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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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谁，都能轻而易举地感受到卡芙卡的真诚，哪怕是她身后知道对方使用话术省略了某些关键词的银狼，也不得不承认。
此刻的卡芙卡她，真的很真诚。
毕竟现在为时尚早，很多事情都不能说出，所以也只能说出这种缺斤少两的话。
好在花朝并不是一定要追根究底的人，在卡芙卡此刻的诚意下，她怎么也不好再问什么。
她不想让对方为难。
“我知道了。不管怎样，很高兴见到你，卡芙卡。”
她注视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女人，忍不住轻轻笑起。
那双清浅的茶色眼眸盛着温暖的光，一如对方那样的诚恳。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看到你的那一刻，我真的由衷地感到……惊叹？我……”
花朝微顿，似是思考，眼睫轻颤着，慢慢地、慢慢地眨了一下。于是那眸光细碎地泛起波澜，如同被打碎的一池春水，摇摇晃晃地跃着卡芙卡那不甚清晰的面容。
然后，她就这么定定地注视着卡芙卡的眼睛，毫不掩饰地坦诚出自己的感受。
“我喜欢你。”
出乎意料的感到喜欢，那种打从心里就觉得对方会和自己合得来的感觉，莫非就是……一见如故？
“我知道。因为，我也是这样。”
卡芙卡的笑容更深了，她用如同万籁俱寂的夜晚时，在床头念书一般的语调，不疾不徐地讲述一个已经书写完整的确定故事。
“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在想：我喜欢你。”
艾利欧的预言从来精准，就如同对方所说的一样。在见到他描述的这个女孩儿的第一眼，卡芙卡就知道，自己确确实实被花朝所吸引。
她果然会喜欢花朝。
而恰巧，她感受得到，花朝对她的感觉也一样。
只是那时…对方的状态远没有现在这样完好。所以……
想到这里，卡芙卡的眼神愈发温柔。
哪怕是什么都不记得的现在，对方在见到她的第一面，依然同从前一样。
真是可爱。
“停！”
一片温馨中，有声音突兀响起，一只手格格不入地插入花朝与卡芙卡的中间，挡住了两人的视线。
“你们两个！给我差不多一点！”
银狼震声，只觉得自己好似一个好好走在路上，却被身边同伴忽然踹了一脚的npc，只能在旁边可怜兮兮地看着她们两个互动，自己被挡在剧情线外。
这怎么行，她银狼才是主角啊！
于是银狼果断物理性插手，怒斥二人幼稚的对话。
“喜欢来喜欢去的，肉麻不肉麻啊！现在三岁小孩都不这样了！”
“这样吗？我倒是觉得表露心声是很正常的事情啊。”
花朝歪头。
“而且，我也很喜欢银狼啊。”
“你、你也知道还有我啊？”
银狼哼了一声，抱着手臂，表情理所当然。
“你喜欢我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没错。”
花朝毫不犹豫地点头。
“银狼又可爱又帅气又酷炫，控制不住喜欢银狼，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嘛。”
“……算你有品位。”
银狼嘟囔着，轻而易举地被一句话攻略。而花朝也终于有机会转回正事。
安排这两人先坐下后，她直接告知了银狼对于身份问题的烦恼。
银狼表示这点小事完全不是问题，就这个星球这么差的网络，她甚至都不用自己上手，交给她的虚拟伙伴后勤小人就行，不到一分钟就能搞定。
