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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5.6.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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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春雅和姜时是邻居,在一个村子里长大,因为整天成双成对,大家常以兄妹侃论他们,殊不知,两人的感情已悄然发生变化。
二零一二年的春节是在雪中渡过的。
杜春雅讨厌寒冷,可能是这个缘故,她那段时间过得并不顺利。
春节过完,他们作为高三生就早早地开学了。学校在三里之外的镇上,同学大多来自周边的村子,升学压力虽不及城市,但杜春雅心里有自己的一杆秤。
所以在第一轮模拟考试成绩出来后,她大失所望,回到家里就哭起来。
那天父母卖完菜去邻村照顾卧病在床的姥姥,天黑未归,杜春雅一个人也没心情吃饭,放下书包就蜷缩到床上。在黑暗中,她精神不佳,眯睡了一会儿,梦到一些光怪陆离的画面,似真似假。
忽然间觉得许久才暖和过来的身子有了灼热之感,杜春雅向着热源蹭了蹭,腰却被按住,她挣扎着醒来。
杜春雅转头,借着屋外微弱的光芒,看到姜时的脸摆在眼前。
“你怎么来了?”她声音中带着浓重的哭腔。
姜时一愣:“你哭了?”
他知道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不爱说话,所以回来的路上她一声不吭,他也没招惹她,没想到她会在家里难过成这样。
杜春雅想到她跌出年纪前五的成绩,眼睛又酸了。
姜时将她掰过来朝自己,揉着她后颈说:“不就一次考试吗,至于么。”
杜春雅嘟囔:“谁像你……”
她想说他随便学学就能考第一,又觉得冤枉他,他也熬夜刷题,只是比一般的人更聪明,就显得不那么费劲儿。
“我怎么了?”姜时不太在意,他问,“不饿吗,去吃饭。”
他刚在外面玩儿完回到家里,他妈说春雅爸妈不在,叫他喊她来吃饭。
春雅说:“我不去,大妈看见我这样会安慰我,那我又忍不住哭了。”
姜时笑一下说:“我拿过来。”
杜春雅没有出声,就表示认可。
屋里没开灯,杜春雅的视觉减弱了一大半,加之两人躺在一个被窝里,她能闻到姜时身上弥漫着淡淡的洗衣粉清香,因为已经习惯,她不觉异样,还有点沉浸。
她问:“你去打球了?”
姜时嗯了声。
杜春雅推他:“你没洗澡就上我床。”
“又不臭。”姜时扣住她后脑勺往怀里按,“你闻闻。”
杜春雅不闻,咬了他一口。
姜时和她相反,完全不怕冷,大冬天还穿着单薄的卫衣,脖子前一大片都漏在外面。
春雅咬在姜时锁骨上,她有时生气,他抱着她哄的时候,她常咬住他这里发泄。
姜时抽了口气说:“属狗的你是。”
杜春雅:“你才狗,你一身狗味。”
姜时轻笑:“忘了要我给你暖床的时候了。”
杜春雅撇撇嘴。
村里的平房不保温,虽然她家里装着暖气,但被子总是冰凉,需要捂一会儿才能热起来,有了姜时的帮忙,她就不用在睡觉前还做心理建设了。
姜时说:“起来吃饭。”
杜春雅叹口气,不想动。
姜时弹她脑门,逗她:“还没哭够?”
杜春雅搡他一拳。
她说:“我什么时候能像你一样游刃有余?”
“想学啊,”姜时沉吟片刻说,“嘴张开。”
杜春雅疑惑一下,照他说的做。
姜时只能看到她小巧的轮廓,他定定地凝视了会儿她微张的小嘴,凑近她。
可还没碰上她,舌尖被咬了。
姜时疼得退出去,到底心虚,没有立即开口说话。
杜春雅倒是平静,问:“你干吗?”
姜时转动脑筋说:“你没看到电视剧里偷师学艺用过这办法吗?”
