来，当时并没有见到孩子。”邵穑一惊，挣扎着便要起身。皇帝并未阻止，继续道：“但御医说你已经产下了孩子，公敛当时在芙蓉岭接你之时曾与人交手，孩子定然在那人手中。暂时不用担心，公敛道是那人似是你的熟识，有意护你。”
邵穑皱眉，与人交手？难道昨夜追自己的不是皇帝老爷子的人，而是侯府的人？又想到是熟识的人，不由得更加奇怪。正疑惑间，又听得皇帝开口：“据公敛道，那人武功奇高，一头灰发，善使青铜剑。”
听得这般描述，邵穑从脑中搜索记忆便恍然，这般特征又是邵闵臣熟识之人，便只有那谢荀都一人了。只是不知在那种时刻，谢荀都又是怎样遇到的自己。好在自己的孩子不是下落不明，也没有听到令自己害怕的消息。想到此，不由得稍稍放了心，又想到自己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是皇帝老爷子似乎是看清了自己想要知道什么，几句话便把自己的担忧全部解开了，不由得向皇帝感激的点点头。
皇帝见此约莫也知道了邵穑的意思。便给了邵穑最后一颗定心丸：“朕已经让公敛去追查那人下落了，你就在这好好养好身子罢。”说完便起身走了，留下一路伏地恭送的宫人。
看着皇帝老爷子离开的背影，邵穑终究是有些感激的，凭语被掐死一事，皇帝肯定已经知道了罢，甚至知道是自己下的手，但是不知为何却没有说出来，也没有问自己是什么原因。只这一点，便让邵穑心生感激。
安心了之后，邵穑便见那大宫女招进了一个端着药碗的小宫女。那大宫女服侍邵穑喝了药，便侍立一旁。邵穑喝完药之后，便想起身走走，毕竟按邵穑的想法，总是躺在床上，即使不是病人也是会睡出病来的。只是动一动，便感觉下身疼痛异常，知道大约下边生孩子的时候撕裂了，想了想便放弃了下床走走的想法。
一连几日邵穑也没有出过房门，自然也就不知道自己住的是那个殿。且皇帝自从那日来看过邵穑后，便再也没有来过。这日邵穑感觉身上好过了些，便让那大宫女，唤作蝉玉的扶着自己起了身。准备出门看看，呼吸下新鲜空气。
蝉玉的听邵穑说想要起身走走，眉头几不可查的皱了皱，但仍旧没有说什么，只是扶着邵穑起身更了衣。
出了殿门，外边的空气果真清新了些，邵穑也不敢走远，自己在宫内，若是遇到了那些皇帝老爷子的妃子们说不定还要行礼什么的，自己实在是不想惹这些个麻烦，走了一点点路，便不想再逛了。只是邵穑想不到，回程这一点点路程也会遇见他人。
本想避开，但已经见到来人，自己身子又不便，便只得随着蝉玉等人行礼。
来人是个年轻男子，看头上的珠冠和身上的衮服也知道此人的身份是皇子之类的，恐怕还是个颇受宠的皇子，毕竟这个年纪还能够在宫廷内行走的可不多。邵穑觉得此人有些眼熟，微微思索，想到以前好似也是在宫内狭路相逢过，只不过那时自己在太后的宫里的宫女福儿的带领下避开了。
那皇子停了下来，先是看了看蝉玉，而后才看到了被蝉玉扶着的邵穑，显然那皇子对蝉玉是熟悉的。见蝉玉蹲着身子，便笑道：“蝉玉姑姑，怎么跟祁睿生分了。”说完竟然走到蝉玉跟前将蝉玉扶了起来。
邵穑也只得随着蝉玉站了起来，那皇子见到邵穑，微微眯了眯眼，转身向蝉玉道：“蝉玉姑姑，这位娘娘是……父皇怎生劳烦你来……”话没有说完，意思却是表达清楚了。
邵穑皱眉，想不到蝉玉居然认识此人，见蝉玉微皱眉角，想来蝉玉似乎不好解释自己的身份。毕竟自己虽然住在宫内，可的确不是娘娘。
那项祁睿见蝉玉的表情，便知道其不好开口，毫不在意的笑笑，道了声：“蝉玉姑姑不方便说便罢了。”说完随意的笑笑便吩咐前边的小太监继续引路。只是临走之前，意味深长的看了邵穑一眼。