没错！顶级骇客就是这么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事情得到解决，花朝也愈发轻松。因为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如果突兀离开，中原中也肯定不会觉得她真的就只是单纯想离开，说不得还得脑补什么内容丰富的东西。
但现在问题解决就不一样了，她完全可以说自己留在横滨，分开得顺顺利利还不让人起疑。
而且有关于中也的身世，也可以拜托银狼顺便查一下，到时候把他身世往他眼前一摆。
她就不信对方还能无动于衷！
完美！
“这样就解决了吗？”
卡芙卡问着，却并不这样认为，落下的下一句话分外肯定。
“但你好像还有什么苦恼。”
“啊……被看出来了啊。”
花朝到不觉得对方能看出来有什么意外，略微犹豫后，直言坦白。
“说是苦恼……是有一些，但我也正准备研究了。”
“什么烦恼？”
听到这句话的银狼干脆利落地保证。
“直接说，我正好一起解决了。”
“我也有些好奇，花朝现在的烦恼到底是什么呢？”
“嗯，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花朝倒是所谓，如果面对对方人是中也，她肯定不会吐露一丝半点。但是卡芙卡和银狼的话，没问题了。
可能因为大家都不是什么正常人。比如卡芙卡没有恐惧这种情绪、银狼把整个宇宙都当做一场游戏、而她自己……总之，她有一种说这种话题也没关系的直觉。
“我发现自己的身体回复速度过于迅速了，简直能对标丰饶孽物，所以因此苦恼。”
就如同那莫名其妙的大海一样，她打从心底，对这样的恢复力感到厌恶。
花朝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塞了一块肥肉，然后被死死捏住嘴的懵逼草食动物。跑又跑不开，吐又吐不出来，只能对着这份投喂干瞪眼。
“毕竟我觉得原本的自己很好，所以这么强的恢复力根本就是阻碍嘛。”
花朝的话拿在正常人的观念里，肯定是异常的。绝大多数的人类对于自己身体更强大、更不容易死亡这种事情，持有的绝对是正面态度。
死亡平等地对待每一个生命，收走他们自己的存在，与亲友与世界永远诀别。正因为过于平等，以至于人类很难以迫切的态度去面对死亡。
有那么、那么多的人都想着：我不要死、我不想死、我要活着、我要享受世间一切、我心存希望、我相信活下去后一切都会更好……
但花朝并不属于这些之一，本就对自己突然的穿越一头雾水的她，真的很难对这个世界产生实感，更别提什么生命安全了。
谁想在这种一点都不熟悉、且没有智能机没有5g网没有wifia、没有熟悉动漫游戏也刷不了视频的地方生活啊！（震声——）
反正花朝是一点都不想！
生命安全？恢复力？你阻碍到我回家刷手机了： ）
越想，花朝就越觉得，自己的想法真的一点毛病都没有。她忍不住为自己逝去的快乐生活而叹了口气，然后期待望着两人。
“你们懂的吧？”
银狼确实懂了，甚至是秒懂。她下意识点头，点完之后，眼中又有相当复杂的一言难尽。
怎么说呢。
银狼艰难扭过头，不让自己出声。
她该怎么说，花朝以前讨厌的也是这个？好家伙不愧是她，人都失忆重开了，对于这一点的厌恶也没变。
“不想要的东西，即使意外拥有了，也只是妨碍，对吗？”
卡芙卡自然理解花朝的意思，她其实想起了什么，目光变得幽静深远，又似是怜爱。
然后，她分外确定。
“我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了。”
“恢复力”阻碍了什么？这对于在场三人而言再明显不过。这答案即使花朝没有说出，也清晰可见。
但是——
“想做就做吧。”
在银狼惊异的眼神中，卡芙卡面不改色地，温声表达自己的支持。
“想做什么就去做，这里没有人会阻拦你，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你是自由的。”
