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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市集摆摊 ...

  •   第二日清晨,天蒙蒙亮阿笑便醒了,她迷迷糊糊地下榻穿衣,一拉开帘子,便看见一双眼睛眨巴着看着他。

      “呀!”

      她吓了一跳,倒是清醒了。

      “阿顺,你起的这么早啊?”

      她惊讶道。还以为起得比鸡早的只有自己,毕竟她dei上山采些野草药。

      鄂顺呆滞点头,总不能说他是一夜没睡吧。

      “你去哪?”

      他用口型问道,又指了指少女拿起的竹篓。

      “我一会去采药,你的早点我给你拿来。”

      她刚要走,却被鄂顺一把拉住手腕,引得她又转回头,错愕地对上了那双弯月般的眼。

      我和你一起去。

      他无声说道。

      山间望去是满目的绿,偶有远处蝉声清脆,随着几声鸟叫,幽深又悠然。少女乌发盘起,今日穿得干练,背着药篓走过石板台阶,回眸看向他。

      清晨光穿过树影斑驳洒在她的脸上,温柔静谧。

      “这是白芷,你瞧,它的花漂不漂亮?”

      阿笑对着鄂顺指了指面前的白色小花,拿着小铁锹将那株草药挖出,捧在手里,将根茎上的泥土轻轻拍掉,笑眼盈盈地看着他。

      他低头看她,只觉得腰杆僵硬,只会魔怔似的点头,却又忽然红了脸,又摇头。

      这幅傻乎乎的模样倒是把少女逗笑了。

      “它可以祛湿止痛,散寒消肿,好多用处呢。”

      她自己闻了闻,又举到鄂顺鼻前给他闻了闻,这才放进身后竹篓里。

      一路下来,她都在细心地教青年各类草药,分享着她所知的这翠绿山头上的一切。

      “阿顺,你可能写给我看看白芷二字?”

      她见鄂顺点头,捡来根树枝为她写下二字,她见他写的好看,也拿了根树枝来照着他写,却写得歪七扭八的。

      鄂顺看罢,将自己手中的树枝丢下,一只手搭在少女手上树枝的前端,拉着她,缓缓地写下那二字。

      他的手就和他的个头一样,比她大了整整一圈,更是能把她一拳头包进掌中。

      不知为何,那一刹那间她不敢看他,只是看着地上的两字发愣,心里怪怪的。

      她看着青年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才意识到自己走了神,在鄂顺不解的眼神中抬起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这才静下心来继续走山路。

      “阿顺,小心些,这附近有蛇出没。”

      她边走边说道,一边还找着草药。可一抬头,却见到青年又握着一株东西站在她眼前。

      “这是...人参?”

      她惊讶地接过草药,看了看,又闻了闻,还真是!

      少女抬头讶然,心想这人身份高人一等,怎么连脑袋都比自己精光?她只是跟她提过一嘴,而他偏就听了便认识了?

      可怕,是真可怕!

      她看着面前努力帮她挖着草药的漂亮青年,心想女娲娘娘捏人时果真是偏心的,这鄂顺长得俊,脑袋又好,力气又大,真真是挑不出毛病。

      青年埋头挖着药,挖到一株就献宝似的给少女看,在得到夸赞时,那双弯月般的眼睛便亮了起来,配上那副清俊的皮囊还真叫人移不开眼睛。

      二人采了半日,终是在日头烈起来前背着竹篓下山坡去吃午饭。老师父给人看诊去了,阿笑烤了粟饼,里头夹了炖熟的山蘑菇和豆子,她手艺不错,就算是没有荤腥也是十里飘香。

      “阿顺,你还没去过村里吧?”

      阿笑边吃边问道,看着青年摇头,她又说。

      “今日可想和我一起去村里摆摊卖药?”

      鄂顺笑了笑,应下了。他觉得这山间陌生,若他也是民间长大,那么村庄或许能让他记起些什么也说不定。

      午后,老翁回来了。二人这才又驾着牛车往村里赶。

      阿笑虽然是女孩子,可驾车的技术可不比任何人弱。那牛倒也是灵性,听她话,可能是阿笑从不拿柳条打它。

      到了村里,本人烟稀少的道路倒是渐渐热闹起来。卖菜的,卖鸡鸭牛羊的,卖布匹草鞋的应有尽有。山村里人少,有不少妇女都是河边洗衣服混过脸熟的,如今见了阿笑便打招呼。

      “哟,阿笑,又带着小郎君出来溜达啊?”

      “哎,婶婶,我们是来摆摊卖。”

      阿笑招呼道。

      “阿笑妹妹!”