蝉玉行了礼：“恭送殿下。”便起身扶着邵穑走过长廊，进了殿内。见邵穑似乎不认识宫中的人，便解释道：“那是四皇子殿下，与大皇子同是中宫皇后之子。”
邵穑听了蝉玉的解释只是看了她一眼，倒也没有表示什么。想来蝉玉能够向自己说明那皇子的身份，恐怕是皇帝老爷子交代的。想了想，不知道皇帝老爷子的目的是什么，难道还让自己插手储位之争不成？想到这个可能，不由得摇了摇头，暗道一声不可能。
想到刚刚看到的四皇子，邵穑觉得稍稍有些麻烦，那人一看便知是个精明人物，又是蝉玉的熟识，今日见到蝉玉扶着自己，回去后恐怕是要调查一番的，也不知这四皇子的势力如何。
在床上歇了会儿，几日不见的皇帝老爷子竟然在这个时候来了。蝉玉等人自是屈膝行礼，只是皇帝这次并没有让她们留在殿内，甚至连身边的太监也挥手让他们退了出去。邵穑不解，但也只是皱了皱眉，看这个仗势，许是皇帝老爷子要交代什么秘密任务的了。
皇帝看了看邵穑，走到邵穑床边坐了。问了句：“身子可否好了些？”见邵穑点点头，又道：“喉咙这几天还是记着要少讲话。”而后两人沉默良久。邵穑想打破这尴尬的气氛，正想开口说话，便听皇帝道：“以后，公敛便给你了。”
邵穑一惊，猛地睁大了眼睛。皇帝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当初自己说想与公敛同职，也不过是得到了皇帝勉强的同意，不过到底自己的势力与公敛想必何如，也没人知道，只是今日皇帝说将公敛给了自己，那便是说，自己将会是暗卫统领。
一时弄不清楚皇帝此举的用意，邵穑只得定定的看着皇帝。若只是为把自己留在这宫内为他所用，不得不说这个诱饵颇大，毕竟这暗卫看样子是皇帝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一手培育起来的，先如今全部给了自己，可见为了让自己倾尽所学，皇帝还真是舍得下本。果然是封建帝王，毫不留情的榨取每个人的利用价值。
皇帝仍旧是带着威严的表情，身体即使是随意坐在邵穑的床前，也给人一种大山般的肃穆巍峨感。只是这坚定挺拔处处散发着属于帝王不可侵犯的威压的的身姿，今日却让邵穑感觉略略有些倦意。这让邵穑不由得有些惊奇。毕竟这个皇帝年轻时期的实际，即使是邵闵臣这种养在深闺里的小姐也是有所闻的，一直以来，邵穑对他的儒慕之情也始于他的帝王之业，这个男人即使年纪已逾不惑，但在邵穑面前从来都是雍容而庄严，甚至在床上的时候，那种严谨甚至是严肃的感觉都没有卸下过。
吞口水润了润喉咙，邵穑张了嘴，沙哑得不成声道：“陛下……”
对于邵穑的开口，皇帝也只是抬眼看了眼邵穑，只是若是十年前邵穑便穿过来了，那么她必定能从这双黑暗沉稳到沉郁的眸子内找出一丝温柔的痕迹。也能体会到那带有威压的严肃的对话，比起在朝堂上的冷硬和严肃，到底是宠纵了些。
只是这个年纪，这个位置，纵使有柔情，那也只能是对年轻一辈的怜惜。
转身，留下了句：“明日随朕去宗庙一趟。”便出了殿门。
第二日，邵穑起身没多久，用了餐，便由蝉玉引着去了宗庙。邵穑昨晚想了许久也没有想清楚皇帝为何要让自己去宗庙。毕竟宗庙应该有的只是项氏一族各先帝先后的排位和画像等。披着斗篷，随着蝉玉走了许久，便到了个明显没有什么人气的地方，看来平时这座高大的建筑物中是禁地的了。
宗庙外站着两个太监守着门，见邵穑等人来了，吱吱呀呀的开了殿门，让邵穑一人进去之后，便又把殿门关了。殿内的光线不怎么足，有着浓郁的香火的味道。层层厚重的幔布垂在地上，烟雾在幔布间缭绕不散，使得本就不怎么亮堂的殿内更加昏暗。