明明都是普普通通代表支持的话语，可卡芙卡说着时，刻意却重复着某句话，不紧不慢的声音也带上一种别样的意味。
“在‘这里’，你是自由的，没有‘谁’会阻拦你。”
暗示的意味简直不要太浓，可以说只要不是个傻的，就一定能明白这份支持之下的提醒。
——在现在这个世界，你无论做什么，哪怕是系统都无法阻拦你。
花朝一瞬间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卡芙卡，有些不敢置信，又分外惊喜。本就只有十四岁的她像是个终于被投喂了正确食物的毛茸茸小动物，浑身上下都洋溢着最纯粹不过的喜悦。
那可爱的样子着实喜人，以至于银狼都忍不住光明正大（偷偷）拍了个图，打算回去之后解锁同事新表情。
卡芙卡倒像是个溺爱的家长，在做完一系列在其他人、尤其是银狼眼里堪称离谱已经不仅仅是偏心的行为后，只淡淡一笑。
“怎么样？”
她问。
“有开心一点吗？”
开心点……吗？
花朝心里回荡着对方的这个问题，措不及防被问得一懵。
“所以，就是为了……这个？”
“为什么不呢？”
卡芙卡反问。
“喜欢你，想看到你高兴起来的样子，这是一种很正常的事情，不是吗？”
趁着花朝没反应过来，她起身坐到花朝的旁边，抬起的手捏了捏花朝的脸颊。
软软的，光滑细腻，带着温热。极好的手感让卡芙卡忍不住感叹。
“很可爱呢。”
“就、就西很正常的……”
被捏着脸颊让花朝的声音不甚清晰，只觉得自己的整个脸庞都燃起了热度，燎原的火焰一样，从卡芙卡轻捏的那边飞速向着另一边烧去。
支持……暗示……开心……什么的……
天啦！她怎么能这么会！！！
花朝被对方迷得五迷三道，一双眼眸也变得水汪汪的。小小的女孩儿脸上弥漫着红晕，目光盈盈，整个乖乖巧巧人动也不动，任由卡芙卡动作。
努力咬字清晰的声音轻轻，又郑重。
“谢谢你，卡芙卡。”
不仅仅是因为对方的话语，更是因为，卡芙卡是第一个没有拘泥于其他人的说法，向她透露了其他信息的人。
花朝不知道角色列表里那些亮起与尚未被点亮的其他角色都到底是怎样，但至少现在，在她只接触了四个人的现在……
就只有卡芙卡没在［玩家与角色］的统一口供中，把她当傻子糊弄啊！
不愧是卡芙卡！
花朝感动地想。
不愧是玩家们暴言：这是能成为“我”母亲的女人！
什么作恶多端星核猎手？什么坏女人？这分明是理解我支持我、还对我坦诚的超级好女人啊！
“这么高兴？”
“嗯！”
花朝点头，眸光亮晶晶的，像是宇宙中闪烁不息的星，在时间不经意的刹那，充盈点缀。
卡芙卡垂眸注视着在从前她从未见到过的，这细碎却又明亮的光，指腹也不由自主地向上，行至眼角。
那浅茶色的双眼睛不适应地眨了眨，睫毛与指尖相触，如同蝴蝶煽动它的翅膀，蹭到的那一秒，细细的痒。
果然。
卡芙卡想。
无论是怎样的花朝，都让她情不自禁地，喜欢。
银狼与卡芙卡待了有一阵子才离去。期间，花朝十分快乐地借用了卡芙卡的手机，和银狼爽玩联机游戏。
游戏，爽！
但两人终归不能待太长的时间。等他们离去后，花朝为了不造成这种明明人门都没出，第二天忽然拿出一堆身份证明银行卡之类的鬼故事，特地托人给中原中也打了个招呼，人悄咪咪离开了镭钵街。
而她完全不知道对方另一个地方，星核猎手的基地里，上演了另一番大戏。
【星核猎手总群（观测剧本中，勿扰）】
［银狼］：我和卡芙卡回来了。@全体成员
［银狼］：你们简直想象不到卡芙卡都说了什么，我当时人都惊了！
［银狼］：但也不是没有收获。
［银狼］：「照片」.jpg
［萨姆］：好、好活泼的花朝小姐！不对！好小好可爱的花朝小姐！
［卡芙卡］：我就知道宝会截图。角度和光线都不错，以及——脸也很软。
［系统提示：命运的奴隶已悄悄保存图片。］
［银狼］：？？？？？
银狼打完一串问号，下意识抬眸瞥了眼群聊后缀，迅速在群里发出灵魂质问。