“什么电视剧,你不学好。”
“仙剑,你最爱看的。”
杜春雅想了想哪里有这段情节,说:“我要的是你的脑子,又不是你的心。”
“说不定也能成呢。”
“……”
杜春雅半晌不搭腔,转了个身背对他。
姜时慌了,贴了贴她,轻问:“怎么了?”
杜春雅还不说话,姜时不知道她脸热得有点不正常。
按理说他们形影不离,比任何朋友的关系都好,平日里有些亲密接触都不稀奇,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要吻她,而且借口很烂,欲盖弥彰。
春雅抿了抿唇,开口道:“你离我远点。”
姜时问:“我没一点用了吗?”
细听这话里含有委屈,杜春雅忍不住弯起唇,随即冷冰冰道:“现在没有。”
话刚落,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
姜时笑了,说:“还是有用的吧,等着,我去给你端饭。”
感觉到床的晃动,杜春雅回身看他:“欸……”
“嗯?”姜时擎着半个身子看她。
“别和大妈说……”
“知道,”姜时浅笑道,“我就说你废寝忘食。”
吃完饭,姜时陪着杜春雅写作业,写到一半她父母回来了,于是姜时企图陪睡的计划泡汤了,那个没成型的吻也没了着落,就像他们小时候玩过家家,长大后才明白那时有多出格,但又心照不宣没人提起。
第二天早上天寒地冻,依旧无法骑车,他们走路去学校。
因两人相伴,大人们从不操心他们的出行,姜时会照顾杜春雅,以免她发生意外,同时杜春雅也会牵制姜时,以防他逃学溜到别处,所以,两人虽然没有亲兄弟姐妹,但从小养成的情谊早就胜过血缘亲情,是他人无法比拟的。
杜春雅问姜时:“我眼睛还肿吗,能看出来哭过吗?”
姜时扯扯她的帽子说:“路上冻冻就看不出来了。”
杜春雅:“……”
三公里的路程要花二十多分钟,不过有人一块,也不闷。
杜春雅一手握着一个小暖水袋,一手由姜时牵着放在他口袋里。
她踩着雪说:“今天背《将进酒》。”
姜时笑说好。
他们在单调冷寂的路上总是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背诵古诗词,起兴时还能演起来,天地间都徜徉着少年放纵的笑声,偶尔也聊聊路过的人或景,很愉快地就到校了。
可是今天在校门口遇到一个转校生。
他叫季明峰,高三才来,没人不好奇他一个城市里的好学生怎么会在关键的一年突然换个地方上学。
但话传来传去,最后只有一个简单的原因——他本就是村里的小孩,只能回户籍地参加高考。
杜春雅和季明峰在一个班里,看到他时,不自觉地想把手从姜时手里抽出来。
姜时拽着不放,皱眉问:“怎么了?”
杜春雅说:“到学校了。”
“那怎么了,”姜时不满道,“在教室你还靠我怀里睡觉呢都忘了?”
杜春雅没忘,他们同班时必同桌,上了高中,学习难度加大,她经常犯困,而趴在桌上胳膊容易麻,她就被姜时揽到怀里,哪怕只闭会儿眼睛,她也能振奋精神,好像他是个巨大的能量场。
虽说男女有别,但在周围人眼里,他们两小无猜,关系好到这种程度也不奇怪,所以老师见了也不管。在镇上的高中,就有这样的自由。
“最近有点忘本。”姜时低头提醒她。
“……”春雅翻他一眼。
“心思野了?”
“……”春雅踹他一脚,甚至用大拇指甲摁压他的手背,暗中较劲。
姜时已经对她练就铜墙铁壁,身上有来自她产生的大大小小的伤疤,特别是腹部,那块为她挡热水烫伤的疤痕一直没好。春雅妈妈有时都看不过女儿的蛮横,喊她别欺负阿时。姜时本人却无所谓,他把这当作象征他们间关系的独特印记。
而且只有他自己知道,被她咬,他会有多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