穿过长长的幔布，邵穑这才看见殿内居然跪着一大群人，皆是身着深色衣服，在这昏暗的殿内，若是不仔细看，习惯了掩藏自身气息的他们还不容易被发现。跪地的众人中间，站着一身材伟岸的威严的男人，即使是个背影，邵穑也知道那是皇帝。
走上前，伏地，叩拜：“臣，参见吾皇万岁。”既然昨日已经说了将公敛给了自己，那自己便是已经接手的暗卫统领，称呼自然便改称了臣。
皇帝并未转身，也未让邵穑起身。只是静静的上完了香，合掌闭了会儿眼睛，而后才转身俯视着跪在地上的邵穑。“邵氏闵臣，朕要你在列祖列宗前发誓，在朕有生之年，尽心尽力统领好暗卫。”
邵穑抬头，看着背对着历代帝后的牌位的皇帝，眼睛终究有些湿了。再次，伏地，叩首，哑着声音朗朗道：“臣，过蒙拜擢，必躬亲尽节于陛下，皇天后土，恭请共鉴。”
这算是邵穑来古代后第一次如此认真的发一个誓言。并非碍于皇权逼迫，而是心有所感。皇帝老爷子的那句话，说的是在他的有生之年尽心尽力统领好暗卫，意思便是在他薨后，暗卫的归属权便归了自己，本以为皇帝只是想利用自己的所学，让自己一生缠缚在这暗卫统领一职之上，但想不到，最后，他亲手培育出的暗卫，没有给他的儿子，而是给了自己。
不管自己是解散暗卫，还是带着暗卫离开京城，抑或是按照自己的意愿选择一方皇子，助其登位。这些作用，皇帝不是不知道，只是仍旧是选择给了在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依靠的自己。若是皇帝老爷子过身了，恐怕自己在这世上最后的依靠也没有了罢。皇帝定然知道这一点，适才将一手培育的暗卫给了自己。
不过是一张在他死后的保命符而已，为何，自己会如此失态？邵穑不懂，她只知道，这是她来到这世上之后，比邵闵臣的父母，比她的丈夫宗政祝虞，为自己考虑得更加长远的一个人。
邵闵臣的父母何尝不对她好，因此选择了让她嫁入侯府，送上了丰厚的嫁妆。只是，邵闵臣的父母没有考虑她家的女儿，到了京城豪门之后要如何应对那些如狼似虎的宅斗。也没有认真的想过她们的女儿是否有了意中人。
宗政祝虞在爱自己的时候如何不对自己好，只是即使再对自己好，在淑敏进府之后，他没有把自己的心腹调给邵穑，没有把侯府的财政大权从韩芳华那里交给邵穑，以至于邵穑在养心居被欺辱的时候，竟没有一人相救。
只是有一个人，身居高位，所考虑的事情除了天下万民，便是皇族根基，他的身份地位只能让他对一切可以利用的加以利用，甚至不顾自己的意愿，将自己禁于宫中。可是这个原本自己埋藏在心中隐隐有些恨意的人，却考虑到了，在他死后，自己没有任何势力该如何生活。
皇帝自是不知道邵穑的心理变化，见邵穑发了誓多多少少安了些心，为帝多年，也就这件事做得任性了些。即使孝诚夫人在宗庙内发誓，以自己的眼光，她也不是那种会被誓言束缚的人，只是不知今日之举，日后于朝堂与天下是福是祸。罢了，也就放纵了这一回罢。“暗卫听令，邵氏女取代原公敛一职，为暗卫统领，朕身后，必以为主。”
沉稳而威严的声音在晦暗的宗庙内响起，皇帝话音刚落，地上的暗卫齐声应了是。交接完后，皇帝便起了舆驾走了，宗庙内便只剩下了邵穑以及一帮暗卫，邵穑并没有多说什么，皇帝老爷子一手栽培的暗卫她自然相信他们的素质，因此，邵穑以暗卫统领下了第一道命令：找出谢荀都所在。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宗庙内帝穑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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