［银狼］：艾利欧？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在观测剧本吗？别以为你把实名改成别的我们就认不出来你了？
［命运的奴隶］：……
［命运的奴隶］已将群名片更改为［艾利欧］。
［艾利欧］：我保存照片有什么问题吗？
［银狼］：……没问题。但艾利欧，你猜我为什么上传照片之前给群做保存提示这个功能？
屏幕前的银狼面无表情地哼了一声。
好啊艾利欧，你才是深藏不露的那个！你私下里不会干了好多次这种事了吧！！！
［萨姆］：银狼的意思应该是，艾利欧可以光明正大地保存……吧？
［卡芙卡］：说起来，阿刃呢？
［萨姆］：他就在在我旁边，但他不怎么碰手机应该还没看到照片，我这就告诉他E@*+/&……
……
［刃］：我是萨姆。总之，我们现在离总部不远，我这就把他扛回来。
［银狼］：？？？
星核猎手的风波注定传不到花朝这里，此时的她已然来到了镭钵街的外面，准备至少也得晚上回去。
虽然即使她这样，拖延出的大半天依然过于有效率了，但花朝实在不想拖个十天半个月再落实。
早点完事早点分开，反正大家都是在迈向光明的未来！她也好去做自己的事情。
于是，花朝开始在横滨的徘徊。
说是徘徊也不准确，对于她来说，她只想找一个人少僻静的地方，安静理一理脑中的思绪。
然而花朝却没想到，她想要的安静，从她在看到某个人的那一刻，就结束了。
平整的草地上，远远就突兀地显露出一个大坑。花朝靠近之后才发现，里面晃晃悠悠地陷着一只黑色的脑袋。
那人不顾泥土，垂着头好似忧郁丧气地坐在坑底，从上面看去就像是一团黑漆漆的球，蔫了吧唧的。
待花朝终于靠近了边缘，对方好似也听到了代表出去希望的脚步声一样，忽地仰起头。
“你是…太宰治？”
花朝认出了对方的脸，不禁有些好奇对方怎会独自一人出现在……嗯，一个深坑里。
坑足足有两人高，如果不是靠得足够近，她连太宰治的头都看不到。
“要上来吗？”
“花朝？”
此时是正午时分，明亮的阳光被头顶树木的枝叶打碎成零落的光斑，恍在太宰治鸢紫色的眼眸里，让他一时间竟看不清上方之人的面容，只剩下一条被光包围的、模模糊糊的影子。
他眯眼躲开这片光，一切才终于恢复正常。
那少女蹲在坑前，神色里带着惊奇。似是疑惑，这么大个坑他到底是怎么掉进去的。
“可以的话，还请把我带出去——”
太宰治拖长了声音，起身，对着上方的的花朝挥了挥手。
“如你所见，掉进这么深的坑里，只靠我自己肯定上不去的。”
“好，我知道了。”
他看到花朝点头，起身，脚步声越来越远。
深深的坑洞里，太宰治犹如一只井底的蛙，只能看到一小块甚至并不圆润、还被树影挡住了大半的天空。但也因此，他听得更加清楚了。
那脚步声竟然在不远处忽地停下，然后就是一连串树木与枝叶纠缠拍打的声音。
没一会儿，那声音停下，远去的脚步声去而复返。
重新出现在太宰治的视线里的花朝神色轻松，正在他想着花朝会选择如何把他带上去的时候，对方的手中忽然出现一个比他手臂还要粗壮许多的……树枝！
不是“召唤”中原中也、不是弄出绳子让他自己爬，甚至也不是填土
对方只是普普通通地在不远处，捡了个同样普普通通的粗壮树枝，然后，将树枝的另一端伸进坑里，普普通通地递到太宰治的面前。
这意想不到的发展让太宰治都被惊得眨了眨眼。
这粗壮的树枝足够长，从上方一直延伸到他的膝盖，完全可以禁得住他身体的重量……对方不会是想让他顺着这个树枝爬出去吧？
惊异间，花朝的声音落进坑里。
“抱住它就好。”
太宰治沉思一秒，为自己脑海中有那么点离谱的画面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这方法……是我想的那样吗？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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