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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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意捂住耳朵。
嘶，这阿姨嗓门可真大，她耳朵差点聋了。
“是我，阿姨，你怎么大半夜蹲这儿烧纸？我听你嘴里嘟嘟囔囔的，好像在说什么小范？”
刘丽华惊吓之余，本来想随便搪塞过去，谁知抬头借着火光看清来人面貌。
是白天那个送外卖的年轻小姑娘。
她立刻把心放回肚子里，长出一口气，把手边的所有纸钱烧完才神神秘秘地说起这么干的原因。
“小范，就是白天那间房子的住户，自从去年他妈没了以后开始就精神有点不正常，看见谁都黑着个脸，上个月物业登记信息，我上门看见他脸色蜡黄，就随口说了句让他有时间看看大夫，谁能想到他这么突然就没了。”
刘丽华也是忍不住了，让她憋住八卦不跟人说那可是太难受了，这事儿她怕住一个小区的知道了背后说她，现在正好碰上不住这里的郑意，又是大半夜街上没人，分享欲瞬间拉满。
“我看阿姨你白天被那味道熏得不轻，现在大晚上还出来给这个小范烧纸钱，阿姨，你人还怪好的。”
“哎呦，这你可说对了，精神医院的孙大夫可难约啦，现在这年头，像你们这样的小年轻不知道为什么，都去看精神病，哦呦~邪得嘞。”
一边是纸钱在小火堆里燃烧的噼啪声，另一边刘丽华大概是进入了八卦分享状态，仿佛刚才战战兢兢烧纸的不是她。
“我看小范精神头不正常，就托关系帮他挂了个孙大夫的号，要不是以前他妈人好，我才懒得多管闲事。”
“那这小范是看完医生就没了？”
“就是因为这个事我才心慌得不行，下午就去菜市场买了点纸钱回来，小姑娘你说说，这人看了个大夫就没了，这孙大夫可有点邪乎了，怪不得人家说精神病大夫看多了精神病，他自己也肯定有精神病。”
嘶，阿姨，这就有点人身攻击了哈。
郑意面上附和，心底里却止不住地吐槽。
不过这个孙大夫倒真是有点嫌疑了……毕竟目前得到的消息来看，他应该就是死者生前最后接触过的人了。
“那阿姨你知道这个小范最后一次去看大夫是什么时候吗？”
“这个嘛，应该是6号吧？我记得那天还看见他出门回来呢。”
刘丽华回忆了半天，肯定地点点头，她还把那天看到的范常平的样子描述给郑意听。
“那天我刚买完菜回来，走到小区门口看见他提着个袋子往里走，看着还挺高兴的，我本来还说这去完医院人就是不一样了，连气色都好了不少，结果没过几天这人就没了。
真是可惜了，那天我抢到一大袋子打折鸡蛋，本来还准备分他点，这孩子叽里咕噜也不知道说了句啥就走了，就见一句什么再见什么，唉。”
再见？
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虽然不排除物业阿姨听错了的可能性，但是心情变好了却很快被人杀死，手法又特殊，怎么看都不像是单纯的巧合。
看来这个孙大夫是必须去看看了。
于是一句“卧槽！有鬼？！”成功把物业阿姨吓回家之后，郑意走到这个小区大门口唯一亮一点的路灯下面，在手机屏幕上快速地点来点去。
手机界面还没加载出来，一道黑影笼罩在她的头顶上方，郑意吓得一哆嗦，差点把手机扔了。
“卧槽！”
“你这大半夜的怎么还在这个小区晃悠？”
原来是何川。
“何队，袭警应该不犯法吧？”
要不是她心疼手机，肯定要扔出去砸何川身上。这大晚上的，四周又黑，冷不丁窜出来一个人站跟前多吓人啊？
没理郑意这句玩笑话，何川把帽子一戴，低声说道：“先出去再说。”
闻言，郑意也不磨叽，跟上何川的脚步走出小区，他们在不远处拐过弯找了个夜宵大排档坐下。
随便点了一些烤串，郑意把菜单递给何川，何川摇摇头。
好吧，不吃算了，难得她郑意大方一回请客吃夜宵，何川这人没口福。
“说说吧，何队，你跟踪我得出什么结论了？”
“下班正好路过这头，看见你在路灯下面站着，我这不是怕你一个年轻女孩有危险嘛。”
老油条果然是老油条，一句真话也没有。
死者范常平居住的这个和平佳苑离刑警队不算近，据她所知，何川他们住的应该是分配的宿舍，刑警队宿舍可不在这个方向。
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儿，除了回现场再找线索，就剩下跟踪她这一个选项了。
何川没说话，拿起桌上倒满水的杯子一口下去，差点烫得嘴里起泡。
这下他也不装严肃了，从随身带的手提包里拿出一份薄薄的文件递给郑意。
