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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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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外卖第一天就把自己送进局子里,除了郑意还有谁?
说实话,哪怕是现在坐在这,郑意也没明白到底为什么她就有嫌疑了。
微微眯起眼,郑意往前探头瞄了半天,她也没看清那桌上的报告里都写了点什么。
算了,放弃了,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视力。
“别搞小动作,坐好!郑意,昨天晚上你人在什么地方?”
昨天晚上?
郑意直起身子,
“昨天我在儿童乐园卖气球,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半乐园关门才回家。”
“有什么人能证明你昨天确实在儿童乐园吗?”
对上何川凌厉的眼神,郑意指着桌子上的手机示意。
“儿童乐园兼职得打卡,早晚各一次手机上有记录,而且出入园需要刷脸,这一点你们去儿童乐园一调查就知道了。”
何川打开她的手机,里面果然有对应的打卡记录。
给出了合理的不在场证明,郑意的嫌疑稍稍洗脱,何川从刚才就皱着的眉头依旧没松开一点。
他翻看着现场勘察以及法医鉴定的结果,继续问道:“那你今天为什么改送外卖了?并且这么巧发现并且肯定那间房子里有尸体。”
这问题有点没必要,在场的一个何川本身就是那时6.22案的负责人,另一个虽然不清楚那个案件的始末,可郑意的个人资料都摆在桌面上,前实习法医的身份就明晃晃地写在纸上。
郑意嘴角抽搐了一下。
旁边坐着的记录员看看白纸黑字标的“前实习法医”五个字,鼻尖莫名又闻到白天出勤的那股臭味。
这是必要程序,哪怕听起来像废话,该问还得问。
何川一点都不觉得尴尬。
“兼职就三天,这头结束了当然得干下一份工作,现在送外卖那么火,我不得进这行业试试水吗?”
后一个问题郑意没回答,那房子里尸臭味大的熏人,好歹6.22案之前她也是干法医的,能闻出这味道再正常不过了。
闻言,何川放下手中的材料,意味深长地看着郑意,半晌,才继续开口。
“郑意,那件事之前我们好歹是同事,我不希望你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你认真回答我,这件案子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没关系。”
市刑警队的何大队长今年三十七岁,6.22案发生的时候他三十三岁。这四年间无论他怎么私下调查,那十三具遗体丢失的器官始终没有任何线索。
一开始他也怀疑过郑意,但那不够,没有证据,没有动机,只凭一个案发时间郑意没有不在场证明,这根本说明不了什么。
市里的老法医关应山和上级沟通过后一致认为要先压下消息,但不知什么原因,市刑警队实习法医郑意有嫌疑这件事一夜之间曝光。
好事者因为这事给市长热线打了不少电话,要求郑意从市刑警队离开。之后6.22案一直没有告破,这桩悬案因为找不到关键的丢失器官,别说江城,其他省市的刑警队也没人敢接手。
纵观整起6.22案,明面上受影响的居然只有郑意一个人。
何川能想到的,郑意同样能想到,只听他问的问题,她大概能猜出死者死亡时间应该就在昨晚。
发现尸体后第一个先怀疑她,除了她是第一发现者以外,如果没猜错的话,要么是死者和她有点关系,要么就是和6.22案有关系。
再大胆一点猜测,没准死法都是一模一样的Y字形伤口和器官丢失。
毕竟系统任务栏都说了,“找到范常平的心脏”。
她靠近房门确认是尸臭味的一瞬间,这任务就发布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里头死的多半就是这个范常平。
郑意没开口问何川这名死者到底是不是叫范常平,她还没傻。
现在她的嫌疑暂时洗清了,要是她突然问出一句,哎,这个被害的是不是叫范常平,没干过的事也要变成她干的了。
不然她怎么解释自己知道这个人的名字,说自己有系统吗?
她要是真这么说了,估计何川就得一边鼓掌,一边怀疑她干不成法医之后精神失常了。
审了两个多小时,郑意屁股都坐僵了,打量打量对面那两个,比不了,人家这些个屁股都是铁打的。
让郑意站着解剖一天,郑意也不觉得多累,但长时间坐着几乎一动不动,这别的不说,得痔疮的概率是多了不少。
什么都问不出来,他们只能放郑意离开。临走的时候郑意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曾经工作的地方,心里却在思考从哪个人入手调查比较好。
她现在不是法医,拿不到法医鉴定报告和现场勘察结果,仅有的几点信息还是她从何川的话里推出来的。想找到范常平的心脏简直天方夜谭。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警局周边还算热闹,摆摊的小商贩也不少,郑意刚才还不觉得饿,一看到这些小吃摊,干饭的心思全涌上来了。
面糊一摊上去,香味伴随着热气窜进鼻孔,治愈了郑意白天被尸臭摧残的鼻子。
“老板,加里脊和辣条,要辣。”
“好嘞。”
微信里不停弹出消息,郑意一看,是陈叔发来的。
她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戳来戳去。
[放心吧,我没事,陈叔/微笑]
[谁问你这个了/问号]
[小郑,我车呢?]
