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知爱为何物》湌梦

15、再次被抛弃

　　"就因为这些东西......"

　　黎烨起初还以为沈觉是因为什么特别的理由看不惯他，于是耐心地听他说完。然而等沈觉真正地说完，黎烨只觉得可笑。

　　在十班受不受欢迎黎烨从来没有在意，和金子的关系是否变得比他和金子更好黎烨更是从来没有自以为。
　　至于所谓的金子报考英蓝，不过仅仅是金子摇摆不定时，黎烨随口给了一个答案。

　　"我走了，"事已至此，黎烨站起身，最后看沈觉一眼，冷漠地说：“是我以前看错了，你不适合当我的朋友。”

　　他转身就要离开——
　　身后忽然传来沈觉的笑声。
　　“哈哈......朋友，黎烨，你真的觉得你配说这句话吗？你真的把我们所有人当成过你的朋友吗？”

　　沈觉一边说一边情绪激动，说到最后.....手心握紧手铐，随着他的动作发出金属碰撞的响声。
　　黎烨脚步一停，下一刻，继续向外走。

　　黎烨没打算回答这种问题，因为......非要深究的话，沈觉也没说错。

　　严格意义上来说，无论是人和事，只要存在黎烨的生活中。那么对他而言，都是打发时间的工具。

　　舒念是这样的工具，沈觉和金子起初也是这样的工具。
　　而显而易见，沈觉口中所说的“朋友”和黎烨口中所说的“朋友”，分量大相径庭。

　　在这方面，黎烨自知比不上沈觉。但无论什么原因，事实是，在这段以“朋友”为名的关系中，沈觉先背叛了他。

　　这点就够了。

　　“你和你爸......真的一模一样。”身后，沈觉忽然平静地说。

　　黎烨瞳孔骤缩。

　　几乎下一秒，黎烨猛地回过头，怒目圆睁直直地盯着他，声音头一次暴露了怒意：“你说什么！”
　　霎时间，他快步向沈觉逼近，伸手紧紧地攥住铁栏杆，冰冷而愤怒地质问：“我和黎明月哪一点像了？！又有哪点一模一样了？！”

　　“哈哈哈哈......”沈觉看着黎烨破防的样子，顿时嘲讽地笑了，说：“原来你也会有真心在意的东西啊，不过......”
　　他顿了一顿，冷笑道：“你死心吧，我永远都不会告诉你的。黎烨，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一辈子痛苦，一辈子得不到幸福。”

　　.

　　黎烨出来的时候，黎明月和舒礼已经离开了，整个警局就剩下两个警察，一见黎烨出来就给黎明月带话，说是车在外边停着，叫他早点回去。

　　黎烨只当没听见，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七点多。
　　还早，现在回去还能赶上最后一节晚自习。

　　想到这里，他快步走出警局。
　　许是即将入秋的缘故，晚风透着刺骨的凉意，黎烨穿得薄，校服外套里边仅是一件短t，不禁缩了缩肩膀。

　　他搓了搓手，呼气取暖——
　　“烨爹！”
　　就在这时，猝不及防，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熟悉的一声。

　　黎烨循声看过去，只见金子站在不远处，双手插着兜......神情陌生。

　　心情似乎瞬间多了几分烦躁。

　　黎烨没动，金子缓缓走近。黎烨依然不动，金子在他面前一米处停步。

　　没有丝毫缓冲，金子直接问：“烨爹，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了？”
　　黎烨看不出什么表情，冷漠地“嗯”了一声。

　　比起之前的“朋友”，二人此时更像是“陌生人”。

　　金子似乎知道黎烨和沈觉有过交谈，沉默了片刻，再问：“觉哥......他有说这样做的理由么？”
　　“说了。”黎烨只想快点结束和金子的对话，依然冷漠地应声。

　　金子：“他怎么说的？”

　　“因为嫉妒我。”黎烨只说。
　　这话一出，金子的情绪顿时激动起来，反驳道：“不是这样的！”

　　黎烨俯视他。

　　金子道：“烨爹，觉哥初中的时候确实嫉妒过你，他也跟我说过。可这种嫉妒很正常，那个时候，谁不嫉妒你呢？”

　　“烨爹，相信我，觉哥绝对不会因为这种事看不惯你，”金子坚定道：“他是有苦衷的。”

　　“什么苦衷？”虽然黎烨虽然不想再在这件事情上浪费时间了，但还是问了一句。

　　金子骤然抬眼直视黎烨，一字一句道：“烨爹，因为你爸爸。”

　　“和黎明月有什么关系？”话问得平静，然而黎烨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烨爹，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吗？"金子情绪再次激动起来，忿忿不平：“他让秘书去了除我以外所有人的家，拿着钱，去跟他们的父母说，叫他们别带坏了你......”

　　金子顿了一顿，继续：“那个秘书当着他们父母的面拿出了你从小学到初二第一名的成绩单，拿出了你从小学习各种音乐赛的视频，再拿出了和他们的儿子厮混的证据......而且，去了不止一次。烨爹，你猜，他们的父母怎么想？他们自己又怎么想？”

　　他们的父母怎么想不清楚，但是他们自己，一定会对黎烨不爽到极致，因为如果是黎烨，也会是这样。

　　黎烨抿了抿唇，试图回想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却......发现大脑一片空白，丝毫没有印象。

　　“我为什么完全不知道这件事......”黎烨缓缓看向金子。
　　“因为，”说到一半，金子笑了，笑得有点苍凉，“烨爹你从来不会看聊天记录啊。”

　　金子：“这件事第一次发生的时候，群里每个人都在说这件事，但你没有注意到。第二次发生的时候，那些人已经被觉哥拉进了另一个群，在那个群里，觉哥替你安抚他们。原本一切都是这样的，但时间一久，裂缝越来越大，很多东西自然而然地就改变了......”