“这是今年市局招法医的报名表，你师傅托我给你带的。”
其实何川未必有多怀疑郑意，但是郑意这个人玄乎就玄乎在她的气质上。
当初郑意在市局实习，跟着关应山解剖完来送验尸报告，恰好和他们审问的嫌疑人撞见，也不知道嫌疑人是出于什么心理，连其他证据都还没用上就招了。
还有一次是出勤抬尸体回去，恰好碰上回现场看情况的凶手，凶手居然看见郑意就高呼警局里竟然有和他一样的人在。
之后还有许多次类似情况，何川都懒得去回想那些犯罪嫌疑人意味深长的眼神和话语。
郑意个人能力很出色，可是这气质也着实邪门，何川原本是要今晚在档案室再全部梳理一遍6.22案的细节，结果宋一方下班临走的时候，随口提了一嘴以前郑意在的时候那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何川一下子感觉脑子里雷达在报警了。
对啊，抛开别的不谈，就郑意这神奇的特质，没准就能碰巧遇上犯人呢？就算不为破案，为了她的个人安全，也得跟上去看看。
于是从郑意出了刑警队大门路边啃煎饼开始，何川就不远不近的跟着。
反正被发现了也没事，这不是还有关应山给的报名表垫底吗？
接过报名表，郑意也懒得追究何川的具体想法，套话又不一定套的出来，何必浪费力气。
整个刑警队最傻白甜的也就宋一方，哦，不算刑警队还有今天那个实习民警，这两个浑身上下散发着清澈而愚蠢的气息，就和她大学刚出来实习的时候一模一样。
“何队明天有没有空？”
“你有什么事找我？先说好，这刚发生案子，不是要紧事儿我走不开。”
“那算了。”
郑意打消了找何川帮忙的想法。
她本来想着去找那位精神科的孙大夫，怎么着也得有点说得过去的正经理由，找何川帮忙演一对叛逆躁狂症女儿和悲情老父亲，单从外表看其实挺合适。
咳，没有说何川老的意思，她这是夸自己长得嫩。
既然何川没工夫，那就得启动plan B，她演一个因为频繁失业，于是压力巨大精神不太正常的打工人。
想到这儿，郑意美美品尝起烤串，嗯~真香。
等第二天一早醒来，对着镜子里有点浮肿，还带着淡淡黑眼圈的脸，郑意很满意。
很好，非常好，就是这个味儿，事业不顺，工作劳累的打工人就是这个形象。
顶着这样一副毫不起眼的模样，郑意走进医院大楼，按照指示来到三楼，精神科的诊室在右手拐角。
跟其他科室一比，精神科排队就少了非常多，郑意没过一会儿就排到了。
一进诊室，里面坐着一位梳着板寸头带着银边眼镜的医生，看起来跟何川差不多岁数，气质温吞。
孙大夫略微打量了一下郑意的样子，微笑着示意她坐下，简单听取了郑意的诉求后，慢悠悠地开口道：“这不怪你，现在确实好的稳定的工作不好找，有什么不好的情绪或者事情可以在我这里都说出来。
有时候你需要的并不一定是什么药物治疗，可能只是一个倾听的受众，放轻松，放空你的大脑。”
单纯以一个患者的角度来讲，孙大夫似乎没什么问题，态度温和，引导她诉说需求排解痛苦情绪，这些都没什么可疑的点。
郑意说了半天，都快把自己从网上翻到的网友悲情小故事说完了，眼看着孙大夫的眼里都流露出同情，郑意终于抛出了那个名字。
形容憔悴的女孩紧张地抿了抿嘴唇，双手搭在桌子上，身体微微前倾。
“其实……我是听了一个同学的建议来的，他说您对病人态度很好，水平也很不错就推荐给了我。”
“是吗？那还真是得谢谢他，不知道是我哪个患者向你推荐了我，我之后得好好感谢他。”
“他叫范常平。”
空气忽然安静了一瞬。
“范常平，范……常平……我想起来了，他恢复得不错，不过最近几天没看到他来继续治疗，你能联系到他的话，还是要劝他再继续来治疗，半途而废可能会加重病情。”
“好。”
孙大夫看起来似乎并不知道范常平已经出事了，警方把这起案子的消息瞒的很好，按理说孙大夫不知道也正常，可郑意总觉得哪里很奇怪。
刚才那突然沉默的几秒钟，就好像孙大夫认为不应该还有人和范常平有关系一样。
郑意低头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这时，孙大夫温和的询问声再次响起。
“你们是高中同学吗？”
郑意刚要点头，又听见这人如同自言自语般继续说了下去。
“可是我记得，范常平应该是初中就辍学了，哪里来的高中同学呢？”
看似轻飘飘的一句话像一道惊雷炸在郑意耳边，激得她汗毛竖起。
坏了，被发现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0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