“……”
寒心,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
郑意觉得她还是高看了自己的人缘。
[待会儿给你原模原样地骑回去。]
[ok/墨镜/酷]
其实不是郑意把车骑回去,是周万民帮她找了白天那个实习警察帮忙。
郑意啃着大煎饼,周万民犹豫半天没说话,两个人就蹲在路边角落里谁也不吭声。
“你是不是打算调查这个案子?”
郑意出来的时候回头看的动作周万民也注意到了,案子不是普通案子,死者的情况特殊,抬出来的时候周万民想不看到尸体情况都难,刑警队在现场勘验完也稍微给他透露了一点情况。
这又是一起和6.22案基本相似的器官失踪案。
何队长暗示他保密,周万民自然不会声张出去。只不过他那老同学知道这事,腆着脸拜托他帮忙试探郑意的态度,周万民也只好趁着所里现在还不怎么忙的空档过来看看。
“我都被当成嫌疑人了,当然得想办法找到凶手洗清嫌疑,省的一有这样的案子,怀疑的目光就盯在我身上。”
这话是假的,郑意没这么有动力,她虽然名字叫“正义”,但坦白来讲,只要不是有确凿的证据能证明她是凶手,她根本不需要找证据自证,破案又不是法医出个报告就能轻松解决的事。
人是不用为自己没做过的事剖腹取粉的。
但郑意知道,这些人最喜欢这种听着看着都像是伸张正义的话,大众也一样,只有用这样的理由成功抓住6.22案和今天这起案子的真正凶手,她才能再次正大光明地回到她原有的位置上。
没有这案子的话,郑意本该顺利入职,凭什么因为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就放弃自己多年的努力呢?
“是有人找你来的吧,派出所和刑警支队负责的方向不一样。”
“别的我也不清楚,找我帮忙的人托我转告你一个消息,6.22案除了你被特别盘查外,当时还有一个被多次调查最后不了了之的人。”
周万民说完头也没回的走了。
多次调查?
如果这人什么都没干,不可能没有原因的被调查多次,看这形容,估摸着审讯也是只多不少。
要么是有犯罪意图,嫌疑重大,为了寻求证据,刑警队那边强行拖延时间,要么就是已经判断这人做了案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决定性证据只能放人。
郑意没耽搁时间,直接给许久未见的师傅打了通电话。
“喂?”
“师傅,何川是不是还在队里?”
这电话来的突然,电话这头关应山左右一瞟没人,走到角落里低声回复:“三年里除了逢年过节,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联系我。”
今天队里送来一具特殊的尸体,关应山一看那伤口就顿感不妙,本来队里还有一名临时调来的法医在,但关应山还是主动说让她来,果不其然,高度相似的死亡情况。
时隔三年,凶手再次开始作案。
眼下这个关头,郑意突然联系自己,还问起了何川的行踪,关应山真是有点担心这个徒弟是不是在暗地里搞什么事情。
“过去三年,这风波好不容易平息了,今年队里招人,你还想回来可别出什么幺蛾子。”
“这个您放心,我就是想关照慰问一下老朋友嘛。”
关应山翻了个白眼。
“得了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之前还一直干着保险公司的司法鉴定?你们那的老刘还是我大学同学呢,他说你两个月前辞职说要去追寻自由,你可拉倒吧,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吗。”
追寻自由?
这话骗骗别人得了。
郑意大学的时候出来实习,从第一天就跟着关应山。比勤快没人能比得过郑意,比解剖手法除了他们这些老法医,年轻的也没几个能比得过她。
那时候就有很多人感慨郑意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哪怕6.22案事发后,要她的地方也多的是,只不过郑意不肯而已。
法医出勤是需要能搬动尸体的,对体力力气方面有硬性需求,所以综合考虑下来,一般刑警队招法医基本都招的是男性。
关应山年轻的时候是那会儿干这行的少,她又能吃苦死脑筋够坚持才一直干下来,郑意当时能被特批留下来,除了专业技术,还有的就是力气够大。
“你可悠着点,别到时候何川通知我让我去看守所看望你。”
挂了电话,关应山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
她这么希望郑意能回来,除了惜才之外,就是郑意那玄乎的气质,路过被带走审讯的犯人,还能被犯人认为是同类,又会医,浑身使不完的牛劲,这要是误入歧途可了不得。
郑意走的时候,跟关应山说她要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关应山怕她一腔热血碰得满头灰。
而被关应山担忧前途的郑意本人并不知道她师傅对她的看法。
她师傅只知道她在干司法鉴定,殊不知,这只是她拜托了师傅的朋友刘师傅别说实情。她这几年去了好几个要法医的地方上班,工作那是干一个黄一个。
反正都是干法医,还不如再试试回刑警队,至少这地方应该挺稳定的。
此时刚过零点,郑意顺手签个到,正准备扫个单车骑回家,余光一瞟,发现是白天物业那个阿姨,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干什么。
郑意悄悄跟在她身后,看她走到十字路口,左右张望半天,掏出一把不知道什么东西,边用打火机点火,边念叨着什么。
任务栏那还明晃晃地挂着那个找心脏的任务,这线索都送上门了,郑意不用都有点不好意思。
她伸手在物业阿姨的肩膀上一搭。
“阿姨,你……”
“啊!小范呐,阿姨可都给你烧纸了,冤有头债有主,你可别来找我,要找就去找害你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