　　金子没有说出全部的真相。
　　虽然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动机确实是这样的，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动机，他们收了钱。
　　金子知道他们收了钱，知道他们的计划，但是不清楚真的会行动，同样不清楚具体的行动时间......否则，她会阻止。
　　至于舒念，比起金子，她知道得更多，因为舒礼全部告知了她。她原本是要背叛的，但最后并没有，甚至将计划提前了。

　　“黎明月......”黎烨咬牙切齿，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层。他以为黎明月仅是口头上斥责他的朋友是“不三不四”，没曾想竟然还有下一步。

　　黎烨猛地看向停在警察局大门口的迈巴赫，车还在，黎明月应该走了，但是开车的人，不出意外是董叔......也就是金子口中所说的“秘书”。
　　清楚这点，黎烨当即朝着迈巴赫狂奔过去，打算兴师问罪。

　　身后的金子见黎烨忽然狂奔起来，虽不明所以，但还是跑了起来，紧跟上去。

　　.

　　黎烨在迈巴赫前停下，从窗外朝里看，果不其然，董叔坐在驾驶座上等他。
　　他呼了口气，右手在窗户上“啪啪啪”猛猛拍了几下，叫道：“董叔，开窗！”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董叔的模样。白发，白胡子，但是打理得十分精致，不笑时干练精明，笑时则特别的慈祥。
　　董叔是从小看着黎烨长大的，从黎烨一两岁黎明月因为贫穷把他送到乡下农庄的外婆家，到后来因为外婆身体不好，黎烨不得不回来临阳上小学。

　　车窗降下，董叔不清楚黎烨的来意，一见他，就笑吟吟的：“烨崽，是要回家吗？”
　　黎烨自动略过，冷着脸，质问：“董叔，你是不是听过黎明月的话？！去过我那些朋友家里羞辱他们？！”

　　董叔的笑意顿时消散了几分，取而代之的几分无可奈何的神情，像是一下子从年轻快进到了衰老。
　　但黎烨无暇注意这一点，他大怒，没忍住情绪失控，破口大骂：“他妈的一个个神经病，我靠，你们凭什么这样啊？！我给你们权利这样做了吗？！”
　　“***************”
　　“***************”
　　“......”

　　“......烨崽，是我对不起你。”待黎烨终于骂完一个段落，歇了口气，董叔缓缓开口。

　　谁tm要你的对不起？对不起tm又有什么用啊？
　　尽管黎烨很想这样反问，但一见到董叔白发、皱纹的模样，实在说不出口。

　　事已至此，他叹一声，闭了闭眼，压下鼻尖翻涌的酸涩，不多时，再睁开眼，说：“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董叔也只是在给黎明月打工，没有办法。

　　罪魁祸首是......是黎明月！黎烨顿时感觉平息的怒意又翻涌了。

　　他要去找黎明月。

　　黎烨伸手拉住车把手，准备开门——
　　就在这时，一声“烨爹”再次拉回了他的思绪。

　　黎烨回过头，是金子，金子是什么时候跟过来的？
　　他的动作停住，等待金子把叫住他要说的话说完。

　　金子沉默了许久，终于，有些艰难地开口：“烨爹，你现在知道了一切，和觉哥......以后还会是朋友吗？”

　　“......不会了，”黎烨冷漠地说，“破镜没有办法重圆。”
　　就算知道一切真相，事已至此，黎烨也不会被感动，反倒是沈觉最后说的那句话，深深地刻印在了他的心底：“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一辈子痛苦，一辈子得不到幸福。”

　　黎烨不会向沈觉低头，同样，沈觉也不会向他低头。

　　金子的眼泪一下子滑落下来，但他似乎没有意识到。听见这话，金子紧抿嘴唇点了点头，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见日常话痨的金子因为他和沈觉的事情像是变了一个人，黎烨心中不忍但又无可奈何，叹一声，转身继续开门说：“我走......”

　　“烨爹，对不起。”话说一半，金子忽然的开口打断了黎烨最后的“了”。

　　又是一声对不起，他这种人，究竟有什么好值得被整天对不起的。黎烨没反应过来，于是觉得好笑，说：“我们之间，又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倏的他开始注意到不对，注意到金子神情的痛苦与认真，渐渐意识到不对......结合上一句金子问的问题，意识到金子想表达的真正意思。

　　金子选择了沈觉。

　　呵......说来也好奇怪，他们这个三人小团体关系破裂，似乎每个人都在潜意识里默认会分裂成两派，而不是三派。同样，两派之间，绝不是可以通过中间人能够调和的关系，而是非彼即此，就算那个中间人是金子。

　　“烨爹，你很好，是觉哥做错了，是他对不起你。”金子真心实意说。

　　是啊，是沈觉做错了，他很好，可是为什么......

　　“嗯，”黎烨笑了笑，终于打开车门，冲金子挥了挥手，说：“那下次见，我先回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