      “有福哥。”

      鄂顺见身旁的少女忽然转身下车,对着一年轻的摊贩笑咪咪道,紧接着又转头看向他,介绍道。

      有福哥?

      看着少女笑靥如花,鄂顺不自觉地皱眉。

      倒是个怪亲密的称呼。

      他不自在地咬着嘴唇,僵直了身子,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不爽。

      “阿顺,这是有福哥,平常总照顾我和师父,你上次吃的那好吃的地瓜便是他种的。”

      她拉着他下车过去,而那叫有福的男子在见到鄂顺时,也同他一般,那张老实又笑眯眯的脸却瞬间垮了下去。

      “这是谁啊?”

      “他叫阿顺,是我师父的世侄,来投奔我们的。”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师父将你许人了呢。”

      他似是松了一口气,却依旧不带善意地打量着面前的男子。

      “他脖子怎么了?”

      “被山贼伤了,如今还说不了话。”

      阿笑答道,边说着边从竹篓里掏出两棵药草递给了有福。

      “给伯母的。”

      “我母亲前两天还念叨你呢,什么时候来我家坐坐?”

      有福倒也不跟她客气,一边收着药草,一边挑了几个地瓜递给阿笑,见鄂顺是哑巴,少女又笑眼弯弯,他表情也缓和不少。

      “我忙啊,如今在温书呢,等得空了一定去。”

      “你都不识字,怎的温书啊?”

      “阿顺识字啊,有他教我呢。”

      阿笑说道。

      可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那叫有福的青年再听到这话后,看向鄂顺的眼神又带刺三分。

      “我和师父一般就在这块摆摊,到日落便回家。”

      她将老黄牛拴在柳树下,用将车身一侧的木板拉下。她将草药铺上,牛车便成了个简易的摊位。

      她拉着男子坐下,将一个小巧石磨从车底搬起,直接递到了鄂顺手上。

      “我叫卖你碾磨,如何?”

      还没来得及等鄂顺有所反映,少女的嗓音便高声吆喝起来。

      “卖药啦卖药啦!不管是跌打损伤蚊虫叮咬,还是气短胸闷头晕目眩,祖传药方包要到病除......”

      她嗓音清亮却并不尖锐,充满朝气的模样倒是一点都不招人烦。行人听见她的叫卖声,也陆续地有人上来打听价格。

      “一包药一斤粟米或半斤肉酱,大哥,我给你包好。”

      少女边答复着便包着药,她瀑布般的青丝用桃木簪绾起,又有几缕随意披散在肩头,苍葭色的裙摆随着伶俐的动作一甩,轻盈又玲珑。

      她抬起头,那双杏眼时刻都带着笑意,似是见到得都是她最亲切的人。

      她知道这样最讨长辈喜欢,而她不知道的是,这幅清丽又满是朝气的面孔,也讨正值青春的少年郎喜欢。

      鄂顺看着摊边围过来的几个青年,倒是觉得个个都不正经,双眼中都透着几丝鄙俗猥琐之色,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意识到自己想法的他猛地一惊。人家兴许只是单纯来买药的,自己却将人恶意揣测成这样,难道自己一直都是这般心胸狭隘之人?

      他摇了摇头,只觉得自己的心绪变得怪异的很,无法冷静下来。

      少女如同一只蝴蝶般飞舞在人群中,俏皮的模样使他无法移开视线,可在他心底深处冉起的却是一种怅然若失的无力感。

      她漂亮能干又讨人喜欢,一人就能将这药摊子和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自己在她身边,不会说话,想不起事,又没什么能帮的上忙,反倒是个累赘。

      “怎么啦阿顺,不舒服吗?是不是饿了?”

      正当他思绪飘远之际,少女的脸庞忽地出现在他面前。突如其来的亲近吓了他一跳,低头却看到少女手上拿着个腌菜饼。

      “刚才买药的阿婆付的,你先吃着垫垫肚子,晚上回去给你做蛋羹吃。”

      鄂顺急忙摇摇手示意自己不饿,却见到少女将饼掰成两半,然后将一半塞进他手里。

      “我们要太阳下山才回去呢,别饿着。”

      村里人都是这样,贝币这东西在这不流通,甚至没几个人见过,基本都是家里有什么就拿来换什么。阿笑趁着夏日山林里草药多,清晨带着鄂顺采药,午时过后二人便去摆摊。摆了几天摊,草鞋、布料、干粮、肉糜和瓜果带回来不少,都说夏日消瘦冬日囤肉,他们倒是行其反。

      瓜果易坏得尽快吃,干粮和肉糜是舍不得动的。阿笑将其原封不动存好,留着冬日里当存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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